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被你那个宝贝女儿气晕了!”沈继元前脚刚刚踏进屋,王氏就哭天抹泪,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沈继元一听老夫人出事了,官袍都来不及脱,就往万安堂去了。
“母亲?”沈继元看到躺在床上,怨气冲天的老夫人,不禁担忧起来。
老夫人长长叹气,埋怨沈继元:“我就说商贾之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要宝贝似的接回来,这下好了,给我们沈家惹下大祸。”
沈继元根本摸不着头脑,这时沈一诺才红着眼,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倒也不用添油加醋,在她们看来,沈一梦的行为,就是蔑视三纲五常,无法无天的。
沈继元大概了解,叹了口气:“母亲,梦儿既然说不愿意,您为什么还收下魏国公家的聘礼呢?”
其他人都愣住了,古来婚事都是长辈做主,难道要因为沈一梦是养在外边的,就有所不同吗?
沈继元眼中无限烦忧,见老夫人无事,便转身走了。
“老爷?难道打算退婚吗?聘礼已经收了,难道要得罪魏国公府?”王氏一把拉住沈继元,就要撒泼打滚起来。
沈继元心中更是无奈,若是她们未将聘礼收下还好,这下只得他亲自跑去魏国公府赔罪了。
老夫人坐起身来,怒吼道:“糊涂!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将那个孽女抓回来,然后绑到魏国公府去!”
沈继元以往总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为他好的,于是所说所做无不相依。可是当年顾氏刚刚去世,老夫人便以性命相要挟,让他娶了王氏,又将沈一梦送走,已经叫他心寒。如今他是万万不肯再听自己母亲的话,做糊涂事了。
沈继元脸沉下来,无奈道:“母亲若是真的这样做,只怕沈家才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王氏很是不屑,讪讪道:“老爷要偏袒便直说,何必扯这样的幌子?”
沈继元真是觉得十分糟心,为何自己的家人都这般蠢笨:“难道梦儿是什么个性,今天你们还不知道吗?逼急了她,怕是整个沈家姑娘的好名声都要坏了。”
沈继元的话一出,王氏和老夫人才默不作声。的确,这个沈一梦好像无所顾忌。旁的倒也罢了,要是连累了沈一诺的前程,只怕老夫人和王氏肠子都要悔青了。
沈继元长叹着气,立刻带着府中小厮,将魏家送来的东西如数送回,还另外挑了一些,作为赔罪礼,朝魏国公府去了。
之前不注意,这魏国公家倒是很有诚意,聘礼不但贵重,而且数量巨大,足足装了五张车,才勉强装下。
沈继元看到的时候,甚至有点替沈一梦可惜,要是她能嫁过去,也算是条好出路,那孩子,为何拒绝得如此干脆呢?
马车也算是走了好一会了,可是沈一梦掀开车窗的帘子一看,居然还能见到沈府的屋顶?她心生疑惑,问道:“怎么回事,马车为何走得这么慢?”
知音出了马车,一会便气冲冲地回来了:“小姐,是靖王,他的马车大,占着路,走得极慢。咱们的马车被他堵在后边,想快也快不了。”
沈一梦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这个靖王,到底想干什么?”
知律劝解道:“小姐别担心,反正宅子里也布置安排好了,咱们也不急。”
沈一梦闭上双眼,点了点头。除了跟靖王耗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景渊十分悠闲地坐着,眼神中透着得意,嘴角的笑,十分明显。
冬九骑马跟在马车旁边,他搞不懂,为何自家主子要下令慢慢走?说是怕走得快了,惊扰百姓,可是这话从靖王的口中说出来,可信度真的不高。
知音着急地又出马车看了几次,有两次撞到冬九的目光,狠狠挖了他一眼。
冬九有些过意不去,策马靠近马车,小心地问:“殿下,这后边的马车被咱们堵住了,看起来很是着急,怕是有急事。”
李景渊轻哼了一声道:“冬九,你和她们很熟吗?”
冬九木然,摸了摸头回答:“殿下,不熟。”
李景渊用十分疑惑的语气说:“那就奇怪了,你又怎会知道她们有急事?”
冬九这时才反应过来,大概是那个沈小姐什么时候得罪了李景渊。李景渊是铁了心要和这个沈小姐过不去了。他才很识趣地老老实实跟着马车,不敢再多说话。
从正午开始出发,等沈一梦到顾府的时候,居然已经入夜了。知音和知律率先下车,知音十分不满地开口道:“这个靖王,可真是......”
还未等她说完,知律便使劲推了她一下,她抬起头才发现靖王的马车也停了,紧挨着她们的马车。
沈一梦下了车,瞥见李景渊的马车,十分恼火,若不是在京都,她真想让知音和知律将这个靖王胖揍一顿解恨。
“小姐。”顾府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身体微胖,笑得很是和蔼,恭敬地朝沈一梦行礼。
沈一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刚刚的不悦也尽数抛在脑后,笑着道:“福叔,你怎么来了?周穆让你来我这里,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福叔和蔼一笑道:“小姐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奴了。能为小姐办事,是老奴的荣幸。”
沈一梦轻轻一笑,抬眸看着已是灯火通明的宅子,内心泛起一股暖意。不光是她,知音和知律也是极其欢喜的。这里,是京都之中属于她们主仆三人的地方。
沈一梦提起裙摆,抬脚正要踏上台阶,又听到那令她讨厌的声音。
“沈小姐,真是好眼光,大手笔。”话音刚落。李景渊便笑着下了马车,朝她走来。
沈一梦无奈地回头,并不是很想和李景渊说话,只是十分敷衍地行礼,面色上平静无波。
“靖王!”
李景渊像是没有看出沈一梦的不悦,从冬九手里接过一张字据,剑眉微蹙道:“真是巧,这宅子,本王也看上了。”
沈一梦看了看李景渊,觉得他十分欠揍,柳眉微挑:“哦,那殿下出十倍价钱,小女便将这宅子让给殿下了。”
李景渊负着手,摇摇头道:“不必了,本王向来是个愿意成人之美的,就不横刀夺爱了。沈小姐不用客气,请本王喝一杯茶,也就算是谢过了。”说着便站在那里,等着沈一梦请他进去。
知音和知律眉头紧皱,这个靖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若是旁人,两拳打了也就算了,可是偏偏碍着他的身份,居然动他不得。
沈一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已是入夜,竟然不讲礼数,非要赖着讨茶喝。她真是不想动,只是站着,也不说话,
福叔在京都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靖王不是好惹的,怕按着沈一梦的性子,得罪了这个魔王就不好了。这才连忙上前去说:“靖王殿下,请!”
李景渊居然就这么进去了,没有半分不自在。
沈一梦双手紧握,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心中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
知音有些怯怯地走上前去,说道:“小姐,好像是我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