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待我,就像对待木头、石头、可以随意扎针的布娃娃一样
世有永闵一族,流传百万之年份,隐于六界。
北有长乐仙境,入口变化不定,外人不得进也。世传永闵一族便歇在长乐仙境。
正清阳,暖风轻拂,青鸟低鸣。
长乐仙境的入口荡着薄雾,依稀瞧见这一片清原之上植有许多桃花树,枝上的桃花绽放嫣然,尤是灿烂。
但见一道墨影来,近了,看得是一个墨衣的公子,是六界尊主,洛言笙。
洛言笙走过这一个桃花林子,来得一座宫殿前。抬头一瞧,还可见一块牌匾,写有长乐殿。
宫殿前的守卫看得洛言笙,行下一礼。
洛言笙走进宫门,大道两边的侍者纷纷行下一礼。
待洛言笙进得主殿,看得主座之上坐着一个墨衣的妇人,那妇人面容清雅,神色清冷,浑身有着一股子无可比拟的贵气。
此妇人是永闵族的皇母。
“我回来了,母君。”
皇母看洛言笙一张清俊如画的脸,轻轻笑了,站起身,朝他走过去,“笙儿,母君可把你给盼回来了。”
洛言笙握住了皇母的手,盈盈笑道:“往后,我多些来瞧母君可好?”
“自然是好的,”皇母点了头,“你自小离了长乐殿,歇在那远远的朝晖殿,我就是想见你,也承想要一番好折腾。”
“我可不敢让母君折腾,我自来看母君便是。”
“这些日,我听着外边的消息,是说上尊容成又回来了?邪煞一族、妖族、魔族在六界放肆?”皇母说着,面色逐渐冷淡下来。
“母君的消息准,正是如此。”洛言笙笑道。
皇母摇了摇头,“笙儿,你听我说,自百万年前上尊容成下位,我永闵便掌管了六界,如今,虽说不太管拘六界,我们也不能失了面子。”
“母君说的极是,我知晓了。”
“那上尊容成,本就是一个杂种,”皇母冷声说道,“不过是那时昏庸的神君的私生子,根本没有继承神界的资格。不想之后竟那样猖狂,真真是一点体统都没了!”
洛言笙闻言,眸子一敛。百万年前的事,他不曾听多少,不知晓上尊容成是一个私生子。
“百万年前,我永闵可将他容成拉下位,如今,更是可以杀了他!”皇母面色一冷,“笙儿,你带兵去战邪煞族、妖族、魔族,我亲自去昭阳殿。”
洛言笙笑了笑,总觉得有些不妥,上尊容成该是一个难对付的。“母君,还是我去昭阳殿罢。”
“不必,我倒要看看,这个上尊容成,如今有多少本事。”
洛言笙默一会儿,还是应下了。
且说洛言笙带兵去六界,皇母带兵去了昭阳殿。
皇母入了昭阳殿,看得站在窗前的不渝。温柔而温暖的阳光落在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更是迷人。他殷红的血眸在阳光中有了些莫名的温柔,依然惊艳。
“上尊,”皇母停了下来,低声说道,“容成。”
不渝转头看皇母那一张熟悉的脸,笑了起来,“真庆幸,皇母,你还活着。”
“百万年了,我还活着。”
“这真是太好了,我可以杀了你。”不渝盈盈笑着,愉悦地说,“你知道,你是多么的虚伪、讨厌吗?”
皇母冷冷看着不渝,“不,你才是虚伪、讨厌。我该问你,百万年前,他们都说神君,你的生父,是病死的,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是说那个自私、胆小、下流、无耻的混账?”不渝歪了脑袋,想了想。
“让我想一想,哦,那个该死的混账只是为了讨一个青楼女人的欢心,一刀一刀又一刀,数都数不尽,捅死了我的母君。之后,他为了看我的笑话,对我说,他要杀了我的母君。我害怕极了,我哭着求他。”
“这个该死的混账和那个下贱的青楼女人看着我的样子,是多么的开心!”不渝轻松地说着,似乎是讲着极其寻常的故事。
“当然,他们的手简直比银子、金子还干净。他们只是轻松地说我发了疯,捅了我的母君那么多刀,谁都相信了。”
“你,”不渝指向了皇母,唇际笑意愈深,“你这个高贵的、尊敬的皇母,可怜我这个杂种一样的私生子,借着可怜、善良的口号把我送进了都是疯子的安禄院。”
皇母眉头一皱,她实在不喜欢不渝这一副不尊敬的样子。“那是爱,因为爱,六界才得以安生、安宁。”
不渝笑出了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是开心的事。“对,你就是这样,你总是说爱,爱是什么?这个什么都不是的鬼东西会让六界安宁?你这个骗子!每一个坐在高位的统治者,往往都是一个技术高超的骗子。”
“自私、虚伪、无耻、龌龊、罪恶……那些最阴暗的,才是让六界安宁的。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你一个的自私,你想让他们接受你这个连像傻子一样的孩子都不敢相信的教条,爱,统治整个六界!你是一个骗子!”
“胡言乱语!”皇母嗔道,“你这个私生子,你这个杂种!”
“就是你这种态度,纵容你们烧我的头发,用锤子砸我的脑袋,让最毒的蝎子咬我,让我坠入熔浆,让我掉入冰窟……你们只会让我剩下一口气,不会再多……”
皇母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闭嘴,容成!”
“我不能,”不渝转过身,笑盈盈看着皇母,“我只是想,就像你这个自私、虚伪的骗子,统治了六界百万年。你还是喜欢那种坐在高位的感觉,不是吗?根本没有一点你所谓的爱!”
“我要杀了你!”皇母幻出了剑,盯着不渝。
不渝挑了挑眉,“我会告诉你,我那个胆小的、无耻的父君,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就只有你这个没有一点体统的杂种才会做出弑父这样肮脏的事!”皇母朝不渝劈了一剑。
“就只有那个令人尊敬的神君会为了一个无耻的青楼女人杀了我的母君!你这个蠢货!”
不渝幻出了寒暮剑,挥剑一斩,一剑风直让皇母连连后退,差点抵挡不了。
“你们对待我,就像对待木头、石头、可以随意扎针的布娃娃一样。那么吝啬,那么狠毒,那么随意。”
不渝又挥出了一剑,剑风打在了皇母身上,皇母被击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你们甚至比我还要可怕。”不渝缓缓走了出去,来到皇母的面前,轻轻笑着说,“面对你们,我甚至一度没有听我母君的话。我母君告诉我,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我最该用最美好的笑容来面对一切。”
皇母吐出了几口鲜血,面色苍白,依然用最冰冷的眼神盯着不渝。
不渝把寒暮剑指中了皇母的喉咙,“是我母君骗了我吗?不,是你们骗了我。我的母君,那么善良,那么天真,根本没有骗我,是你们骗了我们。”
“你想杀了我?”皇母问道。
“你猜。”不渝歪了脑袋,阳光落在他一双殷红的血眸之中,温柔而温暖。
“小天孙,你住手!”
但听一句,不渝瞧过去,竟然是锦瑟公子。
“画重山叫你来杀我?”不渝饶有兴趣地问。
“不,我只是想要来,杀了你。”锦瑟公子冷声说道,幻出了剑。他始终不能忘记,就是上尊容成伤了画流盈。
“你想像你们尊贵的、尊敬的皇母一样吗?”不渝笑盈盈地问,“我杀你,跟玩有什么区别呢?”
锦瑟公子面色一冷,“现在,我得杀你。”
“不是现在。”不渝突然收起了寒暮剑,“你这个蠢货,现在,我一掌就你拍死你。至少,你得等我被他们算计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再给我补上一刀。嗯,就像汝嫣的父君一样。”
锦瑟公子闻言,瞧一眼躺在地上的皇母,最终收起了剑。
不渝向主殿走去,“我不杀你们,我现在对你们不感兴趣,我,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如果你们死了,这一件事就要不那么好玩了。”
锦瑟公子扶皇母起来,看不渝修长的身影愈远,他一身殷红衣裳在暖阳之下温暖而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