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着涟漪惶恐的神色,姜澜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涟漪,我对你好吗?”姜澜端坐在大石头上仿佛漫不经心的和涟漪讲话,手微微动着。
涟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中疑惑,五小姐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她抬头看向姜澜道:“小姐对涟漪很好。”
“好?”姜澜挑了挑了眉。
“你是我母亲逝去留给我的人,自小便陪着我,作为我的贴身大丫鬟,我给足了你脸面。墨玉轩也让你掌事,一个月二两的月银,私下里我还给你补贴,你头上的白玉流苏簪也是前不久我赏给你的。”
随着姜澜的话语落下,原本涟漪暗自洋洋得意的心情,突然向下坠去,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
“可是,除去吃穿,满打满算,你最多能攒下的银两也不过五两,你手上的青玉镯,虽不是上好的美玉,但没有个二三十两如何拿得下。”姜澜可不管涟漪脸上多变的情绪,话锋一转,声音严厉起来。
“说!你这叛主的丫头是什么时候被收买的,你被大房收买,又做了些什么!”说着,姜澜啪的一下打了下石头。
吓得涟漪浑身一个颤抖,身上冷汗直流。
五小姐怎么知道大夫人,不对,仅仅一件首饰,五小姐在诈她,对,她没有证据。
“小姐明鉴,涟漪对小姐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小姐可别寒了下人们的心啊。”涟漪从地下艰难爬起,跪下,话语暗中威胁着姜澜。
姜澜冷笑,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丫鬟,看来她的“宠爱”,大房的撑腰,让她的心也变大了,竟然敢威胁主子。
“涟漪,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那,更何况,我曾在大夫人那看过青玉镯……”姜澜目带冷意,轻声的说着,在黑漆漆的山中,恍若鬼魅。
卖身契,卖身契,对,卖身契,她的卖身契还在五小姐那,不需要什么证据,光凭卖身契五小姐就可以...就可以发卖她!
涟漪心中一慌,手开始颤抖,五小姐认准了她跟大房有勾结,不需要什么证据,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求饶,对,求饶,她是五小姐的大丫鬟,想到这,她立刻泪流满面的向姜澜磕头求饶。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奴婢鬼迷心窍,小姐,求您绕过奴婢,奴婢侍奉您十二年,小姐。”
姜澜看着不断求饶的涟漪,杀意不断上涌。
不光暗中威胁,还恩将仇报,现在竟然还想协情求饶,这种人,死不足惜,姜澜眼角划过一丝凌厉。
“错?你错在哪?你可知道,你这种背后受他人指使叛主的丫鬟,可是要被拉下去打大板,拿着卖身契,发卖到那阴冷的暗巷中去。”姜澜厉声呵斥着,握紧手中的玉簪。
那玉簪早就被她取下,只因尾部不够锐利,故而坐在石头上,看似是与涟漪交谈,实则是在暗中打磨着玉簪。
涟漪抬头望向姜澜,额头一片青紫,巴掌大的小脸,泪痕遍布,好不可怜,听到这,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为了活命,涟漪急忙答道:“小姐,小姐饶命啊。奴婢虽被大夫人收买,可奴婢从未做过对小姐不利之事,只是给大夫人传递了小姐的日常。对...对了,小姐此次来柳州探望三爷,大夫人指使涟漪,迷晕小姐,趁小姐昏睡,在...在小姐房中放置外男的衣物,毁了小姐的声誉,奴婢可以指认大夫人,对...五小姐,待日后回京,奴婢可以为小姐指认大夫人。”
姜澜似笑非笑的看着说话磕绊,抱着她的腿大哭的涟漪。
这种两面三刀,随时都有可能叛主的小人,她怎么可能会用她,留下她的性命。
更何况涟漪前世,还欠了她好大的一笔账,前世债,现在偿。
说来也好笑,涟漪欺软怕硬,没什么小聪明,她前世自诩身负比干七窍之心,却识人不清,被这一个小小的丫鬟耍得团团转,失了清白不说,还整日的活在大房的控制之下,真是愚蠢。
她的大伯母也并非省油的灯,一个小小丫鬟的指认,对她来说无伤大雅,反而能让她倒打一耙,给她这个主子扣上一顶不敬长辈,不知尊卑的帽子。
“这么说,若是没有误入小郡山,我的名声早就被你给毁了。”姜澜站起来,迎着月光,目光幽幽,慢慢地向涟漪走去,手中的玉簪虽不是坚硬的利器,却也隐隐闪烁着刀剑锋利的光芒。
涟漪看着笑盈盈的,向她走向的姜澜,本来已经无力的身体更加无力,心中恐惧不已,不由松手慢慢向后挪去。
“五,五小姐...”涟漪声音颤抖,眼泪鼻涕因为恐惧遍布全脸。
涟漪身后靠着树,本来受到悲喜刺激的大脑更加疼痛,身体越发的无力。
她好像知道了姜澜要干什么,随手抓起地面的沙土就像姜澜撒去,转身就向前方的山道跑去,身体歪斜。
“救命!救...命!”
“呵。”姜澜伸手用衣袖挡住沙土,看着涟漪慌不择路向前跑去,嗤笑她的天真。
跑,跑的越远越好,越深越好,她给涟漪吃了迷药,又拖拽她走了那么久,她早就没什么力气了,现在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终于,涟漪抵不过迷药,再次昏了过去,她的一只手还保持向前爬的姿势。
姜澜走至涟漪的身旁,滔天的恨意弥漫在眼中,眼睛一片猩红,她握紧玉簪,猛的向涟漪眉间连续的刺去。
涟漪浑身抽搐,眼泪还在不断的往外流,她动弹不得,可她还有意识,钻心的疼痛不断涌出。
此刻,涟漪感到十分的后悔,恐惧,惶恐,害怕。
如果,如果她没有贪图财富被大夫人收买,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就这么死去。
可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而且,涟漪欠姜澜的也并不仅仅是这一件。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涟漪失去了“意识”。
前世,涟漪曾对她笑言,如果想要立刻杀死一个人,就一举刺向那人的眉心,只需一击,那人就必死无疑了。
她还曾斥责涟漪对她讲述此事,却没想到,这个方式却是今生涟漪的结局。
杀完人后,姜澜看着涟漪的尸体,心中并不感觉到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相信什么鬼魅之说。
再者,她的复仇必须是以鲜血来祭奠前世惨死的她!
接下来,就是处理好尸体,摘去自己的嫌疑,不让别人起疑心。
尤其是姜家人,这一次,姜澜要隐藏在暗中,慢慢的进行谋算。
姜澜去寻了一个尖锐又比成人拳头大的石头,狠狠地冲涟漪的眉心砸去,“嘭……”,鲜血四溅,姜澜被溅了一脸。
突然,“咚……咕噜……咕噜……”,一个黑色的瓶子滚到了姜澜的脚下。
姜澜一顿,停下动作,看着药瓶,慢慢的,顺着它来时的轨迹,慢慢的,向上看去。
不期而遇的,姜澜漆黑诡异的双眸和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对上视线。
秦孚身受重伤,被人追杀,匆忙间独身闯入这小郡山中,身边暗卫尽数散开,想暗自休息下疗伤,待天亮离去,谁料竟然看到一场“杀人命案”。
这小郡山中太安静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所以他就没有走开,怕发出声响,于是就留在了树上。
不过,他是身怀内力之人,耳聪目明,加上小郡山很安静,所以那娇弱小姐和她下人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涟漪叛主的事后,秦孚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心想,那个下人也确实该死,一个不守本分,叛主,还妄想设计毁去主子清白的奴才,确实不该留,如果是他,他早就...
秦孚沉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涟漪突如其来的求救声惊醒了他,让他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他眉心一蹙,那个看起来娇弱的姑娘,竟然知道拿玉簪刺向人的眉心,一击必杀。
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姑娘竟然没有立即逃走,反而去寻了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向涟漪的脑袋,“嘭。”
他正坐在树上包扎伤口,当饭后余茶般看着此景,一时不防,竟然被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姐给吓到,手一抖,金疮药落到地上,发出响声,很顺利的一路滚到了姜澜的脚下。
看着滚到姜澜脚下的金疮药瓶,饶是淡定如他,也不免被这个乌龙弄得嘴角一抽。
姜澜转身和他对视后,长相全都暴露了出来,点点血迹布满脸上,衬得肌肤越发白嫩细腻,容色绝丽,使周围的事物都黯然失色,不可逼视。
秦孚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艳,只不过那小姐狭长妩媚的凤眼里此刻却布满了杀气。
秦孚不自觉得摸了摸鼻子,“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