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孟祥鹤骂道:“孟祥鹤,既然你无情无义,那我蒋玉兰也不怕人笑话,我就是水性杨花,我就是心肠狠毒,那都是你逼的!”
“你对赵氏那么好,却不肯正眼看我!本以为她死了,我就能代替她。”
“可是你没有,你心里只有她。我也是女子,我也希望丈夫爱我疼我!”
“今日我死了,变成厉鬼也会来找你的!半夜时分,你可莫要醒来,我就守在床头看着你!”
她说完,朝着墙壁去撞,只是她明显有几分惧怕,看不出几分狠历劲儿。
就在此刻,闻风赶到的孟锦妍恰好大叫道:“姨娘!不要!”
听到她的声音,蒋氏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瘫坐在地浑身轻颤无力。
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她刚才只是想诈孟祥鹤,却没想到他真的那般下得了狠心。
好在孟锦妍喊住了她,她方才被刺激到的心情平复下来,突然后怕起来。
自己若是真的一头撞到墙上,留下锦妍怎么办?
她这般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害自己的人?
她泪眼婆娑的痛哭,孟锦妍也看不下去,把她扶了一把,自己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父亲,姨娘若是做了什么错事,您惩罚她就是了。可她毕竟是您的妾,是女儿的生母,姨娘若是死了,锦妍还怎么活啊!”
青出于蓝胜于蓝,不得不说孟锦妍比蒋氏更有城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几句话。
又哭的梨花带雨,孟祥鹤对她倒也没太大怨气。
只说道:“你母亲做的事情,是她自己觉的丢人难堪,她既然一心寻死,成全了她也罢。”
孟锦妍已经从去通报的丫鬟那里听到了许多,当下便回道:“可姨娘她若是死了,这事情传出去外人该如何想?”
“父亲,您是宗正大人,是朝廷官员。应当注重您在外的名声,府内出了这等事儿,外人只会说您治家无方,后院起火可是会影响您的官风。”
孟祥鹤如此一想,便也没有说话。
孟锦妍又道:“姨娘她尽管有万般不对,也是苦衷啊!她担心锦妍身为庶女,嫁妆若是少了就会受到夫家的不喜。”
“所有的银两都在锦妍那里,但锦妍不知道这银子原来是这么来的,若是知道,锦妍一定会劝姨娘的。”
左右这些钱查到了二姨娘这里,父亲就一定会派人去搜的,迟早要被拿回去,不如自己先提出来。
也好趁机撇清自己的关系,这样父亲明白自己不知道这事,也不会怪到自己身上。
孟祥鹤点了点头,自己的二女儿的确是平日里乖巧懂事,想来她是不知道的。
孟锦妍见此又说道:“姨娘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敢请父亲原谅。希望姨娘从此不出院门,能吃斋念佛,也好赎罪。”
孟祥鹤却犹豫了一下。
孟知意却上前说道:“知意觉得,二妹说的也不无道理。”
两人皆诧异的看向她。
孟知意抿唇说道:“不过知意认为,留在府里不免惹人非议,况且父亲怕是也不想见到她,不如便让蒋氏去尼姑庵里带发修行吧。”
孟锦妍脸色陡然一白:“那尼姑庵离京城那么远,若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要不……”
“二妹多虑了,”孟知意说道:“那尼姑庵里皆是女子,她又是官家出来的,谁能做的太过?”
“而且远离京城,也刚好可以让她静下来思过。再者说了,二姨娘本就该受罚,即使尼姑庵条件差些,只当是小惩大诫!父亲,您觉得呢?”
孟祥鹤颔首道:“那便这样吧。”
孟知意这样做,也只是想着不能逼得太急,自己毕竟身为人女,不能过多的决定父亲的事情,能把蒋氏送出府,就已是足够了。
再继续纠扯,只会衬出自己的心思手段,她还不想让父亲觉的自己在算计。
从玉笙厢出来,孟知意只觉得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蒋氏出了府那就成了面团,可以任人拿捏。
能把这母女俩分开,孟锦妍暂时是不会再做什么幺蛾子了。
两日后,蒋氏便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坐着低调的马车从后门悄悄出了宗正府。
她双眼红肿,衣服也不再是光鲜亮丽的丝绸,而是成了粗糙的麻布。
她不甘心的最后看了一眼宗正府,只觉得自己只留执念和怨恨:“锦妍,娘走了……”
马车扬起一阵灰尘,车轱辘下印记轻而缥缈,带着凉风渐渐远去。
……
“小姐,您就去送送姨娘吧!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孟锦妍的丫鬟大着胆子劝了一句,孟锦妍从早上起来就坐在梳妆台前,就连蒋氏走,她都不去送。
“滚出去!”孟锦妍咬牙骂了一句,那丫鬟什么也不敢再说,唯唯诺诺的出了门。
她早就告诉过她,让她小心,可她还是蠢笨如猪,钻进孟知意的圈套还不自知。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恐怕这时候自己就是穿着守孝的衣服坐在灵堂了。
这一切都是孟知意做的!
她一步步筹谋,她一心想要陷害自己!
可她是嫡女,如今更是三王爷的正妃,自己……不过是个庶女而已。
镜中人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脸蛋小而细瘦,带着几分少女的丰润,这般好的容貌是她最大的筹码。
孟锦妍十指紧握,眼中的恨意让人发怵:“孟知意,我孟锦妍发誓,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浮云居里,孟知意正喝粥。
听闻孟锦妍竟是连最后一面都不见蒋氏,便扯起一个冷笑:“她心肠才是最狠毒冷漠,只是她想要再见到蒋氏,可就难了。”
“常禄,你只让人去庵里带个话,就说这妇人做了些不知耻的事,好好‘照料’她一下。”
蒋氏上一世和孟锦妍联手放火烧死了自己的弟弟,她不能只落得这个下场,她要让蒋氏剩下的每天都受尽煎熬。
……
孟锦妍果然老老实实的不再出门。
孟祥鹤对外只说是蒋氏得了病要静养,便没有它话。
连范氏也没有告诉,只害怕老人家受不住,气坏了身子。
玉笙厢在孟知意的管理下,经营的越发兴隆,她趁机又盘下了一个店铺,开始做起胭脂水粉的买卖。
店铺起了个名字叫:念笙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