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意和这两个人打交道不多,御史府也不是她能插的了手的,眼下自己一摊子事,自然没有时间腾出来做这事。
从宗正府出来,她从未如此想要解决这一切,她不能再等了。
如果说眼下的这一切自己还能预知,但随着自己的出现,这些事情的轨迹也发生了改变。
就昨日上官淮说的那番话,孟知意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自己虽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但她也愿意以一己之力努力改变这不公的世道。
但前提是在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报完仇,心中了无怨恨。
一行人赶往玉笙厢,林安正巧从店里出来,瞧见她便急忙上前说道:“大小姐您来了,那张龙还被捆在柴房里,正昏迷着呢。”
孟知意在解决那天的事情之后,就让人把张龙打晕藏了起来,当然是藏在暗无天日的破旧茅草房中。
今日把他带回来,就是要演一出戏给父亲看。
父亲今日休沐,刚好说要来玉笙厢看看。
她唇畔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回首对着常禄说道:“按计划行事,记住要让他相信你是二姨娘派来的人。”
林安并不知道计划,听到这里他有些领悟。
装作听不懂的低着头,只怕孟知意注意到自己。
孟知意却扬眉望去,声音有几分冷意:“林安,既然你已经听到,也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你就该心里有数。”
“我是宗正府的嫡长女,再不济也是你名义上的老板。你若是聪明一点,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是……”
她眸光一厉:“你当知道我不是好脾气!现在去把张龙带过来。”
林安冷汗淋淋,连连应是,小跑着去了柴房。
他当然知道孟知意这番话的意思,况且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过是讨好老板而已,更无需害怕。
但孟知意方才的眼神和气势,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那么阴森恐怖噬血一般,怎么会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大小姐果真不简单。
孟知意自重生回来便一向韬光养晦,没有显露任何异常,也不敢把自己暴露在仇人面前,皆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便没有资本硬碰硬。
如今不同,她是三王爷名义上的王妃,有那一圣旨在,没有人敢不认。
她便是半个皇家人,一般人也要看这个份上,礼让三分。
而她更是宗正府的管事,除了父亲,所有的人手她全都有能力调动。
与礼,府里祖母向着自己,与武,有常禄在,她不怕有人暗中作梗。
本想着来个一窝端,但婚约在即,她更需速度快。
想必上官淮也是看出自己磨蹭许久,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自己吧?
张龙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是昏迷着的,只一盆透心凉的水从头泼下,他身子猛地一抽搐,醒了过来。
一扫四周,这几日的饥寒交迫,他已经没了半分硬气。
扑通一声跪在孟知意面前:“大小姐饶命啊,小的答应一定会还钱的,欠债还钱,大小姐可不能下杀手啊!”
孟知意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本小姐心善,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这般,换作其他人早就把你腿打折了。”
张龙连连磕头:“大小姐菩萨心肠,小的感恩涕零,一定记得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孟知意打断他的话,冷声说道:“先别急着谢我,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回答的好,我便饶了你。”
“否则,就算不打断你的腿,我也有办法让你后悔莫及。”
张龙冷不丁一顿,咬紧了牙说道:“大小姐问吧,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知意眼里闪过讽刺,却隐藏的深,十分认真的说道:“好,我且问你,你可有其他同伙?”
张龙回答的果断:“此事为小的一人所为,从账房入门到出账,皆是我一人所为。”
孟知意眼角悄悄瞥向门口,看见一个深灰色的衣角。
她又接着说道:“我再问你,那些银两你都花在哪里?”
张龙又道:“大小姐看到了,小人的房子都是用的上好的材质,里面的装横皆花了许多钱。”
孟知意一拍木桌,双眼含刀:“胡说!你那屋子我看过,怎么也用不了两百多两银子,其他的呢?”
张龙面色有些怪异:“小人时常回去熳春园找个姑娘……”
熳春园是京城中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姿色上等,定是价钱也贵。
他这般说,倒还算是说得过去。
更或者张龙以为自己听到这里,就会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孟知意冷笑两声,目光如剑的再次问道:“那我问你,熳春园的头牌翠儿姑娘你可认识?”
张龙回道:“小人……小人见过一面。”
孟知意顿时拍桌:“胡说八道!熳春园的头牌并不是什么翠儿姑娘,你还说你去过!连头牌都不知道的人,又怎么可能去过那种烟花之地!”
这几句话下来,张龙知道自己这个谎话是编不下去了。
他咬牙切齿道:“大小姐欺人太甚,小人是做了违背本家的事情,那些钱连本带利还了便是,何必逼问小人的私事?”
“难道小人送给自己相好的小情人也不行?”
孟知意目光幽幽:“是吗?那你说说,是给了哪个相好的?”
张龙扭向一边,脸上只是气的通红,额头也青筋暴起。
孟知意见此,便知道差不多了,叫了人过来说道:“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了吧,只要还了那些钱,从此以后他便与宗正府、玉笙厢无半点关系。”
张龙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孟知意。
方才还那么咄咄逼人的讯问他,这就轻轻松松的放自己走了?
果真听见孟知意说道:“张龙我且警告你,你做的事情是你一人最好,也不会有什么人盯上你,但……出了这玉笙厢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若是想要让你死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
她笑吟吟的把手放在脖子上,明明是一张温润的笑容,却平白显示出森寒之意。
张龙浑身一个哆嗦,仓促的跑出了玉笙厢后院。
林安见此上前道:“大小姐, 他可是背了这么多的债,要不派人盯着他,万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