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炅府黑夜丽秋遭劫
丽秋心里怦怦乱跳,她应了一声,急忙穿衣蹬鞋,点亮了蜡烛,快速地来到堂屋,打开屋门,见屋外站立的就是自己朝思夜想的丈夫,夫妻二人猛地相拥在一起,紧紧地拥抱,热烈地亲吻,半晌才分开,“相公,你,你现在哪里?”丽秋气喘嘘嘘地问。
“娘子,我就在黄河岸边,我好想你呀。”成春抚摸着丽秋挺起的肚子,“已经半年了。”
丽秋点头“嗯。”了一声。
“少奶奶,外屋谁在说话?”里屋响起丫鬟小兰的问话声。
丽秋忙进里屋,轻声道:“小点声,是公子回来了。”
小兰一蹦从床上翻起,“快,快通报老奶奶。”
东套间里,老夫人听说儿子回来了,又惊又喜,忙起身穿衣,丫鬟刚点上灯,成春已进屋,灯光下,见娘已苍老了许多,扑通跪下,声泪俱下,低声道:“娘,孩儿回来看望,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受怕了。”说着话,嘣嘣嘣!三个响头磕下。
老夫人下床,搀起儿子,见儿子脸色已晒黑,知道儿子这些日子在外面没少经历风霜,“儿呀,回来看我就好,平安无事就好。”老夫人望了望丽秋和小兰,“快!快备茶备饭。”
“孩儿不渴不饿,不要烧火做饭。”成春拦阻道,“外面官兵监视,不可有动静,孩儿不能在家久留,天亮前必须返回。”
“这个无妨,官府规定看守的士兵由咱家出资供应吃喝。”老夫人道,“另外,都头张志和王同几次装作进院巡查,实则是来看望老身,孩儿呀,他们的情谊咱们领了,记住,以后要报答。”
成春道:“孩儿逃走那天,是张志有意放走我,此恩此情,孩儿牢记心间,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切不可大意。”
“孩儿呀,常此下去,如何是好?”
成春安慰道:“请娘放心,孩儿此次出逃,到了边关,协助父亲的旧部李浦将军击退了西夏兵,立了大功,李浦将军已上书皇上,为我请功,我想不日皇上的嘉奖就会下来,到那时,孩儿的困境就会迎刃而解。”
老夫人惊喜道:“如此说来,孩儿为国立功了。”
丽秋在一旁插言道:“娘,恕儿媳多言,不知相公如何立的功劳?”
成春将在边关作战经过叙述了一遍,老夫人和少夫人听罢,脸上忧愁的阴云一扫而光,老夫人道:“听孩儿之言,我放心大半,不知孩儿现在何处安身?”
成春告诉母亲现在黄河岸边的杨家店暂时居住,在一起的刘来、黄豹和炅旺都很好。老夫人叮嘱道:“暂住那里,出入要小心,切不可让官府知晓,等待圣上的嘉奖消息。”
“孩儿谨遵母命。”
“少奶奶,怎么深更半夜屋里的灯火久亮不息?”院中响起了炅仁的问话,他见老夫人房间的的灯火亮了很久,不放心,担心出事,起床出屋来过问。
小兰机灵,推门出屋,回答说:“没事儿,是老奶奶夜里方便一下。”
“没事就好。”说着话,炅仁回屋继续睡觉。
老夫人道:“孩儿呀,自你走后,炅仁和炅义,没少费心劳力,娘甚是感激。”
成春道:“孩儿在外,家里之事无一天不牵肠挂肚,现家里没有意外,孩儿就放心了。”他看看屋外,“现天色要亮,快到五更,我得快快返回,炅旺在城外等我呢。”成春要告别老娘返回,“家里若有要事,请唤佟威和董猛去告知我,娘多多保重,孩儿这就去了。”临走前,成春深情地望了一眼丽秋,“娘子呀,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我真过意不去。”
“相公过讲了,希望得到相公的好消息,早日雨过天晴。”丽秋一揖道。
第二天,中午时分,成春和炅旺返回了杨家店,刘来和黄豹为主仆二人出走担心得一夜未眠,见他俩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听说成春回家去探望,都为他平安返回感到庆幸。
等待,只有等待,等待朝廷下发的嘉奖令,一连等了十余天,不见动静,黄豹急了,“炅公子,怎么好事这么多磨,我打算回边关去问问那李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何尝不急,兄弟,莫急,再等等。”成春强忍着焦急的心情,安慰黄豹。
就在这时,忽听院外马蹄声响,成春隔着破墙头见院外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认出马上一人是佟威。佟威飞马进院,滚鞍下马,“炅大哥,大事不好了!”
成春一惊,“何事如此惊慌?”
佟威喘着粗气,“昨夜嫂子被人劫持了。”
成春听说自己的妻子被人劫持,急得脑袋嗡地一声,一时急火攻心,顿觉天旋地转,险些晕倒,黄豹上前扶持,半晌方醒,“被,被何人劫持?”
佟威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劫持者留下的纸条。”
成春接过,见上面写道:炅公子,想见妻,到潞州夏庄来找我。下面署名:夏飞燕
成春全明白了,是夏飞燕为了报复毁容之恨,劫走了爱妻舒丽秋,他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黄豹不识字,上前问道:“谁呀?是不是那个骷髅刺客?”
成春用低低的声音告诉黄豹,“不,是那个让你毁了容的夏飞燕。”
黄豹一听,傻了眼,“这,这,哎呀呀!这都是我惹的祸,不干大哥的事,我去找那臭婆娘要人,我跟她拼了!”说着就要去牵马。
“回来!”成春霍地起身,大吼一声,“你不是她的对手,去了白送死!”
“臭婆娘是对我来的,要找我报仇,我去换回嫂子,死活让她安排。”黄豹一拍胸口。
“兄弟呀!”成春热泪盈眶,“我炅成春决不能为了自己,出朋卖友,你绝不能去!”他一挥手,“旺儿,备马,你随我去!”他又对佟威道,“家里老娘一定焦急,贤弟,你回去替我安慰几句,就说丽秋不会有危险,我去要人,丽秋很快就会回来。”他又对刘来道,“刘老伯,你看住黄豹,不能让他离开此地半步,我去去就回。”
夏飞燕被黄豹毁了容,回到家里,找来了最好的大夫,上了最好的刀伤药,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伤疤,疤痕突起,好像平整的土地上高出了一道山脊。夏飞燕咬牙切齿,发誓要找黄豹报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我要把那黑汉子扒皮抽筋!”
侍女蓉儿劝道:“小姐息怒,此事得从长计议,要想找那黑汉子报仇,得先找那姓炅的,那黑汉子是姓炅的伙计。”
“姓炅的去向不明,如何能找到他?”
蓉儿想了想,“这个不难,姓炅的是济州人,自夸有个漂亮的妻子,咱们到济州去,把他的妻子劫到手,那姓炅的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那姓炅的就不得不听咱们的摆布了。”
夏飞燕夸道:“好主意!就照你的计策执行。”
夏飞燕收拾行装,蒙上面容,带着蓉儿出发了,主仆二人快马飞鞭,日夜兼行,很快到了济州,见城门外贴着悬赏缉拿的告示,上前一阅,才知道炅成春和黄豹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蓉儿道:“小姐,怪不得这伙人行为诡秘,原来是杀人犯,我看那,用不着咱们动手,这俩早晚让官府收拾了。”
夏飞燕却道:“不,越是这时候我就越想早日见到那炅公子。”她没有称呼炅成春为姓炅的,反而尊称炅公子,她虽然不了解案情,但为成春的果敢行为暗挑大拇指。
蓉儿是个机灵姑娘,先是一怔,马上就明白过来,她很理解夏飞燕的心思,随声附和道:“对,小姐所言极是,咱们要先行一步,抢在官府的前面。”
主仆二人进城,很快打听到炅府的位置,见炅府大门外有士兵监守,进出的人都要严加盘问。夏飞燕对蓉儿说:“看来,咱们不能硬闯,得想个办法进去。”
蓉儿想了想,“咱们先找个客店住下,夜里再行动。”
夜里,主仆二人收拾停当,身着夜行服,后背宝剑,离开客店,飞身来至炅府,夏飞燕让蓉儿在院外接应,她运动轻功,飞进院内,她伏在后院厢房的屋脊旁,借着月光,向下查看动静,见正房西套间内的灯光下有人影晃动,她侧耳细听,屋内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一个说:“少奶奶,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另一个说:“兰儿,你关好屋门,这就歇息。”
夏飞燕听声音,立刻判断出这是炅成春的妻子和一名丫鬟在说话,她心里一阵兴奋,悄悄地附在房脊上,伺机下手。
正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