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还要走吗?”有贵女迟疑的望着姜玉萝,她们在席上好好的,却突然被姜玉萝拉来参观花苑,迫于身份不如她只好跟来。
不过,方才那一片路过的的花景是不是就是花苑?
“对啊,快到了。”姜玉萝满脸天真烂漫,“等下要噤声哦,让你们大吃一惊。”她娇俏一笑,贵女纷纷感到受宠若惊。
姜玉萝笑颜如花,实则忍着厌恶和她们亲近,她是百年望族嫡女,身份比这些人尊贵多了,若不是有需,她平日就是一个眼神都不会给这些人,污了她的眼。
嘘,她单指放在唇上噤声,悄悄指了指院子,贵女得到熏染跟着她小心进入,静悄悄的院子,转过院角有个房门,有稀碎奇怪的声音传来,贵女还没反应过来,姜玉萝已然大呵一声猛的推开了门。
“啊!”
“是谁!”
屋内有女声尖叫,还有男声怒斥,伴随着声音还有一件衣衫扔来挡住了视线,嘈杂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她们推开门时隐约间看见了一个玄褐色衣的男子,那男子始终背对着她们不曾露脸。
等她们拿下衣衫,就只见大开的窗户,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任谁都不禁脚软,不敢去探察,贵女都畏畏缩缩的拥在一起,屋内整洁,唯有床上凌乱不堪,还有一个跌倒在地上衣衫尽褪的丫鬟。
“云儿!”姜玉萝看着丫鬟惊呼,怎么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姜澜的丫鬟呢?
丫鬟是她的,那,那男的...蓦然,她想起姜衔粲最喜穿的衣裳就是玄褐色,还有声音,似乎就和他一样,她的脸色一下变白,事情如此明显,她被姜澜算计了!
不光被算计,还牵累了兄长,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她们都看到了,还好哥哥没有露出脸,姜玉萝心慌,还在想着如何带走这些人,从门口传来道幸灾乐祸的男声。
“我看到姜二公子神色慌张的从这里离开,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贵女听到,面色变得奇怪,姜玉萝大声道,“什么做鬼心虚,胡言乱语。”
来人三角吊梢眼,嘴巴外凸,身后还跟着几人,他晃着脑袋不屑的看着姜玉萝,“我可没有撒谎,姜二公子刚才就从这里离开。”
“我兄长此刻就在席上,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姜玉萝咬紧牙,死死盯着他,就像浑身竖起了刺。
“你又没亲眼看到,怎么知道他就在席上,他就是来了。”
“赵公子也没有看到怎么知道我哥哥从这里离去。”她一语道出他的姓,明显两人相识。
“你是他妹妹当然维护他。”
“赵家盛,你说谎,你素来喜欢和我哥哥作对,现在你还在污蔑我哥哥!”
...
两人各执一词吵的面红耳赤,姜玉萝不见平日里的天真可爱形象,颇有些疯癫,赵家盛火冒三丈,他虽然是得了传信,半信半疑来这,可也确实看到了姜衔粲。
姜衔粲抱着一手的衣物,边走边穿,一看就是做了什么坏事,姜玉萝反咬他,他可没有什么不打女子的假惺惺作风,直接走上前要动手出气,却被石子绊倒把她撞摔在地上。
姜玉萝摔在地上,手中擦破流血,有贵女惊呼的连忙扶起她,下人也赶忙上前。
姜玉萝何时被如此对待过,丢了脸面又受了伤,她咬牙切齿,抬头正巧看到站在院口的姜澜,姜澜得了老太太的口令来寻姜玉萝,一路走来,方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混乱声,接着看到姜玉萝摔倒在地。
她就站在光下,熠熠生辉,对着姜玉萝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笑如月牙,嘴唇微动,待姜玉萝读懂姜澜说的“礼物”二字暴跳如雷时,偏偏姜澜转身离去,赵家盛又来搅事。
赵家盛指着屋内衣衫不整的丫鬟,满面嘲讽,“我说你怎么那么急着辩解,原来是你哥哥在跟这个小丫鬟厮混,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干嘛,给你哥哥守门吗。”说完,他猥琐的和身后的人一起哈哈大笑。
姜玉萝气急,“你胡说,我哥哥和这没有关系。”
“那你一个女子,堵着门口做什么。”
“我...”她语塞,一时想不出理由,堵门自然是为了不让人进来,可这种话不能说,说了就是承认哥哥的事。
身侧的贵女随着赵家盛说的话,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诡异,姜玉萝心急如焚,说法更想不出了,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你没有证据,就是在胡说。”
赵家盛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从未说过谎,被否认如何甘心,他在难堪时,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让他看了过去,顿时喜从心来激动道:“谁说我没有。”
快步走进窗台,他捡起一个物什举起,“这个青纹玉佩就是姜衔粲的东西,别说你不知道,上面还有你哥哥的名讳。”
细细一看,果真在玉佩下方有个“璨”字,贵女看姜玉萝的脸色在看到玉佩的那一瞬间一下惨白,窃窃私语。
“说起来,我们来这时,三小姐好像一早就知道哪里有人...”
“嘘。”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唯恐她火上浇油。
赵家盛洋洋得意的看着姜玉萝。
“诸位怎么在这,大夫人让奴婢来告知诸位一声,这院子住着一个疯子,行为举止与常人不同,有些惊世骇俗。”巧巧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到院内情形叹道,“看来奴婢还是来晚了,诸位快快离开此地吧,莫要被传染了,这疯子脑子有些问题不光喜欢在白日脱衣,还有抢夺他人物品的恶习,我们家二少爷的玉佩就是被这疯子偷去了。”
她三言两语解释了屋内丫鬟和玉佩的来历,又转身对赵家盛道:“赵公子,赵大人还在到处找公子,公子快些回宴席吧。”
赵家盛也不是傻子,这家主母的贴身丫鬟不光来了,还带来他爹的消息,知道不能把此事闹大,不过,他走时一上一下的甩接玉佩作为提醒,明显是故意的。
等到在场的所有人都离去后,姜玉萝脚下一软就要倒地,巧巧已经扶住了她。
姜澜和巧巧一起来的,她看姜玉萝被搀扶离去,走前,神色不明的看了眼窗台边缘。
不远处的佛堂,
一个身着霜色衣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敲木鱼,跪在佛像前默默念经,她不施粉黛,相貌却跟少女般一样年轻。
“潘嬷嬷,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热闹。”妇人停下敲木鱼,睁开眼问她身旁的嬷嬷。
“回二夫人,姜府的两位公子科举高中,今日设宴庆祝。”潘嬷嬷堆满皱纹和褶子的脸没有表情道。
“宴会啊?姜家要开始翻身了吗?”妇人闭上眼喃喃自语,继续敲击木鱼。
潘嬷嬷看她不争不抢的淡然模样,对比外面的热闹,心下愤然,“真是便宜了冯氏,若是夫人愿意出去,冯氏连给夫人提鞋都不配。”
妇人闻言一顿,她停下动作,看向潘嬷嬷,“嬷嬷,别忘了,你我是有罪之人,身外之物终究只是身外之物。”
明明是温和的眼神和语气,却让潘嬷嬷立即闭上了嘴。
笑着送走了最后的人,姜家的宴席结束,冯氏转身急匆匆的就往熙院走,边走边对巧巧道:“你去把那个叫云儿的丫鬟给我带来,跟她说,要想活命就给本夫人掂量下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巧巧应答,匆忙离去。
老太太沉着脸坐在上方,姜玉萝和姜衔璨头低着跪在地上,她抓起手边的茶杯就丢向地面,茶盏碎裂一地,有些还溅起划伤了姜衔粲的脸。
“你们兄妹二人真是要反了天了!”
“好好的宴会,你们兄妹二人是要毁了姜家吗!”气氛凝固,只有老太太一人的声音响满室内。
冯氏没有出声,老太太此刻是最生气的时候,不能开口,她最看中姜家,璨儿却做出这种事,不光差点毁了他自己也险些毁了姜家,好在当时在场的人身份都不如姜家,也不敢轻易得罪姜家,璨儿也没露出身份,她敲打过,姜家也算是平安无事。
只等老太太发完火消些气,她可趁机求情,把过错推到丫鬟头上,就好了。
老太太扔了一个茶盏冷静多了,她呼出一口闷气,看着低头跪着的姜衔粲道:“璨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姜衔粲满脸悔过,跪着向前走几步,满脸忏悔,“孙儿让祖母失望了,是孙儿的过错,孙儿枉读圣贤书,被一个小小丫鬟迷惑,险些酿出大错,孙儿任由祖母处置。”
他跪在碎渣上,膝盖出了血,羞愧的俯身在地,“祖母,祖母莫气坏了身子,是孙儿不争气,孙儿知错了。”
老太太目光越过他,外面漆黑的夜空,她脸色阴沉,“璨儿,你就要为官,祖母本不该对你说教,男子有些风流韵事也是应当,只是你,你却偏偏在今日...”她没有说完,叹气的摇了头。
姜衔粲深深埋头于地,他和丫鬟在院子厮混是他糊涂,让祖母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