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宅里,云起一行人热烈的商讨着。
云起叹道:“本就是凤雄打了胜仗,功高盖主,手握重兵,景仁帝一早便想收了他的兵权,奈何没有机会,孙仁这次状告,正好给了景仁帝一个好的机会。”
云逸寒接道:“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重罪,皇帝不会真要杀了凤将军吧,那岂不是整个凤府都会遭殃?轻舞怎么办?”
“要不然,我派几个人,趁禁卫军不备,偷偷地把轻舞表妹接出来算了。”云修瑾沉不住气地说道。
“此事不可取。”云起摇摇头,不赞同云修瑾这种荒唐的做法。
云起认为皇帝此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杀凤雄,而是趁机敲打他,好夺了他的兵权。
何况景仁皇帝想杀大将军并不那么容易,再怎么说,凤雄手中掌握着四十万大军,手底下听他号令赤诚忠心、马首是瞻的将士也不在少数,难保众将士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况且凤家大公子一直在大徽南部云滇一带驻守,与南庆隔岭相对,掣肘着南庆,使之不敢越过大徽国土半寸。
若没有确凿证据,就想置凤雄于死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景仁皇帝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退一万步说,凤将军府现在势力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一直是上升的趋势,无论如何也没到衰落的这天,所以景仁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时动凤家的。
云起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挑紧要的,一一说与云逸寒和云修瑾,告诫他两不可冲动行事。
不多时,马蹄阵阵,墨宅门口来了几个气质不俗的年轻人。
“咚咚咚”响起有力的敲门声,宅子里的下人忙不迭跑去开门。
“请问,这可是云州云家?”一墨青色锦衣长袍年轻男子恭敬有礼的问候。
开门的小厮瞬间露出机警的眼神,忙道:“公子,您搞错了,这是墨宅。”顿了顿,又接着道:“诺,你看,门上的牌匾,‘墨宅’两个字看到没?”小厮说话间,眼睛往自家宅子门匾上瞟,好似怕来人不相信的样子。
“哦,在下知道,云墨?可是?”年轻男子依旧谦和有礼。
“不是!”说罢,正欲关门。
“等等……”年轻人一把抓住门,语气依然耐心“小兄弟,烦请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林翰墨求见。”
“好吧。”说罢,关上门,准备转身向云起禀报。
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凉冬,谁在外面?”
名叫凉冬的小厮说:“回修瑾少爷,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哦,对了,说是一个叫林翰墨的年轻公子。”
刚才祖父便说,会有贵客前来,原来竟是翰墨兄。
林翰墨,是户部侍郎林攸之之子,之前也在云州书院求学,他智谋高超、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是云起的得意弟子,第一次科考就高中解元,现在官居朝廷言官。
林翰墨同时也是云修瑾的师兄,二人在书院时便志同道合,常一同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共赏云州美景。
“哎呀,快把门打开,请人进来。”云修瑾赶忙吩咐凉冬。
凉冬连忙打开大门,厚重结实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翰墨兄,快请,快请进。”云修瑾热切的去拉林翰墨,把他往屋子里拽。
几年没见,云修瑾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看到林翰墨,激动得不得了,手舞足蹈的。林翰墨官场浸润了两三年,行事愈发沉稳妥帖,他依然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哎,你家这个小厮可是机灵的不得了。”林翰墨看了一眼凉冬,笑着打趣道。
凉冬看着林翰墨温润如玉的笑脸,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找了别的借口有事,飞快地跑掉了。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发出爽朗的笑声。
几人相伴往墨宅内部走去。
墨宅是新修葺的,宅子外边看着普普通通,里边确是别有洞天,石拱小桥清流水、亭台玉楼榭、假山怪石嶙峋、竹林绿柳奇花等等应有尽有,精致雅趣,处处散发着江南水乡的韵味,林翰墨啧啧称奇,不断赞叹主人家好品味。
云修瑾毫不客气的应承着,高兴自得:那可不是,也不想想,就我三叔云墨那大手笔,自是啥奇珍趣玩都弄得到,宅子里布置看着低调,实际上却奢华不已。
可是云修瑾嘴里却说着:“这也就一般般了,自是比不得你们京城世家大族府邸的华贵大气。”
林翰墨笑了笑,并不答话,只眼看着一路上如画般雅致的美景。
穿过长长的鹅卵石子铺的小道,不一会,便看到潇潇竹林中坐落着一雕梁画栋的亭子,顶上绿色和黄色的琉璃瓦散发着光芒,四个角高高翘起,四根朱红色的柱子撑起亭子四角,红的鲜艳夺目。
只见亭台下有两人,一人临风而立,一人斜靠着柱子,犹如月下仙人一般飘逸。
林翰墨赶忙疾步上前,走到那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的老者面前,态度恭敬的拱手做礼:“老师,好久不见,你近来身体可好?”
看着林翰墨得体优雅的样子,云起一脸欣慰道:“好,很好,哈哈哈,快离近点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嗯,不错,不错。”云起毫不吝惜对林翰墨的赞赏。
林翰墨笑了笑说:“老师,您不是差人送了帖子,说有要事找学生吗?请问是什么事情?”
云起屏退儿子云逸寒和孙子云修瑾,让二人在周围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亭子里只留下云起和林翰墨二人。
他这才幽幽开口:“翰墨呀,想必你也听说了,就是最近凤将军的事情,你怎么看?”
林翰墨心里一惊,诧异道:“老师为何问这个事情?莫不是您与凤将军有交情?”
自己的女儿早已去世多年,外人根本不知道云起是凤雄的老丈人,京城更没几人清楚,云起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凤家关系。云起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此事你可清楚?”
“此事京城上下已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学生看来,此事有蹊跷,并非孙仁说的那样。”林翰墨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过到底如何,还得看明日大理寺的审查结果。”
“哦,你认为凤将军有通敌叛国没?”云起问道。
“学生以为,凤将军一片赤诚之心,忠心耿耿为我大徽,绝不会做这等苟且之事。凤将军肯定是被冤枉的,而且还有件特别奇怪的事情……”林翰墨打心里是很佩服凤将军的为人,他最后将金銮殿上陈氏指认凤雄一事说了出来,也说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云起听完,了然于心。
过了一个时辰,二人交谈完毕,林翰墨走出墨宅。临走时,云起嘱咐林翰墨朝堂上看情况为凤雄说两句好话,一切等景仁帝发落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