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翰墨,云起在竹林的亭台中站立了许久。
一切也着急不来,还是静观其变罢了,他拂了下肩头落叶,静静地走出亭台。
一直心想着给自家外孙女从新整修院子,因凤雄这事,显然现在遥遥无期,不过即使如此,也得先准备着,云起去跟云逸寒说了此事。
两人打算等明日凤雄的事情尘埃落定以后,便找几个能工巧匠,将潇湘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修葺一番,然后再将从云州带过来的十辆马车的珠宝慢慢的送进潇湘院,现在那几车珠宝还在墨宅的库房放置着,云起看着也是着急。
城东的齐府中,齐寒、马勇、张智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武将聚在一起。
齐寒屏退下人,让人在门口守着,大门口也派侍卫守着,不让外人进入。
除了骁骑将军齐寒官职略高,广威将军马勇和广武将军张智也是能叫得上名号的,其他几人便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校尉之类的小将。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他们几人曾经都是凤将军的下属,跟着凤将军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为大徽立下战马功劳的将士。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桌子上中间摆放着一壶提前泡好的清茶,屋子里茗香阵阵。
齐寒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的说道:“以凤将军的为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通敌叛国的事情,一定是孙仁陷害他,你们怎么看?”
“俺也以为,凤将军是被诬陷的,那孙仁小儿,也不知得了谁的指使,如此诬陷设计凤将军,俺以为应该把他抓住,往死里打一顿,逼他说出幕后之人。”马勇横眉冷竖,粗着大嗓门接道。
马勇性格豪爽,行事火爆,大大咧咧的做派。
广武将军张智皱着眉头,冷哼道:“你怕是个傻子呦,你一个小小武官,胆敢无故殴打尚书大人,你是脑袋不想要了?你有没想过,朝中大臣会怎样想,你这是给凤将军惹麻烦。”
“要我看来,最好是先按兵不动,看明日朝堂上皇帝的旨意,见机行事。”张智继续说道。
张智向来足智多谋,见他如此说,齐寒也深表赞同。
“不过,感觉孙仁此番有点不大对劲,张将军,你以为呢?”齐寒看着张智说。
张智略微沉思,手指抚着下巴:“孙仁确实不对劲,他一向圆滑世故,善溜须拍马、曲意逢迎,从未见过他如此直接指认一个人,而且他此次大殿上指控凤将军一事,有点太操之过急了,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随后顿了顿,喝了口茶,接着道:“好像是有人着急,急切的想定凤将军的罪一样。不过,既然咱们能看出来,皇帝肯定也早看出来了,他忍而不发,就是想趁机将凤将军的军权拿下。”
“没有得到兵权之前,皇帝暂时是不会杀凤将军的。”张智放下茶杯。
众将士皆一一附和,表示同意张智的说法。
齐寒瞧着张智,赞许的点了点头,还是张智看得清楚、想的通透。不像他自己,一着急,竟乱了分寸,大殿之上,差点惹得皇帝不快。幸好景仁帝没有深究,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
“那万一呢,皇帝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了凤将军呢?”马勇急切的说道。
“没有万一。”张智冷道。
“你说没有便没有?”马勇不服气地说道。
“哼,懒得跟你讲,愚蠢!”张智双手环抱着放在胸前,扭过头,不再看马勇。
“哎,你说谁呢?说谁愚蠢呢?”马勇作势站起来,就要上手。
看情况不妙,齐寒忙拉住马勇,劝解道:“哎哎哎,好了,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可不是让你滋事啊,快坐下。”说着拽马勇的衣袖,硬拉着他坐下。
马勇不情不愿的坐定,正了正衣襟,哼道:“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
好在马勇也是心大的主儿,并不计较这些,一瞬间就忘了这回事,一场小小的闹剧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哎,俺说,如果万一啊,万一,那皇帝老儿敢杀凤将军,咱们就去劫狱。”马勇面上冷了几分,正色道。
“休得胡说八道,小心被有心之人状告,你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齐寒悄声警告道。
虽说今日来的人都是凤将军的心腹,所有人都是过了命的交情,马勇所言,断不可能传出去。但就怕皇帝暗中派的高手,监视着各方的一切,那今天在座的人都得遭殃。
听了马勇的话,眼下看众将士神色,都不想开玩笑的,众人神色庄重,郑重的点了点头。其实,连齐寒自己,今日来的所有武将,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齐寒提议,明日朝堂上,众武将联合请命,请求皇帝放过凤将军一马。
张智不赞成的摇了摇头,正色道:“末将以为最好看皇帝旨意行事,若皇帝本打算饶过凤将军性命,咱们如此做法,定会惹皇帝不快。”
“你们想啊,凤将军深得将士忠心,必然会遭到皇帝忌惮,愈加会想将凤将军除之后快。咱们联合请命,就是在告诉皇帝,凤将军在军中人心十分稳固,将士都听凤将军的话。朝中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发挥,说将军意欲谋反,更会害了凤将军。”张智解释道。
众人听罢,皆默默点头。
“我竟急昏了头。哎,就按张将军说的做罢。”齐寒懊恼自己想的不周全,叹气道。
“就这样吧。”齐寒说道。
一时间,几人心领意会达成了一致意见。
“罢了,今日事关重大,不宜喝酒,最后让我们以茶代酒,预祝明日大理寺审查结果出来,凤将军能安然无恙渡过这一劫。”齐寒站起来,举起茶杯,铿锵有力的说道。
众人都端着茶杯,齐刷刷站起,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昂着脖子,一饮而尽。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缓缓降了下来。
众人一一告退,三三两两相伴走出齐府,各自坐上回府的马车,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