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按照名朗所想的计策去跟踪陆风,看到他走进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她一路跟踪至巷子里的一间乐坊,陆风却不见了踪影。春桃在乐坊门口大骂:“陆风!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我姐姐还想逍遥法外!天理昭彰!你罪不容恕!”
闻声,陆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喂!你是谁啊?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我没有胡说八道!”春桃一口咬定,“就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一直藏身于这间不起眼的乐坊中的玉如意在屋内听到这个消息,也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陆风!你怎么会杀人呢?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我没有啊!”陆风一头雾水,“我都不知道她姐姐是谁!”
林师傅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也跟着走了出来:“春桃?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他的!”春桃指着陆风,怒气冲冲。
林师傅解释道:“你姐姐是得瘟疫过世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能冤枉人呢?”
“那这么说,陆风他没有……”玉如意听得糊里糊涂。
“他当然是无辜的!”名朗突然出现,澄清了这一切。
“你是谁?”玉如意看着他,问道。
林师傅看见他,没好气道:“名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下只是好奇,为什么有的人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当鬼呢?”名朗走到玉如意面前,进行他的推测,“玉如意,你本是庭芳阁最出色的舞姬,却喜欢一个乐师,不愿意进宫,于是就想诈死逃走,然后用已经过世的秋词姑娘来顶替,不知在下说的对不对?”
“没错,她是玉如意。”林师傅承认,厉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如意坚定道:“要我进宫,除非我死了。”
“我可不是要你死,我只是想解开这个谜题。”名朗继续分析,“既然玉如意没有死,那么借尸还魂一事就是假的了?”
眼看真相要被揭穿,玉如意全数承认了,并向他说明了一切缘由,和他自己推测的别无二致。
接着,名朗回到李员外府上,将那个和容景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冒充玉如意的姑娘带到那间租屋。女孩不解道:“不是说要送我回庭芳阁的吗?带我来这做什么?”
“别着急,我带你见一个人。”名朗示意房主进来,问道,“你可认识她?”
房主点点头回答道:“认识,她就是我们这里的租客。”
“好,你可以走了。”名朗打发他离开。
容景见事情即将败露,撒谎都变得不知所措:“我的脸不是我自己的,我是玉如意。”
这时,真正的玉如意走了进来,名朗继续问:“如果你是玉如意,那么她是谁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春桃在一旁没有看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孩要说自己是玉如意?
名朗分析道:“很简单,玉如意的心上人是陆风,为了他不愿入宫,可庭芳阁的势力有很大,如果贸然逃走一定会有性命之忧,于是就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春桃问。
“这时,李员外的侄女莲儿想进庭芳阁却又没有门路,于是她们一拍即合。由陆风出面租下这间屋子,然后玉如意就偷偷溜出来教莲儿跳舞,等莲儿学会了跳舞成为庭芳阁最好的舞姬之后,自然会被选入宫中,到时候谁还管什么借尸还魂呢?”
“名朗!”容景大叫了一声,又气又急道,“你是怎么推测到这些的?”
名朗继续说明:“我找到了这张租契,房主说经常有一男二女在这跳舞,一个描述的是你,另一个舞跳的非常好,于是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所以就去挖开秋词姑娘的坟,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林师傅经常去看望秋词,不是怕她泄露什么秘密,而是知道她快死了,找她的尸身来做替身。”
被他完全拆穿的容景,气急败坏:“名朗!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呢?”
名朗故作调侃:“我就奇怪了,不管你是玉如意还是莲儿,都跟在下不熟,你怎么知道我爱管闲事呢?莫非你是……”
“不是!”容景赌气否认。
春桃看出了他二人关系匪浅,故此帮名朗:“名朗哥哥!你不是说过如果这位姐姐不是你的心上人的话,你就娶我的吗?看来她真的不是,那我们成亲吧!”
“喂!”容景气愤的拦在名朗面前,警告道,“你要再给我动手动脚的,别怪我不客气!”
玉如意浅笑了一下,自觉道:“看来名大人和莲儿姑娘还有很多话要说,春桃,我们走吧。”说完,他们都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名朗和容景二人,经历了这次借尸还魂一事,名朗十分后悔自责,当初容景来找他想告诉他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的事,他至今还欠她一个道歉:“对不起啊!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有危险,不过好在现在都没事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啊!”容景还是不依不饶的,“你把一切都搞砸了!名朗!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
“好了!别闹了!”名朗问道,“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容景回忆起她被一群黑衣人带走的事:“那天,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出宫暂避,结果就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没想到,带走我的竟是皇上,他交给我一个新的任务,让我冒充李员外的侄女莲儿进入庭芳阁帮他调查阁主究竟是什么人。可我不会跳舞,进不了庭芳阁,于是就遇到了玉如意,我知道她的秘密之后,她就教我跳舞,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原来这个馊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名朗之前还小看了她。
容景严肃道:“这是皇上教给我的任务,你一定要帮我完成到底。”
“我肯定会帮你的,不过……”名朗稍稍犹豫了。
“不过什么?”
名朗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初影也来了,皇后娘娘派她来调查这件事。”
容景忙问:“那她查到什么了吗?”
名朗摇了摇头,面露难色:“什么也没查到,还被诬陷是杀死玉如意的凶手。这件事就有点难了,倘若帮你隐瞒身份的话,初影就一直被冤枉了,倘若我揭穿了你的身份,不仅会被皇上怪罪,还会赔上玉如意的终身幸福。”
“不管怎么说,先把初影救出来。”容景分析道,“你想啊,如果你揭穿这件事,那么玉如意还是要进宫,初影不就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了吗?如果你不揭穿,初影还是没有机会,所以赶紧把她救出来,其他的事再说吧!”
名朗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名朗不假思索道,“那个地方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
“那你呢?”容景有些担心。
“我自有办法。”名朗说完,立刻前往庭芳阁,找到禁锢黎初影的那个秘密山洞,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根锁链。
出了庭芳阁,容景等在门口,不见黎初影,忙问:“初影呢?”
“她已经不见了。”
“遭了!”容景惊诧,“阁主也不见了!”
名朗急道:“初影会不会有危险?”
“有可能,我们要快点找到她!”容景忙拉着名朗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去找玉如意,了解陆华年并且能猜测到她行踪的也只有玉如意了。
当黎初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陆华年,她顿感不知所措:“阁主?”
“你醒了?”陆华年的神情十分平静,似乎就这样看着她许久了。
黎初影惊慌道:“玉如意不是我杀的!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陆华年仍然面无神情。
“那你……”
陆华年打断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这家庭芳阁吗?”
“为什么?”黎初影问。
陆华年平静道:“为了见我儿子。”
“您儿子?”黎初影下意识问,“在哪里啊?”
“在皇宫。”
“皇宫?”黎初影惊诧道。
陆华年向她讲述起自己的一段经历:“我年轻的时候被家里人送进宫做宫女,因为出身不好,处处被人欺负,那时候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贵人。有一次,我被几个宫女陷害得罪了惠妃,先皇后救了我,她相信我的为人,不计较我的出身,还把我带到她身边伺候。我原是对她心存感恩的,可我竟然被皇上看上了,他宠幸了我,答应封我为妃,先皇后知晓此事便从中阻拦,将我搁置在冷宫不许我见皇上,还找借口说我不愿为妃她便施恩让我出宫了。”
“我在冷宫生下了我的儿子,我不想他跟我一样处处受人欺凌,于是我的机会来了,好像连老天都在帮我,先皇后深夜难产,我买通了宫里所有人让他们离开,由我一个人替她接生,她的儿子一出生就死了,于是我就把自己的儿子给了她。她醒过来知道是我救了她,答应让皇上封我为妃,可惜我已经不稀罕什么名分了,只求让我出宫。我只要知道我的儿子在她身边,将来会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就心满意足了。”
“您儿子是当今皇上?”黎初影听后大为震惊。
“可我后悔了,我出宫以后,这些年没有一天不想念我的儿子,我想见他。陆华年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就开了这家庭芳阁,训练最好的舞姬送进宫,让她们陪在皇上身边,把他的消息传递给我。”
黎初影有些地方不明白:“这些舞姬就算能接近皇上,又怎么能动他的奏折?这可是近身伺候的人才能做到的啊!”
陆华年解释道:“我出宫以后收养了一个儿子,十六岁那年,我把他送进宫做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他为了报答我的养育之恩,每天将皇上以及朝中的事通过书信传递给我。”
“原来是这样。”黎初影大概明白了,皇后娘娘吩咐她此次出宫要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只是她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
洛阳行宫这一趟,幸而得唐绍谦一路保护,独孤昭宁才能平安无恙拿到皇上的遗嘱。进入神武门,独孤昭宁向他道谢,并嘱咐道:“唐将军,这一路多亏你保护,你先回去吧,本宫自己进去。”
“娘娘小心!”唐绍谦目送她进去。
宣政殿内,沈月茹已经胜券在握,大权独揽,忙着装饰她的新居了,命令干活的奴才们:“都给我擦仔细点!”
“娘娘好兴致啊!都已经开始布置新居了!”元寿走了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祝贺。
沈月茹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待殿内的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沈月茹公然承认了她和元寿相互勾结之事,胜券在握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变化吗?”
元寿小声提醒:“唐绍谦已经成功护送独孤昭宁回宫了,娘娘就不着急吗?”
沈月茹笑了笑,比元寿更加沉稳淡定:“公公话语平静,想来必然是有了应对之策,本宫担心什么呢?”
“娘娘果然冰雪聪明,奴才佩服!”元寿夸赞一番后,继续为她献策,“娘娘让独孤昭宁去找遗嘱,本就是个两全之策,若是能杀了她最好,就算杀不了她,我们也有时间部署,眼下这宫里都是咱们的人了。”
“做得好!”沈月茹欣慰的点头道。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独孤昭宁拿着皇上的遗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这便是皇上当日所立的遗嘱,立恒王为太子。你自己看吧!”
元寿接过皇上的遗嘱,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皇上亲笔,不过……”说完,他便一把撕了那份遗嘱,随即扔在了地上。
独孤昭宁怒斥:“大胆奴才!你竟敢撕毁皇上遗嘱!来人呐!”
沈月茹站在独孤昭宁面前,耀武扬威道:“皇后娘娘,现在这宫里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别说是撕毁皇上遗嘱了,就算把你杀了,也没人敢问一句。”
“放肆!”
“如今大局已定!”沈月茹命令道,“来人!把皇后娘娘抓起来!”
独孤昭宁怒道:“你们敢!”
“且慢!”元寿叫住了他们,“明日早朝还要皇后娘娘亲口传皇上圣旨,立贤王为太子呢,这个时候,怎么能把娘娘关起来呢?”
“你是不是疯了?”沈月茹撇了一眼独孤昭宁道,“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元寿忽然笑出了声:“我当然没疯,我要是疯了,就没有人照顾恒王殿下了!”
独孤昭宁急道:“你把我的恒儿怎么了?”
“只要娘娘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恒王殿下安然无恙,不然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元寿吩咐宫女,“送娘娘回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