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祖父那边周旋的怎么样了,凤轻舞心如悬旌,快步赶回潇湘院。
一进院,白芷在院里神色焦急走来走去,看到凤轻舞,忙不迭走上前作礼:“小姐,您可回来了,暗影说有要事向您禀报,等您好久了。”
“他人呢?”凤轻舞急切问道。
“奴婢安排他在厢房候着呢,这便去叫过来。”白芷忙道,作势往厢房走。
“不必了,你先下去忙,我带嬷嬷过去。”凤轻舞说道。
说话间,凤轻舞带着李嬷嬷走到厢房,门敞开,让嬷嬷在门口守着。
看见小姐来了,暗影连忙起身,恭谨的拱手做礼:“小姐好。”凤轻舞摆了摆手,示意暗影不必客套了,赶紧说正事。
“云先生交代,让您不要担心,他自有安排。他还说,将军这事并非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让府里人保持稳定,切不可惊慌,自乱了阵脚。”
二人又密谋了一番,暗影就下去了。
天牢内,凤将军的那间监狱门打开着,中间站着一玄色常服男子。
只见他一袭玄色长袍,低调奢华的面料上,隐约可见夹金线锦绣,锦衣长袍上前后及两肩各织一金盘龙,玄边用金线勾勒出活灵活现的龙纹,他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宽腰带,金、琥珀、上等的透明犀角相间饰于其上,浓密的黑发用描金龙纹和田玉冠束起,整个人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苍生的帝王之气。
原来竟是景仁帝亲自来了。
此时,所有狱卒都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屏息敛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凤雄匍匐在阴暗湿冷的监狱地上,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其上。
昏暗阴森的天牢里,罪恶深重的犯人因遭受严刑逼供后,发出不绝于耳的呻吟声。处处弥漫着血腥、恐怖的气氛,凤雄被单独关押在牢房最深处。
“凤雄,你可知罪?”景仁帝看着脚下跪着的凤雄,发出摄人心魄的质问。
“陛下,臣不知。”凤雄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
凤雄强硬的回答,景仁帝听后火冒三丈,但强压下心中怒火,声音凛然的质问凤雄:“不知?孙仁指认你通敌叛国,你可认罪?”
“这纯粹是子虚乌有,陛下。”凤雄坚毅不屈的说。
“哦?你且说说,为何这场战役打了五年之久?”景仁帝诘问。
凤雄跪在地上,挺直身子,傲然说道:“陛下,大武国民风彪悍,骁勇善战,这本来也是四国共知的事情。两国陇州交战,大徽并没有多大优势。大武向来是快速作战模式,但这次不知为何,每次打退了,不消两三日,便又偷袭我军。虽然我大徽朝民富国强,粮草兵马补给充足,但也架不住隔三差五的偷袭,所以生生耗了许久。”
“何况,陇州实在是地处遥远,极寒干燥,我朝将士俱是南方湿润气候出身的,抵不过这严冬酷暑的作战环境,病了不少,又来不及医治,陇州药资奇缺,也无法自医,许多将士都病死的。我朝将士奋力出击,拼尽性命,才堪堪打下了大武三座城池,把大武打回腹地。连年征战,大武国粮草殆尽,也就没再反扑。”
凤雄一口气说完,吸了口气接着说:“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
景仁帝面色稍微柔和了几分,略微沉思,思考着凤雄所言:大武国兵力确实比大徽强,若不是因为充足的粮草,大徽不一定能战胜大武国。
他接着道:“孙仁在大殿之上,公然指出五年前,你与大武国使者互通书信,可有这回事?”
凤雄神色如常:“回陛下,确有其事。”
皇帝听罢,勃然大怒:“你可有要解释的?”
凤雄理了理衣袖,不慌不忙道:“陛下,您且息怒,容臣一一道来。”
“数年前,臣无意间得知,前线将士传言,大武国有一游医,医术高超,有生肌化腐、起死回生之术,臣母自家父去世以后,思念成疾、悲伤过度,身子骨大不如前。臣请便宫中御医,皆无良方,并无好转,因此请使者来府中一叙,询问有关此游医的情况。”
景仁皇帝闻言,不相信的说道:“仅有此事而已吗?”
凤雄转瞬神情肃穆,正色道:“不,还有一事,不知陛下可否记得,十五年前突然消失的傀儡宗?”
“傀儡宗?”景仁帝听罢大吃一惊,“莫非,你怀疑游医与傀儡宗有关?”
凤雄语气幽幽,似是回忆道:“传闻中,傀儡宗擅长制毒、制作傀儡、而且医术极其高超。忽然出现的游医医术高超,且行踪不定,难免让人怀疑。”
“那你可查到什么具体的信息?”景仁帝问道。
凤雄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游医此后再未出现,这几年我一直派人暗查此事,遍寻各地,一直不得消息。”
景仁帝担忧道:“此事事关重大,若傀儡宗还有门人存活于世,必然会引起大下大乱,如若被大武利用,定会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我大徽江山社稷也将毁于一旦。”
“目前还不必担心,如果此游医已被大武找到,这么多年,大武肯定已打造了一支傀儡人大军,也不会一战五年。显而易见的,游医早已离开大武,不知去向。”凤雄说。
景仁帝沉吟:“你可知道,是谁作为人证指认你通敌叛国的?”
凤雄摇头,心想:自己并不曾得罪朝中哪位同仁,实在想不出是人证是谁。
景仁帝开口道:“正是你的妾侍,陈氏。”
凤雄听后,心里恍然大惊,不可置信的自语道:“陈氏?这怎么可能?”
真让人意想不到,他本想着陈氏这几年殚精竭虑为凤府操劳,等回京后,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便把陈氏扶为正妻,没想到,她竟与人勾结,陷害自己。
眼见凤雄诧异万分的表情,景仁帝心下了然:他确实被奸人陷害了!
景仁帝凛然厉色道:“傀儡宗事关重大,朕打算立即派人前去调查,此事你便不用插手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处理朝廷内部的问题,查出指使陷害你的幕后黑手。”
“你可有何对策?”
凤雄答道:“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不知是否有他国势力参与其中,因此,以静制动、将计就计便是最好的对策。”
景仁帝略微颔首,确实只能如此了。
他随后交代一番,带着一腔沉重的心情,缓缓走出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