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和瞳莞成亲第二日,瞳莞便独自出发前往垣陵宫方向去寻找烨尘了。怎料她刚出门,烨尘便赶回来找她,在人群中与她擦肩而过。
烨尘推开瞳莞家的门,四处寻找了一番,庭院中空无一人,却碰到星痕从屋内走出来。
“星痕?”烨尘见他在这里,感到诧异,“你怎么在这?”
星痕反问他:“听说你刚打下了骊山?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这里找人。”烨尘答道。
“找人?找什么人?”星痕问。
烨尘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刚才看过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星痕望了望这附近,道,“我途径这里,看到门口有些草药,进来看看想顺便买些药带回去,结果这里空无一人。不知道你是要找什么人?”
“我心爱的人。”烨尘想到瞳莞,满眼都是担心之色,“可我却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我一路过来的时候听说这镇上的姑娘都被垣陵宫的人抓走了。”
“那就遭了!”星痕故作摇头叹息道,“明帝崩逝,新王在民间寻找年龄女子陪葬,你说的那个姑娘也许难逃此劫。”
烨尘攥紧拳头,愤怒道:“她最好没事,否则,我要垣陵宫个个都为她陪葬!我现在就去调兵攻打垣陵宫,不清除明帝的余孽,我誓不为人!”
星痕阻拦,言语劝道:“新帝刚刚继位,现在攻打垣陵宫,不是个好时机啊!”
“我烨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烨尘突然有个想法,望向星痕道,“这样吧,我们来做个约定,谁先打进垣陵宫,谁便是这慕渊之王,如何?”
星痕想了想,谦虚道:“你武功盖世,当属天下第一,我怎敢与你争锋?”
“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我烨尘说到做到,我们各凭本事。”说完,他先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的营地,烨尘立刻吩咐下去,即刻调兵攻打垣陵宫。他只要一想到瞳莞可能被垣陵宫的人抓走了,随时都会有危险,他就恨不得立刻铲平垣陵宫,将她从苦海中救出来。
“少主,你真的打算正面攻打垣陵宫吗?”晏清听了他这个决定后,不免有些忧虑,想劝他三思之后再做决定。
烨尘冷道:“你不必再劝我了,我决心已定。”
“即便如此,你为什么要和星痕做这种约定呢?”晏清的担忧更多了几分,“万一他先打进垣陵宫呢?”
“不会的。”烨尘不屑道,“他们一群乌合之众,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万一呢?”
“那我也有办法将它夺回来。”烨尘想都不用想,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晏清仍然放心不下,总有些隐忧:“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烨尘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放心道:“我一切自会小心。”
垣陵宫大殿内,各位大臣纷纷在朝堂上上奏:“王上,如今天地盟的军队已经打下骊山,眼看就要攻进垣陵了,还请王上尽快拿个主意。”
另一大臣继续上奏:“天地盟的军队势不可挡,他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听一路从骊山过来的百姓说,垣陵周边的很多城池都是不战而退。王上,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你们让本王如何是好?”王上被他们弄得心烦意乱,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烨尘就要攻占垣陵了,本王又能如何?”
一大臣请示道:“王上,垣陵无重兵把守,烨尘攻下简直轻而易举,如今的形式,应该征兵啊!”
王上听了觉得此方法可行,便传令下去:“好,本王即刻下令征兵,若有谁能刺杀烨尘,本王许他高官厚禄,一生荣华。”
瞳莞沿路前往垣陵宫,已经走了两日,她一路打听,却一直没有烨尘的消息。她担心自己走错了路,会与他错过,正迷茫下一步该往哪条路走的时候,星痕追上了她。
“莞儿!”星痕找到她,欣喜万分。
“星痕?”在这里遇到星痕,瞳莞感到很奇怪,“你不是应该去骊山和你的军队回合吗?怎么会在这?”
“骊山已被烨尘攻下,我正准备动身前往垣陵。”星痕放心不下她,特意赶来,“我猜你会走这条路,便赶来寻你。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
对于他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瞳莞有些歉疚:“星痕,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兄长或朋友吧?担心你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啊!”星痕笑道,“感激的话你就别说了,我们继续结伴同行吧。”
王上下达的征收令,数日过去了,却没有一个前来应征的人,各地方举荐的或是强行抓来的普通百姓,也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无用之人。眼看烨尘的军队正往垣陵宫逼近,王上既心急又无奈,正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数日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主动为国家效力之人?”
大臣为难道:“眼下正是兵荒马乱之时,老百姓的日子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这时候征兵,怕是很难啊!”
“那该怎么办?”王上担忧道,“征不到人,本王拿什么和烨尘对抗?拿什么保住先王的基业?”
“王上,不如投降吧!”一大臣冒死上奏,“王上,不要再殊死抵抗了,这样只会增添更多的杀戮,只会死更多无辜的百姓啊!”
话音刚落,各大臣纷纷上奏:“请王上投降!”
面对各大臣的请旨,王上实在是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牵连到更多慕渊的百姓。王上无奈,只好妥协:“罢了,投吧!”
退朝后,王上一个人游走在后花园中,看着先王为他打下的基业即将要断送在他手里了,他却无可奈何。
陌璃找到他,即刻迎上来,问道:“王上,您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上仍低着头,丧气道:“陌璃,你说,本王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人?”
“怎么会这么说呢?”陌璃当然不这么觉得,安慰道,“王上是一国之君,慕渊之主啊!”
王上气馁道:“本王算什么慕渊之主?本王连这个家都要保不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陌璃问。
王上皱眉,将担忧的事全数告知陌璃:“烨尘就要打过来了,现如今,我们没有兵权也没有可用的人才,而烨尘的军队势不可挡,所到之处,都是不战而胜。”
陌璃听到烨尘的消息,心中欣喜,想道:他要来了?他真的要来了?太好了!
“陌璃,你在想什么?”王上见她发呆,打断了她。
“没什么。”陌璃隐藏着内心的欣喜,扶着王上,关心道,“王上,起风了,进屋去吧。”
陌璃扶王上走进去,心却已经飘到了烨尘身边:这天下之主,一定会是烨尘,我的机会又来了!
星痕的军队驻扎在离垣陵宫数百米远的城外,星痕收到书信和瞳莞前去回合,等待烨尘从这里经过。
眼看一支军队从山那边经过,瞳莞即刻迎上前去,忍不住叫道:“烨尘!”瞳莞望向那支军队离去的方向,期待着,“会是他吗?”
星痕走过来,问:“莞儿,你在看什么?”
“不是说,烨尘会从这里经过吗?”瞳莞焦急地等待着,又有些担心,“我怕错过了他。”
星痕安慰道:“他要是打进了垣陵,全程的百姓都会知晓的,你不要急,耐心等等。”
瞳莞点点头,仍未减心里的激动:“可能是我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理解。”星痕望着她,看到她的眼里只有烨尘,却无人察觉他此刻的落寞。
烨尘的军队当晚就攻进了垣陵,王上带着满宫的人跪在宫门口投降,只求烨尘能放了无辜的宫人一条生路。烨尘置之不理,示意身后的军队攻进大殿,满宫的宫人四处逃窜,宫殿中传来了厮杀抢掠的声音。
陌璃在寝宫里也坐不住了,赶紧收拾东西趁乱逃走。跑到后花园假山旁时,正撞到垂头丧气漫无目的游走着的王上。
“王上?”陌璃惊诧。
王上仍然低着头,此刻面对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一句:“陌璃,对不起……”
陌璃拉着王上,慌忙道:“什么也别说了,这里危险,我们快走!”
陌璃带王上走进一个地下密室,这是她在雨阁的时候发现的,垣陵宫最隐蔽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密室的入口。
“这里不是先王的密室吗?”王上登基不久,先前只听说过这里,却从没来过。
陌璃松了一口气道:“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雨阁地处隐蔽,目前还算安全。”
王上沉默,听着密室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和叫喊声,闭上双眼,不去看,不去听,逃避那些他不愿意去面对的结果。无奈道:“陌璃,你走吧!”
“那王上呢?”陌璃还是有些担心他。
王上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不能走,垣陵毁在了我手里,我对不起先王,我成了家族的罪人。我要留在这里,与垣陵共存亡。”
陌璃走近他些,面对着他,鼓励道:“王上,只有你活着才能有希望,你听我的,等外面平静之后,我们先找机会离开这里,现在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我不能走,我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这里。”王上坚持不肯离开,他已经对不起先王,对不起慕渊的百姓了,现在更加愧对的,是她,“陌璃,是我负了你,你要走,我不怪你。”
这一刻,陌璃的心忽然软了下来,王上对她一片真心,她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王上,我也不走,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陌璃……”王上望着她真挚的眼神,今生能得她这般真心真意,他就算是死,也不害怕了,“好,就让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吧,来世,我定不会再负你。”
陌璃事先在这里放了一壶毒酒,她怕万一垣陵宫受不住了,她宁愿选择自尽,也不要落入敌军手里受人欺凌。
王上拿起桌上的酒壶,倒进杯中,递到陌璃面前,含泪问:“会害怕吗?”
“我不怕。”陌璃擦去眼角快要溢出的泪,坚定道。
王上把酒递给她,陌璃犹豫着,迟迟不敢接过那杯酒,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她忽然间又退缩了。她转过身去,缓了缓情绪道:“还是王上先请,我随后就到。”
王上点头,端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陌璃转过身来看着他,他嘴角流血,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陌璃突然间惊慌得不知所措,含着泪丢下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王上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背影,努力地伸出手想挽留,可她还是走了。比起喝下毒酒的痛,更让他心痛的是她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含着泪,苦笑道:“你最终还是丢下了我。”
陌璃慌慌张张地跑回寝殿,内心的恐慌还没有平复,但她没有再时间耽搁下去了,她找了一身宫人的衣服换上,带上平日里王上赏的珠宝准备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刚一走出门,就被烨尘军队里的人发现了,将她送去雨阁,关在里面。
烨尘攻进大殿,把宫里所有的宫人都找了过来,惶恐啼哭的宫人们跪了一地,其中却没有看见瞳莞。
晏清禀报道:“少主!垣陵宫内所有的宫人都在这了,就是不见瞳莞姑娘。”
“不可能!莞儿一定在这里!”烨尘情绪几乎失控,即刻命令下去,“给我找!给我仔细的找!就是把整座宫殿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朱雀走上前一步,禀报道:“少主,瞳莞姑娘是先王过世时进宫的,有可能已经殉葬了。”
“不!不会的!”烨尘愣了许久,反复告诉自己,“莞儿不会死的!她一定还活着!再给我去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少主!”青鸾突然走进大殿,禀报道,“后殿的雨阁里还有人!”
“莞儿!”烨尘激动道,“一定是莞儿!”
他即刻带人去雨阁寻找她,打开雨阁的大门,看见的却是陌璃。
“陌璃?”烨尘诧异,“怎么会是你?”
“烨尘!”陌璃在看到他的这一刻,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化成了一句话,“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