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完全出于身体的本能冲动,思想都来不及跟上。
虽然现在金樽完全记不得阿篱,也记不得他们的那些过往。阿篱在他已知的记忆里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助他复国的圣女白妖。可每次见面,阿篱总会给他一些奇怪莫名的感觉,总能轻易搅动他内心。
这或许就是爱的本能吧!虽然脑中已不记得对方的样子和有过的甜蜜,但是身体记得,感觉也记得。是融在身体里每处的爱情,即使擦去记忆也不能抹掉。
桌上的人都在看金樽,他那让人意想不到的言语及动作太突兀,连阿篱本人都有些诧异。曾有那么一瞬间,阿篱还恍惚的以为金樽记起她来了。
金樽将夺过来的酒举起,一饮而尽,然后意犹未尽的说了句。“好酒。”再然后他拿着空空的酒杯来到南宫宏面前。“太子殿下,你这里的好酒就这些吗?若是都被你自己人喝去了,是不是有点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金樽这句话一说,感觉场上的气氛才解冻,空气才跟着流通活跃。这真是一个大喘气的转折,吓人。
南宫宏又让人上了些酒,说今晚要不醉不归。推杯盏酌间,左云云很快就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准确的说是高兴醉了,因为有金樽。
左云云醉了,就和南宫宏说起了小时候在这里种过的一棵树,还非要拉着南宫宏带她去看。虽然南宫宏一旦强调说那是在宫里,不是在这个地方,可醉了的人又怎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南宫宏还是被左云云拉着去找那棵不存在的树,亭中忽然就只剩下了金樽和阿篱两人。
阿篱觉得尴尬,始终不把目光给到金樽。金樽虽盯着阿篱,但也没开口说话。整个亭中冷冰冰的,像是什么被冻住了。
许久之后,金樽率先开口,有一个问题似乎是早就想问。“你叫阿篱?”
“是”
“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阿篱的眼神在逃避闪躲,金樽的目光却始终如一的在一个方向,声音冷着下坠,很重。
“重要吗?只是一个别名。”
“福来说,我身边曾经有个丫鬟,不巧的是她也叫阿篱。”
金樽在等阿篱的反应,阿篱却始终沉默。“你不会又想跟我说,你们两个只是碰巧重名吧?”
“是又怎么样,我叫什么重要吗?我是谁重要吗?”
“福来说那个阿篱喜欢我,所以才被我母亲赶出了府。”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我承认我就是那个阿篱,我喜欢过你。”
“我只想知道真相”
“什么是真相?真相有用吗?”阿篱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后看向金樽,很郑重的问道。“假如我是你说的那个阿篱,你会怎样?会抛下仇恨责任带我走吗?”
金樽不知道答案,因为他不记得和阿篱的那些过去,仇恨却实实在在,清清楚楚,历历在目。阿篱不用等回答了,因为她在金樽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答案。
阿篱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心中一股悲自下而上涌动。“不用想了,你又不爱那个阿篱,而我也不是她。”
阿篱起身,“我是白妖,助你复国的白妖,所以这一世不可能和你有感情交集。”
左云云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已经过来这边了。
阿篱背对着金樽,不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问了句不该问的。“那云郡主,你是真心喜欢吗?”
“不知道”金樽最初接触左云云,就是他复国路上的一步棋。
“如果喜欢就珍惜吧,或许你们有未来。”
阿篱的心正在被人一片一片取下,南宫宏和左云云回来了。他们两组分道扬镳,左云云被金樽扶着,南宫宏带着阿篱,他们步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阿篱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她从未觉得她和金樽离得那么远,那么远。
左云云回到家中酒劲发作,酣然大睡。南宫燕让人给其喂了解酒汤,可惜根本不管用。
于是,南宫燕让下人们都下去。她端杯茶水一口全喷在左云云脸上,左云云立马清醒,大叫着从床上起来。
“你干嘛呀,母亲,没看见我醉着吗?”
“还知道我是你母亲,那就证明你没醉。”南宫燕在正对左云云的位置坐下来,她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后寒冷带气的眼神朝左云云杀过来,一句“还不快给我过来”,左云云立马拖着不满的步伐和表情走过来。
南宫燕嫌弃的将左云云上下打量了一番,气的眼睛都有些斜了,不住叹气摇头。“要不要我给你个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像个郡主吗?”
左云云不以为然,母亲南宫燕虽然宠她惯她,但强势也是一贯的。别人都怕南宫燕,可左云云不怕,因为她的性格和南宫燕是一样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母女嘛,就是这样,明明很讨厌她的一些行为,却偏偏成了她。或许是遗传,也或许是耳濡目染的潜移默化。
左云云和南宫燕之间经常会有些言语磕碰,时不时的也会出现硬碰硬的对峙。两个人的心中各自都是王者,但同一个屋檐下又怎能容得下两个王者,所以争执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是郡主,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不像,而是我生下来就是,本来就是。”
“你你………好好好,我不跟你计较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斗嘴这方面,南宫燕还真不是左云云的对手。索性眼睛一闭,自己顺气调整情绪。“说说吧,这些天你都跑去哪里疯了?为什么皇上派人赏赐你都不在?”
“我去找太子殿下了”
南宫燕脸上一下就有了笑意,“还算你懂点事儿,知道和太子提前热络感情,但也不能太频繁了。毕竟你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各方面还是要注意的,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停”左云云出手势打断,她怕误会的母亲会一直说下去。“我去找太子,只是想请他跟皇上说,让皇上不要给我们两个赐婚,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南宫燕拉高了音调,吃惊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很快整张脸便布满了黑云。“你疯了不成,谁给你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婚事由不得你?”
“母亲,要是之前我兴许会随你的意去嫁于太子,毕竟做皇后也不错,有权又富贵。但现在不行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喜不喜欢,我不管你喜不喜欢,你现在就去和太子说,说你和他是开玩笑的,让他别把你说的话放心上。”
南宫燕边说边要推左云云出门,左云云抗拒着不肯走,然后摆脱南宫燕转身。生气而倔强的开口。“我不,难道母亲就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是谁都没用,你左云云这辈子只能嫁给太子,你一定要当皇后。”
“我不当,要当你当。”
“你……”南宫燕伸出手要打左云云,在空中停了又停,最终也还是没能落下。吵是吵,但她疼爱左云云的心也是真的,毕竟就这一个女儿。“云儿,平常你怎么任性也都算了,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这是我嫁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你母亲,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父亲说我将来要嫁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说了算,只要我喜欢就行。”
“那个我不管,左云云你听清了,别的什么都可以由着你,但这个不行。”南宫燕重新推起左云云。“现在你去找太子,把说过的话收回来。”
“收不了,话我已说了,而且我也不想收。”
左云云扬起脸,迎着南宫燕的眼神,正面对峙,丝毫不害怕。
“好,那你就哪里都不用去了,剩下的事我来帮你处理。”
“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左云云察觉不对,大声嘶吼,但为时已晚。
南宫燕一声令下,几个婢女推门进来,虽然她们也怕左云云,但这个家谁说了算,她们还是清楚的。“看着郡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去。”
南宫燕出门,左云云就这样被锁在了屋内。她大声拍着窗户叫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南宫宏刚回到皇宫,就被宫里的太监总管请去见皇上。太监好心提醒南宫宏,说是皇上心情不好正发火呢,让南宫宏一会儿见到皇上小心应答,别惹恼了受处罚。
南宫宏心里或许害怕,但是不犹豫,因为心里装着阿篱,他准备要摊牌了。
刚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行礼问安呢,皇上就把一摞东西朝他摔了过来。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