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怒气冲冠,随着他的怒火,那柄本已放下的长剑,再次举了起来。
晚晴还沉浸在对真相的震惊,以及对南颜的缅怀中,反应过来时,葛云的长剑已经劈出一片血光。
“葛大人!”
晚晴惊叫一声,忙定睛看去,只见香林的右臂被整个砍下,掉在地上,伤口正大片地流着血,恐怖异常。香林脸色惨白,疼得浑身痉挛。
“你这样,又有何意义……”香林断续地说着。
“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葛云冷声说着,伸手点住香林的穴道,顿时,断臂上的血便停了下来。晚晴松了口气,却见葛云再次提剑劈下去,这一次是右臂,接着,又是点穴止血。
晚晴觉得,葛云一定是疯了。
“葛大人!不要这样,你何必如此!若是皇上知道你对恒妃用剑,一定会追究的。”晚晴说着,向前走去,想要阻止葛云。
“她害死南颜,皇上怎会怜悯她!若是知道我如此对她,皇上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觉得痛快的!”葛云咬牙切齿地说。
晚晴一时无语,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葛云说得没错,事实上,当她初听到香林承认自己谋害南颜时,她何尝不想一刀结果了香林的狗命!更何况是柘容南峰和葛云,再加上香林身上的几桩命案,这个女人简直死不足惜。
“皇上吗……”香林强忍着疼痛,也是咬牙切齿地说,“皇上怕是不会知道这些事了!”
“你说什么?”晚晴心里一凉,她忽然感到隐隐地有些不安,之前他们一直怀疑香林在拖延时间,难道他们对柘容南峰也有阴谋?难道香林就是在拖延这个?即使自己被毒发身亡,也要让阿玛素去办的事,到底是什么?
“这会儿,皇后,该是端着她的宝贝,去见皇上了。”香林喘着粗气,低声说。
“皇后?你把皇后怎么了?”晚晴惊问。
她瞪圆眼睛看向葛云,脑海中却浮现起当初在御花园时,玉门飞雪梦游的诡异场面。难不成从那时起,皇后就已经被香林控制了?那么,现在皇后去凌云殿,就绝没有好事发生。
“快!告诉我!要怎么解你的毒,或是你的蛊!”晚晴大叫着,扯起香林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起一点。
香林却只是笑,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屋顶。
“没用了,我准备了,很久,三人血,狼花酒,此蛊,无法可解,哈,哈哈……”
香林还没有笑完,就被晚晴重重的甩在地上。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晚晴说着,转身在殿内到处翻找起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有什么办法能解!”
“太,晚了……”香林说。
“不,不晚,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未时,过了,她已经,去了。”香林虚弱地笑着,断续地说,“若你,去得及时,还能,收尸。不然,你们都,都要死!”
葛云听到这里,不禁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香林。而晚晴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她只是一心想找到解药,再冲到凌云殿去,救下玉门飞雪和柘容南峰。
“我问你,你们的来使,还没有离开定阳是吗?”葛云问。
香林却慢慢闭上眼睛,只是微笑,却一声不吭,她的脸白色像死人一样,气息也越发地微弱起来。
葛云心里一沉,抬头看向慌乱的晚晴,眉头一皱,猛地挥动长剑,刺了下去。
只听香林凄惨地抽搐一下,嘴里发出“呜啊”的声音,转眼头歪向一旁,没了气息。
“你干了什么!”晚晴手中的陶罐顿时摔在地上,尖叫着向葛云扑了过去,拼命撕扯着,“你为什么要杀她!我还没有问出来解药!你给我解药!”
“晚晴!你冷静点!蛊主死了,被下蛊的人自然也跟着死!不需要解药了!”
“那皇上……皇上他……”晚晴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跟我来!”
葛云说着,顾不得太多,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插回剑鞘,扯起晚晴的手臂,飞一般冲出华英殿。不等晚晴再说什么,他便将晚晴扯到背上。
“若你想救皇上,就抓紧了!”
葛云低声说着。听着他的声音,晚晴悬着的心勉强放下一些,她伏在葛云背上,深吸几口气,勉强定下神来,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来得及,来得及……
葛云的身子一矮,转眼院墙便在他们脚下,接着他又是一跃,直奔凌云殿的方向而去。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以前,玉门飞雪还立在柘容南峰的桌案旁,看着柘容南峰批阅奏折。
“皇上,今天的奏折好像格外多呢!”
“哦,今天早上有例行议政,再说,南疆的使者还没有回去,关于对南疆的政策,大臣们的看法不太一致,奏折自然就多了。”柘容南峰说着,看向桌上花瓶中插着的玫瑰花,不禁叹了口气,“这花真漂亮……想来,我也有很久没有到花园里去走走了!”
“择日不如撞日,皇上今日可愿去走走呢?”玉门飞雪忙问。
“现在不行,至少要等我把奏折批完。”柘容南峰说。
“既然皇上公务繁忙,那飞雪怎敢打扰。”玉门飞雪说着,缓步绕向桌案另一侧,有些失望地说,“只是这熬好的莲子羹,若是不喝,怕是味道要变了。”
柘容南峰抬起头,看向桌上摆着的精致小碗,不禁笑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真是辛苦你了,亲自熬煮,不过既然是清火的,放凉一些再喝也无妨,等我把这份奏折看完就尝尝,放心,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我自然不会忘了它。”
“那便好,飞雪退下了,免得扰了皇上公务,害皇上不能早些休息。”玉门飞雪说着,行了礼。
柘容南峰点点头,于是,玉门飞雪便放轻脚步,退出了凌云殿。
胭脂正等在凌云殿门口,见玉门飞雪出来,忙迎上前问:“怎么样娘娘?皇上喝下了吗?”
玉门飞雪摇头道:“还没有,皇上这会儿正忙着,我不敢再催促,怕皇上疑心。不过,皇上答应我,批完手中的折子,就尝那碗莲子羹。”
“那便好。”胭脂说着,喜笑颜开。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吧,我想,皇上很快就会召我们进去的。”
正说着,玉门飞雪忽然感到一阵头晕,她闭上眼睛,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又轻轻地晃了晃。她有些疑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前一夜没有睡好,或是在午后的阳光下走得太久了。
接着,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玉门飞雪喘着粗气,摇摇欲倒。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玉门飞雪最后的印象,便是胭脂在耳畔的呼唤,以及旋转而至的地面,接着,便是一片漆黑,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