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也算是他先不对,偷听了人家小姐讲话,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好像,咳,咳,是不是,应该,要先,开口道个歉?
姜澜杀气腾腾的拿着仍然滴血的玉簪盯着秦孚,秦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看着姜澜,对视良久,一片沉默。
基本上是被半遗弃的小郡山,鲜少有人来这,所以,姜澜选在此地作为杀人抛尸的地点。
可眼前此人,一身黑衣,就连脸也是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漆黑亮丽的眼睛,躲藏在树上。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用说他还看到了姜澜做的一切,不论怎么说,都是个隐秘的祸害,定要除去。想到这,姜澜的神情变幻莫测。
秦孚看出姜澜的杀意,心中不禁暗自觉得好笑,他一个从小习武的男子,要是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杀了,传回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虽然这个惊艳到他的美人,确实是个他见过的不可多得的美人,人美心又狠,颇具一番风味,但仍然还是个娇小姐。
刚刚能够将那个丫鬟杀死,也不过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方才得手,在他的眼中,姜澜一丝威胁力都没有。
秦孚心中暗自摸着下巴想着,若是,对他施展美人计,那兴许还有得手的机会。
姜澜的鼻子微微一动,鼻尖隐约传来一股铁锈味,不是涟漪身上的,而是从黑衣人那边传过来的,他受伤了!
或许是前世被毁去眼睛和舌头的原因,姜澜今生的嗅觉和听觉,格外的好。
秦孚左手微微一动,露出放在手边的长剑,那长剑上还有干涸和未凝固的血迹,“小姐,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俗话说,先礼后兵,若是,这女子还是想要“杀人灭口”,那么,他也不介意“为民除害”。
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想到这,秦孚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
故意的,这个人是故意露出长剑告诉她,他尽管受伤了,也还有余力杀了她,姜澜眼神阴翳。说那番话也不过是黑衣人表明立场不想惹事端,他一身黑衣躲藏在这,一定是和她一样需要在小郡山中做些什么。
否则早在她发现此处有人的时候,就该第一时间被他灭口了,而不是和她对视僵持许久,什么都不做。
秦孚自觉藏身的地方已经暴露,对方又是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女子,于是十分利落的从树上移到树下,随意地倚靠着树干。
他的动作使得姜澜浑身越发紧张,精神更加紧绷。此人一看体型,身材高大,就知道是个男子。尽管受伤了,可随着鼻尖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他竟然还能做动作又露出长剑来警示她,就知道,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
不然,这么大的流血量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那长剑上还有血迹,定是有不少人死在他的手上。
姜澜权衡再三,知道秦孚是杀不了的了,于是,收敛神情,垂眸底下头,捡起地上的金疮药向秦孚扔去。
“咻——”
姜澜转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秦孚伸手接住金疮药,看着姜澜的动作,心中不由赞叹,好一个聪明而大胆的女子,进退得当,换做旁人,只怕是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将金创药扔给他,就是表示各不相干,“和解”的意思,如此,他也就不必要在费周折了,报手握拳,“多谢小姐。”
只是,他很好奇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姐是准备如何处理尸体的。
不由得,秦孚边处理着伤口,目光还跟随着姜澜。
姜澜背对着秦孚,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戒,直到那黑衣人的声音传来,声音被刻意压低,听着像是个中年男子,她才微微放松身体。
簪子被她用石头打断,断成好几截,姜澜将尖锐部分的簪子收好放入怀中,剩余的沿着来时的路,随手一丢。
涟漪身上的簪子也被她如法炮制,只不过全丢了,她寻的石头,尖锐的部分刚好砸进了玉簪制造的伤口处,使伤口扩大,看不出原样。
她又将涟漪的尸体侧着摆放,用石头再在涟漪的身上制造些擦痕,再将那块石头放在离涟漪头部不远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涟漪不顾主子,慌忙逃跑的过程中,无意间摔倒,被石头砸中了眉心,一击击杀又失血过多死去的样子。
然后,她用手绢擦去脸上的血迹,再在地上随意翻滚几圈,弄乱自己的发髻,划破衣服,制造些小擦痕,再在附近制造些野兽光临的痕迹。
秦孚看着这位娇小姐处理尸体的手法,手法老练,不像个十几岁的内宅女子,反倒像是个习惯了杀人处理尸体的杀人犯。
不过,秦孚的眼睛一眯,闪过一道精光,他好像看出来这小姐要干什么了。
她,想让野兽做“杀人凶手”。
姜澜处理完尸体后,在地上来回翻滚,她翻滚时狼狈不堪的样子和之前利落杀人的样子大不相同,反差极大,甚是可爱,秦孚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哈哈。”
姜澜很努力的在地上来回翻滚制造着证据,突然听到黑衣人的笑声,顿时火大,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秦孚尴尬的躲避了姜澜的眼神,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笑话一个小小姐,额,不太好,不太好。
翻滚后,衣服变得又脏又乱,心中默默算了下时间,姜澜随手抓起石头,就向自己的手臂砸去,咬紧牙关,一声闷响,她的手臂顿时血流不止。
然后,姜澜走到离涟漪尸体稍远的地方躺下,安静的“昏迷”着,等待庄子上的救援。
秦孚对姜澜的做法心生诧异,不由得对她的看法又上了一层楼,这女子不光长相过人还狠辣,为了完善她布置好的局,竟然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
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还要狠,听她和那个丫鬟的交谈,应是个世家大族女子。
啧啧,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
两人在这寂寥的山中,暗中防备着又相互陪伴一整晚,一夜无声。
天快亮时,秦孚睁眼起身,看了眼躺着地上,仿佛昏过去的姜澜,随手处理了下自己留下的痕迹,转身就走了。
姜澜一夜未睡,就等着秦孚离去,感受到秦孚走了,她睁开眼起身走到刚刚秦孚休息的地方。
姜澜在灌木丛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个被绳子拴住的黑石头,看着这个东西,姜澜嗤笑,“呵,轻浮的愚蠢男子。”
看了看天色,天还是灰蒙蒙的,但是,天,快要亮了...
庄子上的人也是时候该找到她了,于是她又回去原位躺下,闭上了眼。
山道中,远远的就看到火把在树林中闪现着,嘈杂的声音在林中响起,有人不断地大声喊着,“五小姐!五小姐!”
是姜澜从京都带来的侍卫和庄子上的人。
有人举着火把,眼尖的看到前面的地上躺着个人,立马小跑着跑到了那人的身旁。
发现是失踪许久的五小姐,立刻大声地对着周围喊到:“快来人,快来人啊,找到人了,这是五小姐,快来!”
一时间,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向此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