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黑着脸,盛气凌人的端坐在正上方,怒气正旺。他此时的心情不用看表情,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显然是收到了南宫宏没去左府的报告,现在是要兴师问罪。
“父皇,………息怒。”南宫宏跪下行礼,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朕来问你,朕让你去左府颁赏,你为何不去?”
“父皇,儿臣与云郡主并无男女之意,所以恳请父皇还是收回圣意吧!”
“她是朕给你选的皇后,你现在是要忤逆朕吗?”南宫权的权威从来就没遭过质疑,他实在是没想到一直文弱不争的南宫宏,竟然也敢有和他正面抵抗的一天。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可以自己选。”
“妃子和宠妾你都可以自己选,唯独皇后不行,立后立贤,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得有利于你的势力。”
“父皇说的这些儿臣都知道,可儿臣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一世非她不行。”
不管是多么紧张的氛围,身处在何地,有多么要紧的情况。每次南宫宏只要想到阿篱,或者是哪怕只是提及阿篱。南宫宏都会放松淡然。心里满满的暖,眼睛里柔柔着笑。
就像现在,这样的场景里提到阿篱,南宫宏的脸上依然有暖意,心里有甜。
“你………有喜欢的人,还非她不行?”南宫权从皇位上下来,绕着南宫宏上下打量了两圈,表情甚是阴冷可怕,像极了开口捕食猎物前的凶兽。
“是,儿臣喜欢,儿臣……”
南宫宏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权就一脚朝他踹了过来,正中胸口。他被踹倒在地,嘴角立马渗出血来。
“你到底是朕的儿子吗?竟为一个女人没出息至此,是不是连太子之位也不要了?”南宫权大声怒斥,恨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像自己,竟然为了那么一点儿女情长在这里至死方休。“你不要忘了,朕可以立你就能废你。”
南宫宏忍着剧痛重新跪好,“父皇,儿臣对江山从来就没有寄情过,这辈子就唯想求得一心人相守,还请父皇成全。”
南宫权肺都要气炸了,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谁敢这么顶撞他。如今他儿子竟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在这儿和他死磕,他能不生气吗?南宫权气急败坏的从龙椅宝座的一侧抽出一把宝剑,然后抵着南宫宏的胸膛说道:“现在起来离开,朕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你可以从此消失了。”
“父皇,儿臣的命是您给的,您可以收回,儿臣也接受您的任何惩处。”南宫宏依然心智坚定,眼神里没有任何退却之色。“但儿臣的心意已定,不悔不改。”
“你威胁朕?你以为朕不敢吗?朕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南宫权一个用力,剑便刺进了南宫宏的胸膛,一寸一寸,南宫权在不断加码。
南宫宏的表情痛苦异常,剑四周的鲜血越渗越多,南宫宏胸前的衣服都被染红了一大片,可他一声也没吭。闭眼承受着,没有求饶的打算。
南宫权在最后一刻还是收了手,毕竟这是他的儿子。他再生气愤怒冷血残暴,也不会真的就此了结南宫宏的命,毕竟虎毒不食子嘛。
南宫权将剑从南宫宏的身体里抽出来,愤怒的丢到地上。背过身叹口气,然后极其无奈地说了句。“也罢,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带她入宫,朕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你昏聩如此。”
“儿臣谢父皇成全”南宫宏用尽全身力气高声一字一字的喊出这句话,他不顾身上的伤口,俯身到地给南宫权行大礼。或许是想到了阿篱,他惨白的脸上竟然在此时还沾着笑。
南宫权无奈的摆摆手,叫太监们带南宫宏下去医治。
厉王府内,冷言将从宫里收到的消息报给南宫傲,南宫傲一脸的笑意。他想要的东西近在眼前或许已经得到,现在他只要静静的,静静的等着就好,等看一场好戏。
皇上在宫中设家宴,南宫傲携凝妆前来参加。除了宠妃和皇后外,皇上还特意叫了几个倚重的大臣前来。看这阵势,皇上想必是动了易储之心,或许今晚就会顺势宣布。
皇上虽不想把皇位交给和自己一样残暴的南宫傲,但如今这情形,他没得选。他总不能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和天下,交于一个为了女人就能舍弃整个江山的南宫宏身上吧!所以和无权利欲望的南宫宏相比,现在他更倾向于南宫傲这个儿子。
或许南宫傲会带来杀戮,但总归能为他守住这王位,也算是两害相比取其轻,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阿篱被接进了宫中,南宫宏亲自去迎。他再三嘱咐身边的人,一定要为他保密,且不可让阿篱知道他受伤。
南宫宏也尽量和平常一样,隐却伤口,隐藏虚弱。可阿篱还是看出了异样,因为南宫宏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你怎么了?”阿篱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开心的,没休息好而已。”南宫宏是那种可以舍弃所有为阿篱遮风挡雨,但却不愿阿篱看到他遮风挡雨的样子。他给的爱是光是亮,是隐匿的太阳。
“你真没事儿?”南宫宏的样子确实让人担忧,阿篱不免多问一句。
“真不碍事儿,放心吧!”他拉起阿篱的手,眼睛里永远是喷涌不完的爱和宠溺。“只要你在,什么都好,相信我,我们会在一起。”
阿篱将脸转向一边,她对南宫宏的愧疚又多了一份。今天她要华丽登场,要作为一支箭冲上大殿,撕开一些缺口,替金樽扭动这个复国计划的开始。
她知道她该这样做,如果她想要帮金樽。就必须得用自己制造一些矛盾和动荡,这样才可以给到金樽实施计划的机会。可一想到会伤到南宫宏,阿篱心中还是多出了许多不忍。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和南宫宏对视,因为觉得很抱歉。南宫宏真心全意的对她,她却一直在欺骗,还要利用伤害。
阿篱被南宫宏带进去的时候,谁都未曾注意。只有南宫傲和凝妆两人心知肚明,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暗自窃笑和兴奋,坐等好戏开始。
阿篱跪在那里,趴伏于地,一开始低着头。直到皇上不经意用余光扫到了她,才极其轻蔑且随意的说了句。“抬起头,朕看看。”
其他人起初也并未注意到阿篱,后来看到太子在阿篱身边,这才好奇的开始打量阿篱。他们心中所想的阿篱,最多也就是太子的一个宠妾。任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在抬头的瞬间,就拨动了整个皇室的动荡,引发朝局不安,甚至是后来的王朝更跌。
阿篱缓缓起身,直到身子放平头才抬起,低垂的眼睛向前迎视的瞬间,屋内所有上年纪的人都吃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表情似是被钉住了,呼吸都忘记了,眼睛里塞满惊恐和难以置信。
尤其是皇上,他的反应最大,猛的起身,酒杯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