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啊。
我的住处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汪婆婆也不在了,我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安全的。说不定就分分钟又被什么想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的坏家伙抓住了。那去哪里,温家吗?温爷爷我看得出来确实是像汪婆婆说的一样,应该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至少他流露出对我的关心我还是能够感觉到真心的。
“嗯,我是借住在温家的,温国卫温老爷子你听说过没有。”
祁慕惊得嘴巴能塞下一颗大鸡蛋了,结巴着说:“姐,你这来头不小啊,佩服!这温国卫可是传奇啊,你知道中国的老一辈们比起西医更加信任尊重中医,那些个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老一辈英雄杰烈可都是他的客人,而且是十分信任的关系。这得多么强大的人脉啊,但是温老爷子还是决定半隐退地过自己悠闲的小日子,但是他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经常有人会多方打听他的消息,请他治病,他的地位就像古代江湖中的那种闲云野鹤的大神医啊,不轻易出山的。”
我心下有些疑惑:温爷爷有这么厉害吗?
祁慕又接着说:“这次我妈不是偏要以我的名义办什么晚会吗,还给温家递了帖子的,结果听说温家居然说要来的,可把我妈开心死了。你知道,我妈之前跟我说过有一年我哥得了什么癔症,天天捧着一盆草,说这草要是死了,他也会死,简直就跟神经病一样。后来温老爷子过来看了一下,自己都没动手,还是跟他一起过来的,好像听说是他孙子,在那边开了什么药,喝了不到一周,我那个不苟言笑冷酷的大总裁哥哥才算是变得正常了。”
我打断祁慕:“温爷爷的孙子?是叫温泽吗?”
祁慕歪头思考了一会:“温泽?好像是、、、、、、是叫这么个名儿吧。”
温泽居然跟那个绑架我的混蛋之前就见过,还给那个人治病?
“对了。”祁慕开心地看我:“今天温家就会过来啊,到时候我跟他们吱个声就可以让他们带你走了。不过,他们知道你的本来样子吗?”或许是怕我与温家还未交心,祁慕问我最后一句话时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我的尾巴。
我无所谓地偏头去看他,说:“那个完全没关系,他们都知道的。不过,即使今天温泽会过来,但是我与那家伙不算很熟,而且他还对我有莫名其妙的恶意,愿不愿意帮我也未曾可知。再说你哥那家伙不知道还留着什么后手等着我呢,我得快点离开才是。你有没有办法去通知到温老爷爷,目前我最相信的只能是他了。”
祁慕一脸愁容,脑袋都要被抓出花了。
“这个好像不确定的,我们跟温家本来就少接触,而且温老爷子一向不理会琐事,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不重要,只是温老爷子真的不怎么好见的。最多就是送信到温家,但是是不是温老爷子亲耳听得到,这我不敢保证。”
我脑子乱糟糟,随意挥挥手,说:“那就这样吧,尽快吧,拖久了就真的事大了。”
祁慕点头,然后就交代我等他一走就把门上锁了,他先去把事情交代好再回来,毕竟事关重大,他还是亲自去办,免得出什么纰漏。
我自然是谨慎谨慎再谨慎了,他前脚出门,我就把门扣死了。
我半躺在这银灰色的纯棉被子上,目光落在只开了一点缝隙的玻璃窗上,有丝丝微甜的香味从被风带来,竟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
微微探身望去,正好看好一大片的院子,这园子不若温家的古色古香,倒是有些生硬,看着就像是没有女主人的男人布置的,少了一丝细致和温柔。
半围起来的一块地,上面种满了红色的玫瑰,那些玫瑰似乎经过改良,与缠绕纠结的细枝藤蔓两两交错,互生互息,绿到发油的细草中夹着丝丝缕缕的野生小碎花,点缀其间,相得益彰。在玫瑰最盛的角落,一盆似乎毫不起眼的红色小花的花朵瓣儿在风中曳曳生姿,只是那颜色,那香味,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灵感,总让我生出一丝不安。
“咚咚咚。”有急不缓的敲门声。
祁慕这家伙还是有点办事能力的啊,这么快就办好了。
脑海里边这个念头刚浮现,我就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速度挺快的,你自己家呢,直接开门进来,敲什么门呐。”
敲门的声音顿时停了,一会后就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不对,这感觉不对。
我猛地回头,第一反应就是将尾巴藏好在被子里,再去看,门已经被打开,一个笑得很慈祥的贵妇人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一个恭敬的老妇人,手里正攥着一大把钥匙。
那贵妇人应该就是祁慕妈妈吧。
“我们家小慕那张嘴啊就会骗人,这姑娘可不丑,就算翻遍了我这半生所见,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祁夫人笑盈盈地开口,慢慢踱步到我床前。
我屏息,下意识地压紧盖在尾部的被子,那长长的尾巴缩成一团,半丝不敢动。
或许是见我没有说话,也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祁夫人凑近摸摸我的脸,脸上闪过诧异,问道:“这是怎么了,真是病了?怎么脸上这么凉?”
我擦擦脸,发现有些湿,只是不知道是这脸上的冷汗还是手心本来就带着的。
我慢慢缓和自己的心情,尽量镇静,不要让祁夫人看出我的慌乱。
“我这个是生来就有的毛病,时而会发作,过会儿就好了,没关系的,伯母是祁慕的妈妈吧,请不要担心。”我端着一个恭敬后辈的态度,细声说。
祁夫人直接坐下身,又凑过几分,言语尽是担心:“这有去过医院吗,医生怎么说,有说是什么病吗,严不严重,需要怎么治呢?有什么需要啊尽管跟我说,我认识很多大医院的朋友,还有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可以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一下你。”
这祁夫人倒是良善,跟祁慕性格相似的很,就是他家大哥,又冷又无情,指不定是抱养来的吧。我内心吐槽,表面却不显半分。
“这个、、、、、、”我斟酌着回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这个是家族遗传的,只要稍加注意,便不碍事了。”
祁夫人点点头,不再多言语,只是看到大开的窗帘和半开的窗子,表情有些微妙。
想到祁慕刚刚跟他们说的什么我的病不能见光之类的鬼话,再看到祁夫人的表情,我立马意会,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虽然发病的时候不能见光,但是呢我刚刚有感觉好了一些,就算是见光也没有影响了,而且透透气感觉舒服多了。”
祁夫人仍是笑盈盈的,她默默看了我许久,直到我都有些心虚了,她才慢慢叹出一口气,走到窗前,将窗子又打开了一些,看着窗外,神情有些忧愁。
“你远道来到祁家,本该以客之道,这次是我们怠慢了,你别介意,也不要生气。”
我云里雾里,只得应和:“我挺好的,祁慕对我挺客气的,我没什么好介意的。”
祁夫人回头看我一眼,表情好了一些,郁气散了一些。
“妈,你怎么过来了。”
祁慕也过来了,他有些着急,脸还有些红红的,喘着气,明显跑过来的。
祁夫人好笑地看着他,脸上的阴郁一丝都没有了,掩着嘴,说:“怎么这么急冲冲的,你身边的那个小锁匠给你报的信吧,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你们这么郑重其事地,这是拿我当什么恶毒婆婆了?”
“妈~”祁慕嗔了一下,又看看了我,得到我一个扬手打人的表情动作之后又摸了下后脑勺,说:“什么恶毒婆婆啊,妈,你可不要误会。”
“哦,我能有什么好误会的?”
“璃茉她是我的好朋友。”
“我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怎么就误会了?”祁夫人饶有兴致地憋着笑。
“这个,那个,妈,今天晚会那么多事情要安排,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祁夫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摇摇头:“你妈只要给出安排就好,这活儿你还想你妈去干啊,就这么嫌弃我老婆子啊。”
祁慕被怼的无言以对。
我瞪了一个大白眼,这小子智商怎么突然下线了,这还没看出来他妈在逗着他玩儿吗,还一个劲儿认真解释,简直是智商硬伤啊,啧啧啧。我摇摇头,沉浸在自己的心理意淫里。
“好了,没事,我跟伯母也聊得挺好的。”我赶紧打圆场,让这祁慕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祁夫人也起身,拍了一下盖着我身上的被子,我和祁慕俱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呢,祁慕已经拉过了祁夫人到了一旁。
“妈,璃茉身体不好,不,不能轻易碰的,因为,因为很可能会发病的。”
祁夫人倒没有半分疑色,只是乐呵一笑,“算了,看来小慕真是嫌弃我这个老人家了。得了得了,我这就走,你们先好生待着。小慕,你大哥大约晚上七点多晚会开始的时候才会过来。那些公司得老人可放不过你大哥,你待会早些过来帮忙,这可是为你准备的,你不出一些力可怎么行。”
我仔细品过祁夫人说这话后几句怎么像是说给我听的呢,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祁夫人,祁夫人对上了我的视线,一派慈祥的样子,点点头,离开了。
祁慕挂在门上,确定他妈走远了之后,就将门锁住,急冲冲走到我身边。
“怎么样,刚我妈有没有碰到你得尾巴?”
我摇头,又微微点头,我自己弄不明白了,干脆不耐烦地推开祁慕靠近的大脑瓜子。
“我也不知道,刚刚好像是碰到了的,但是看你妈完全没有半点异样,我现在也就不确定了。”
祁慕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事,吓死我了,放心吧,我妈你可别看她年纪大了,她生活得一向没什么心机,心性还跟一个孩子一样,最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的,一定是没有发现你的尾巴,不然她一定会惊叫的,她既然没有反应,就是没有察觉的,总算放了一半的心。”
我还是觉得有些违和:“可我总觉得她是故意在提醒我们你大哥回来的时间。”
祁慕一愣,随即傻乎乎一笑:“不可能啦,她可能只是随口一说,然后恰好是我们想要的信息嘛。还有消息派人去传了,我们现在只要等着就行,放心,我守在这里,没人敢进来的。”
我没好气地看他,提醒他刚刚被打脸的事情。
他也很无奈地看着我:“这我妈是一家之主,自然是有家里的钥匙的,不过你放心,我这里绝对安全的,保证没有外人敢随便进出的,你只需要把尾巴包好,等温家的人收到信息来接你就是。”
我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遂点头表示默认。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女佣过来报告说祁夫人叫祁慕过去帮帮忙,做一些准备工作,接待一些早来的朋友们。
而我呢则在祁慕走后就把门扣地死死的,安心地睡起了觉,脑海里思绪太乱,竟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境,梦里还有翎杵,可是这个翎杵穿着一身尊贵的华服,挺着一个大肚子,脸上的笑容还是之前那个熟悉的少女时候的灵动微笑。
“嘿,小璃茉,是你啊,我今天运气真好,之前都害怕不敢入梦,今天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一直踹我,弄得我心里总是慌慌的,于是想入一下小叶子的梦,向他告个状的,结果没想到他没梦见我,你倒是梦见我了,怎么样,小璃茉,这么久不见,你是不是特别想念我啊。”
我拉住这个加大版的翎杵,左看看右看看,一脸不置信:“翎杵啊,真是你,是你来了我的梦里还是这真的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啊?”
翎杵瞪了我一眼:“你这傻子,这龙女入梦之法还是我告诉你的呢,真是没想到这隔了时空我们居然都能见面,可真是有生之年人品也算大爆发了一次。”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是真的?可是你怎么变得跟我之前见的不一样了?”
“你说的都是哪门子的老黄历了,自你走后少说也过了几十过百年了,这我都嫁人要给我家小叶子生一个小小叶子了,都说龙女与人生龙女,看样子我是不会有儿子的了,儿子才可爱嘛。”
翎杵半扶住脸,瘪了瘪嘴,样子倒是可爱的紧。
我捂住嘴,拉着她的双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看着确实是不一样了,看着也成熟漂亮了许多,不像我,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翎杵哼哼鼻子,满是怀疑的神色,说:“你可别唬我,我在你走了以后央求鲛人族的那个老家伙把我送到你的时代了,本来是想去看看你,没想到遇到一些事情救了一个就会哭鼻子的小男孩,这不就耽误了嘛,还好我离开之前我记得我看到你了,你被一个男人抱着,你好像是睡着了,那个男人很帅啊,就是表情不太好,一脸杀气,气势很是吓人。”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会,你看错了吧?”
翎杵不耐烦与我解释:“得了得了,你这个记性也就这样了。想起来我就生气,那个城主沈墨变态的吗,还是看上我家小叶子了,怎么总拉着我家小叶子不让他回家,整个墨云城已经在大陆算是首屈一指了,谁有功夫过来打仗来自讨苦吃啊,可怜我家小叶子总被以训练这种烂借口叫走,小叶子他是将军就活该这么辛苦吗?他今天都还没亲我呢,不行,我得去找他。”
翎杵自言自语说一些我云里雾里的话,然后又自顾自地要走。
我赶紧拉过她,心下着急:“你这是干嘛,好不容易梦里相见一次,你怎么总想着你那个小叶子老公,我现在可是大祸临头,你知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亦邒的,这人邪门地很,我根本不是对手啊。他还说与你有仇来着,你可记得这号人物?”
翎杵歪着头想了半天,说:“这我都不认识啊,想不起来。”
“怎么可能呢,听他的意思跟你结的梁子还蛮大的,所以对我真是毫不留情的,你真的再想想,怎么,有没有想起来?”我热切地看着她。
翎杵仍是摇头,看到我失望的表情,她又说:“那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平常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啊。而且你的年代我的仇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啊,我那时都死了好几十万年了吧。不过啊,”翎杵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就是我之前虽然有去找你,不止一次,第一次刚去的时候没找到你,然后就去了第二次,第二次也没找到你。我就想借助别人的力量,不过你放心,对方是一个很善良的男人。我就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应该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吧,不过那个男人不姓亦,我都自己招了,你可别生气哦。”
“翎杵,你可真能、、、、、、”我别过眼,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翎杵傻兮兮地笑:“放心啦,没事,有时间再过来玩玩,我父龙说了,你之前说过的龙王右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在合适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却发现周围的环境慢慢稀薄,竟是要消失一般。
翎杵也发现了,她朝我笑笑:“不要担心,我父龙说了,你可有福气了,不会被坏人打倒的,还有帮我带话给一个朋友,他叫、、、、、、在、、、、、、你只要、、、、、、谢谢你。”
后面的话像是黑白电视机年代的的画面,闪过一阵又一阵银白或没有秩序排列的七色光晕,卡带总是卡在最关键的地方。
我揉着额头一阵无语。
翎杵,你真不用谢我,你的话都被梦吃了,我一个字没听到,很可惜帮不到你了。
慢慢从床上起身,睁眼的时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