孟知意看见上官淮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人便说道:“仁兄看起来气度不凡,不像是平常人。不知……可是京城来的?”
上官淮道是,孟知意却也问道:“瞧着公子也不是寻常人家,莫非也是寻常人家?”
那人眼里含笑,摇头说道:“家母是京城人士。”
三人听见身后许多人开始干活,上官淮便提议去其他地方。
到了一处比较静的地方,见韦登冰也回来了。
他一脸愁思的说道:“表哥,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
青衣男子在一旁听了只笑不语。
上官淮对着韦登冰使了个眼神,便说道:“怎么个严重法?”
因为有外人在场,韦登冰说话便也注意了些,一番话说下来,众人只觉得气氛凝固。
这眼前的河坝哪里是朝廷为民办事,分明是搜刮民脂民膏啊!
原来,这里的官老爷和钦差大臣蛇鼠一窝,那些朝廷分派下来的银两都入了他们的私库,或是用来打点关系。
而这些建坝用的瓦材经费,都是百姓们自己掏的钱,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求百姓每年征收税。
这导致民不聊生,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又没有人敢为他们发声。
因为一旦要查这件事,就会有从上到下数不清的人纠缠其中。
可以说,若是真的有一个清官想要上报,这奏折要经过许多人的手,绝对是到不了圣上手里。
被那些官老爷们发现,这官是做不成了,指不定命都保不住。
孟知意见两人都面色不好看,便说道:“现在已经了解清楚了,以免被人发现,现在回去吧。”
几人离开了人群,所有街道上冷冷清清,时不时有老鼠大摇大摆的从街上过去。
这般凄凉情景,若不是亲眼所见,孟知意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生活。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住的地方简陋又破旧,吃食更谈不上讲究,能裹腹已是难事。
很难想到,若是黄河水患爆发,河堤坍塌,庄稼被毁,房屋倒塌,在寒日里,他们是如何一路乞讨来到京城的。
孟知意渐渐觉的心头发冷,再看三个男人也眼底有锋芒,他们想必已经有办法了。
走到一处,青衣男子拱手告别:“几位,在下告辞,有缘再见!”
只剩三人后,孟知意便问他:“三王爷,您打算如何应对?”
上官淮兀自停下脚步,对着孟知意说道:“前面拐角便是院子,你且回去吧。我去衙门看看。”
孟知意猛地一惊:“现在?你可是偷偷过来的,没有人手,你这般去太危险了。”
上官淮淡淡说道:“我并不打算表明身份,先去看看那钦差大臣是谁,也好回京时彻查一番。”
韦登冰自然是跟了上去。
她拦不住上官淮,便自己回了院子。
眼见着已经中午了,她便准备做饭。
她去灶房看了看,找到了小半袋米,还有一个瓠瓜,这应该是上官淮来这里刚买的,她打算熬些粥,顺便炒个菜。
点火是个难事,她学着上官淮的模样弄了好半天,直弄得一屋子浓烟,才堪堪点着。
米方煮熟,上官淮二人便有几分狼狈的回来了,衣服竟有些破洞。
“怎么回事儿?可是被发现了?”
上官淮摇了摇头:“没有发现,就是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便引起了怀疑。”
韦登冰动了动鼻子,走到灶房把锅打开了:“这米,怕是有些糊了。”
孟知意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做米饭,有些掌握不好水量。”
上官淮一直盯着她的脸,这时忍不住说道:“你的脸……”
孟知意睁大眼睛,有些不明白,摸着脸:“怎么了?”
上官淮却更加失笑的一手拉着孟知意的衣袖边,:“你别摸了,看你的手,都弄到脸上了。”
孟知意低头一看,还真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黑漆漆的,她方才又是擦汗又是抹脸的,恐怕已经成了小黑脸。
她尴尬的扭头去接水洗了把脸,正好头发也有些凌乱,她便索性进屋束发,直接低低的盘了起来。
突然想到方才上官淮对人说,自己是他的妻子。
一时有些迷怔,后又镇定下来,铜镜虽然模糊,但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她便出了门。
发觉上官淮已经让韦登冰盛了饭,也炒好了菜。
说起来,这韦登冰或许是心虚,一直没敢正眼看孟知意,只敢低着头。
就算是和她说话,也是目光躲躲闪闪,能不和孟知意说话就不说话。
不知究竟是愧疚他对孟知意那几天的折磨,还是男女大防令他有些害羞,或者两者都有。
总之,这毛小子不太跟孟知意说话。
然而眼下他却正襟危坐,主动说道:“表哥已经吃过了,他让我下午便送你回去。”
孟知意坐下来,端碗的手一顿:“为什么?”
“这里太危险了,表哥拿到那本花名册,便会回京城。表哥还说,你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他回去后自有办法。”
孟知意把碗放下沉思了片刻:“王爷人呢?”
“屋里。”
她起身进去,韦登冰急忙拦住她:“孟小姐,我表哥他在……”
孟知意笑着说道:“我去跟他道个别,一会儿就走,你先去收拾东西吧。”
韦登冰半信半疑,孟知意又说自己很快就好,韦登冰才相信,去了屋子里拿东西。
孟知意进屋时,只看见上官淮坐在桌前。
桌子上放着黄河附近的地图,察觉到孟知意过来,上官淮说道:“我大概后日便启程回去,你不必担心。”
孟知意想了想:“要我回去也行,王爷您是怎么打算的,应该跟我说一声吧,毕竟我也算是参与了。”
上官淮扭过头来说道:“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让你回去就是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
孟知意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我觉的,我并不应该袖手旁观。”
上官淮甚是疑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