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世
芸息三国均尚武,因所修习术法共有九阶,故大世修真者统称为九阶术修。
九阶分别为:
一阶隐元·修体;二阶洞明·练气;三阶瑶光·踏空;四阶开阳·驭器;五阶玉衡·驭水;六阶天权·驭火;七阶天玑·驭风;八阶天璇·化影;九阶天枢·引雷。
每阶术法之间相生相克,术阶并非越高越厉害,而是依照对术阶的掌握程度划分强弱,有初、中、高、极的段位之分。
而术阶又凭靠段位存在境界,十七境被称为天人尊者;十九境被称为天圣尊者;十八境则对应黄泉十八地狱,乃十七境天人升为十九境天圣的必过之境,若在此境停留则相当于走火入魔。
九阶之术均由五行术演变而来,修行之法大致分为符修、阵修、丹修与器修,天赋越高掌握的修行之法越多,甚至还有演变而出的诸多种类,例如乐修、毒修。
朝意每样都学过,甚至有的招数芸息大世都没有,存在于蓝星以及她曾经游历过的其他星域,但在九渊她主阵修,目的还是为了攻破通讯院的机关星海,其余课上朝意是能睡则睡,好几次被点名提醒。
虽说利用神术的力量她哪怕睡着也能听课,甚至将教士所讲的内容记得很清楚,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个来混日子的花瓶公主,也算是坐实了传言。
晓檐雨是符修,五行属土;南荣欣是器修,五行属火。新生第一月几乎都要泡在四院听白院授课,朝意几乎每日都与他们二人一起上课用膳。
晓檐雨比朝意想的要啰嗦许多,南荣欣则是个内敛害羞的性子,但因着她打碎了朝意放置在她房里的摇钱树,心中内疚,一直说要赔给朝意,朝意觉得这小女娃实在可爱,做什么都拉着她,一来二去地三人便凑到了一块。
上课第五日,不梦州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四院内除却回响在教堂的白老的大嗓门外,只能听见晨露下的鸟啼与虫鸣。
“这天气早晚温差也太大了些。”晓檐雨褪下大氅抱在手里,另一只手一如既往拿着本不知何名的书看着。
用膳的路上,朝意与南荣欣、晓檐雨并排走着,路上朝意取下风信尺给萧尚景发了几条讯息:
“明川哥哥,你在补学分没有呀?”
“今日八院膳华斋有烧鹿筋吗?”
“水炼犊与云梦肉呢?或者酒泼蟹也行。”
那边并没有很快回讯,朝意想着或许他忙,便先去往膳华斋去了。
直到抵达膳华斋,朝意才收到回讯。
“我在八院医所。”
朝意叹了口气:“没在啊……”
接着她本想又问什么,便见萧尚景又发了个讯息来:“医所快竣工了,今日忙,晚点找你。”
朝意取消预备发送的消息,回了个好。
“今天下午我没课,打算回寓所看书,你们做何安排?”晓檐雨问道,熟悉些后他便听朝意的话没再称她殿下。
“我有阳教的课。”南荣欣声音小小的,言简意赅。
走在二人稍前的朝意闻言问道:“你与那俞轻梦同在六院,她这几日没再为难你吧?”
南荣欣摇摇头:“没有。”
事实是,自从寓所被除香草的臭味占据,南荣欣每日去排号一直住在城外,她连俞轻梦的面都没怎么见到过。
“那就好。”朝意看了下时辰,风信尺正好弹出一则星河的消息。
朝意回复后向二人说道:“我下午要出城一趟,得先去排个号,你们先去吃吧!”
而后朝意转头就往城外走去。
她虽不会芸息泽的御风之术,但好在她很有钱,有许多御风符,故没过多久便抵达了九渊大门。
星河站在门口处不远,见她来后规矩地行礼道:“殿下,查到那人消息了。”
朝意扫视了下四周:“上云车说。”
云车内设有禁制,星河设置了目的地,便与朝意同入云车拿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牛皮纸。
自从住进八院后,朝意几乎每日都在八院的武场练箭,时不时散步走至通讯院附近。
而只要她一靠近通讯院,就会有被窥探的感觉,故朝意便叫星河查询八院到底是何人守夜。
“此人名叫鹤扬,早年被八院尊者蓝田收留,并被收为义子,蓝田外派后便将八院交给手下教士管理,鹤扬并未随蓝田外派,便一直待在九渊内。”
朝意看着牛皮纸的内容,心头一跳:“他……是鹤妖?”
星河点头:“是,不仅如此,他还是……”星河有些难言,“他还是鹤立的徒弟。”
朝意瞳孔微张,有一瞬间地花容失色,手上的术枷似乎也在此时刺了朝意一下。
自从五年前鹤族首领白鹤仙修习禁术导致邪灵于苍云国爆发后,鹤族乃至整个妖族在苍云国乃至整个芸息泽的地位都岌岌可危,雪浴天与妖族近几年的战争也多因此事而起。
鹤立便是白鹤仙的徒弟,不仅如此,朝意此前第一次转世成为小莲花妖时,还与此人有很深的羁绊。
大致就是,她拿到的那枚灵霄镜碎片是从鹤立那偷来的。
“他不会找我算账吧?”朝意心绪不宁。
星河安慰道:“虽然面容未变,但你如今的身份与此前大不相同,他没理由怀疑你。”
星河又提醒道:“过几日下元节道观会做道场,民间则祭祀亡灵,并祈求下元水官排忧解难,鹤族一年一度的祭祀仪式也在这一日举行。”
朝意明了:“行,我知道了。”
她收起牛皮纸,从什物袋中拿出一粒火灵珠将其烧灭。
此时云车停歇,朝意撩开窗幔,慵懒地靠在窗边,她忽而想起那封传回雪浴天的信迟迟未回,故问:“星河,峙渊那边可有收到我父亲的回信?”
星河答道:“峙渊御侮说,天尊只托人捎了口信,让殿下您只管好好在九渊修习,与探查神器下落,其余的事情他会处理。”
倒是在朝意的意料之中。
这些天每一日她都过得十分充实,连睡觉的时间朝意都觉得像是偷来的,五里雾的谜团似乎就这样随风消散,只是在被风拂面时偶尔想起,有想不通的地方便也就不想了。
朝意轻嗯了声,竟就这样靠在云车里睡了过去。
星河见状停稳了云车,设结界隔绝掉外界的杂音,凝望渐变成暗的天空。
“月,下雪了。”
-
十月十五,下元节当日。
朝意在早几天便收到了许多人同游灯会的邀约。
今日出城名额不限,往日挤破头排号出城的场景不再现,学子们慢悠悠地享受休沐日的闲暇。
朝意来八院已经是轻车熟路,去通讯院也是驾轻就熟。
她特地在通讯院外转悠了好一会,却没有往日的窥视之感。
果然,今日鹤扬不在。
头顶天色逐渐变得湛蓝,却并不灰暗,朝意赶在日落前摸进通讯院。
正值节日,通讯院内的人寥寥无几,朝意能感受到周遭事物,躲着人走,倒是一个人都没遇到。
今日满月,朝意来到机关星海后眼中再次泛起白金光泽,呼应着那个与外界一般圆满的月亮,两个月亮重合交叠,朝意忍不住伸手触碰,指尖如流星划过,触感却如同轻抚水面泛起浪花层层。
她感受到星海中的粒粒星点缠绕她的指节,最终缚在手腕上,术枷也在此刻显现。
她眼见着莲花印记的红又蔓延了些,却感觉不到疼痛。朝意忍不住猜测:“神力觉醒后,或可助我挣脱术枷?”
接着,她用上次解密上弦月的方式对照起满月的夜空,一一记录在风信尺之中。
她要把自己的风信尺设定成能接收学院内所有讯息的第一月尺。
做完这一切后,朝意的风信尺传来消息,是萧尚景与晓檐雨发来的。
由于她的公主身份实在好用,加之朝意平日亦出手阔绰,学院内许多人都愿意亲近她与她交往。
萧尚景今日似有事在身,发传讯是嘱咐朝意别玩太晚,注意安全,朝意发了个传音乖巧地道好,顺便懂事地说让他也万事小心。
说完后朝意又给晓檐雨发传讯:“我马上就来。”
-
【萧园】
子时过,皓月当空,泉水中映照的满月随着微风吹起的涟漪晕开,同样晕开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人的身影。
这是萧尚景在不梦州购置的仙府。
随着几声夜莺低鸣,萧尚景与玉书泽、南荣强三人前前后后走进园子的后院。
女子闻声朝着萧尚景奔来:“枕山君有思念奴家吗?”
魅娘一身红衣,说着说着便抬手碰了下萧尚景的胸膛,却被他一个退身扑了个空,不笑时的他浑身都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萧尚景对女子身后的男子说道:“把你的人拴好。”
“公子说话真难听!”魅娘哼唧一声,转头时化作红烟缠绕到身后男子的脖子上,与大氅的狐狸红毛融为一体。
“枕山君何必与我的契妖一般见识。”只见即墨儒款步走来,向萧尚景行礼作揖,“枕山君。”
“东西呢?”
即墨儒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布,其内包裹着的正是灵霄镜碎片。
碎片映着月光闪闪发亮,玉书泽见状呵笑一声:“用锯灵石将原本一块灵霄镜碎片分为两块,不愧是即墨公子!”
萧尚景满意地收回碎片,将其放置在什物袋中,正欲离开,便又被即墨儒叫住。
“结海君来苍云国了。”
结海,乃蔚原国的国主之姓。
萧尚景顿足蹙眉:“何时?”
“君上与雪浴天的那位三公主曾坐同一架云舟,他托我询问一声枕山君,不知邪灵一事您查得如何了?”
十年前,蔚原国收到一封密信,密信言,十三年前蔚原国爆发怨灵一事事出苍云国,且定有苍云国高层参与其中。
要知道在十三年前怨灵未爆发时,论实力,蔚原国也是能与苍云国平起平坐的。
可自那次大创后,蔚原国大半灵域被邪毒污染,国民死伤近半,蔚原国的灵域大多已无法居住。
结海王闻讯大怒,令前国师之子萧尚景来到苍云国,详查信件来源与信中内容真假,并寻找四大神器之一的灵霄镜。
“转告君上,此事还在查证。”
即墨儒又问:“邪灵一事与云生氏到底有无关系?”
夜风凉意未褪,萧尚景始终皱着眉头,答案呼之欲出,到嘴边时却让他难以开口。
他只道:“证据不足,云生氏是否为直接导致蔚原国邪灵之乱的罪魁祸首,还有待查证。”
“枕山君如今身边不正好有一位云生氏的人?不妨从她下手。”即墨儒掏出一个黑匣子,里面是何物萧尚景最是清楚不过。
萧尚景并未接手:“其中种种我会进一步查证,云生氏如今内忧外患,根本用不着我们插手。”
即墨儒的手悬在空中,抬眸时目光如炬:“看来枕山君对这位三公主情意不浅?”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萧尚景冷眼睥睨着他,“即墨公子还是担心担心南禹城邦是否能抵挡得住雪浴天的龙虎军吧。”
即墨儒手一甩将黑匣子摔在地上:“萧尚景!”
他说完便大步朝着萧尚景走来,正欲动手,便被眼疾手快的玉书泽拉住,隔开两人连忙打圆场:“哎呀你跟他急什么!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如今我们愿意亲近珂玥殿下是因为现在我们行事还离不开云生氏的支持,且这三公主灵力不高,又并无威胁!你别气别气……”
南荣强也打破沉默上前说道:“云生氏女子并无实权,攻打南禹也并非她可以做主。”
“放开!”即墨儒甩开玉书泽的手,“当年留景门死伤多么惨重!萧尚景!你最好公私分明,你若因一个女子忘了为师门复仇,我这辈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即墨儒踢开脚边的黑匣子,踩死了其内放置的黑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萧园。
萧园的门童与护卫见萧尚景几人谈完事出来后立足在门前一副冷面,低声颔首询问:“枕山君有何吩咐?”
“院子脏了,命人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是,枕山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