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公子却不理会茵茵的拒绝,强行把匕首塞进她手中,把她推出去:“还不快去,本公子今晚会好好疼你的。”
茵茵拿匕首的手剧烈颤抖,恐惧地看了看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难民,匕首忽然掉在地上。
“啧,真是个废物,无趣。”
戚公子轻蔑地瞥了茵茵一眼,捡起匕首向擂台仍去,高声道,“杀,只有把所有人都杀了,才能得到本公子的银子!”
转头又对手下人道:“把这个废物女人拖下去,赏你们了。”
茵茵不敢置信地白了脸色,望着几个大汉向自己走来,不怀好意地笑着,强行将她拖走。
在茵茵的剧烈挣扎和哭喊声中,听风听夜看不下去了,暗暗向虞稚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出手。
虞稚微微颔首。
此事做得拖泥带水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但听风听夜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多年,应是有经验的。
听风听夜立刻飞掠而出,在几个大汉把茵茵拖进小巷子里时将大汉放倒,并迅速给她伪装,送上出城的马车。
还告诉她要暂时躲起来,哪怕是要成婚也不要再回来了,至少等到战争结束。
擂台这边,难民为了活下去,最终还是捡起了匕首,对曾经一起逃难的同伴下狠手。
鲜血四溅中,戚公子露出了兴奋至极的神情,激动得挥舞手臂:“杀!杀!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一个个难民在擂台上倒下,原本白净的木板上鲜血淋漓,一具具尸体犹如破布般垒在角落。
围观百姓们纷纷摇头,只敢窃窃私语。
“唉,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就是魔鬼!每日都让难民们自相残杀,如此草菅人命,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何止啊?上回他突然来了兴趣想练剑,非要用人来试剑,把多少孤儿的胳膊小腿给砍了啊?”
“如今咱们国家一心都扑在战争之上,没有时间来处置这些畜生,真是苦了黎民百姓啊……”
一个戚公子的狗腿叫喊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舌头剁了!”
百姓们登时不敢说话了,闭上嘴悻悻离去。
只有虞稚和鸣珂还站在擂台前,一个眼波寒凉如水,一个自顾自地塞着好吃的,鼓起的腮帮子都没有下来过。
约莫一刻多钟后,难民们死的死,走的走,终于决出了一位胜利者。
胜利者浑身浴血,已然杀红了眼,神情麻木地望着高台上的银子,笑得狰狞难看,像一个处在崩溃边缘的疯子。
戚公子满足地笑了笑:“上来吧,赏你了。”
“谢…谢公子……”
那人激动得直哆嗦,晃荡着满是鲜血的褴褛衣袖去拿银子,冷不丁甩了两滴到戚公子身上。
那人还未碰到银子,便听“唰”的一声,人头落地。
戚公子嫌恶地踢开地上的人头:“一群恶心的爬虫,居然敢把脏血滴到本公子身上。”
“好看吗?”
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忽然在虞稚耳畔响起,虞稚回身看去,一名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金钗步摇的小姐立在她身后。
“胆子不小啊,我哥举办擂台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能从头看到尾。”千金小姐围绕着虞稚走了一圈,眼中满是敌意。
虞稚正欲离开,忽然被千金的手下拦住。
“想走?”千金冷冷一笑,“我哥最喜欢胆子大的女人了,虽然你长得丑了点,但还是不能轻敌啊。”
轻敌?
这用词让虞稚感到怪异,难不成他们还有不伦之恋?
只听千金小姐阴毒地笑道:“把这个女人绑起来带回府去,本小姐要亲自伺候她。这么好的皮肤,最适合扒下来做东西了……”
鸣珂登时目露凶光,被虞稚按头稳住。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一家子脑子都不正常。
但此时不是起正面冲突的时候,得寻个人少的机会逃跑。
于是,当千金的手下制服虞稚时,她并没有反抗,还连同鸣珂一起被带走了。
这位戚小姐似乎比戚公子要注重名声一些,特意选了不起眼的小路押送两人。
刚走入胡同中,鸣珂便眯起邪肆的双眸,猛地挣开绳索,拽起身旁两人的胳膊,一个翻身甩出好几米远!
其他两人见情势不对,急忙掏出短刀抵在虞稚的脖子上:“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鸣珂果然没有再动了,眨巴着琥珀色的大眼睛把那两人盯着,仿佛在看傻子。
虞稚凉凉地启唇:“哪有短刀啊?”
挟持虞稚的那个人条件反射般地向短刀看去,惊愕地发现刀已经不见了,手上只有一个刀把!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铁水旋转重塑,凌空飞舞一圈,向他们二人刺去!
“呃啊!”
惨叫声迭起,四人皆倒地不起。
虞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着鸣珂扬长而去。
当戚小姐闻声赶到,那四人还疼得直哀嚎,嗓子都叫沙哑了。
“一群废物……带回去喂狗!”戚小姐咬牙切齿地下令。
戚府养了不少凶恶的狼狗,从小就以人的肉为食,性情残暴至极,令戚西城百姓闻风丧胆。
那四人拼命求饶也没逃过被狼狗吃下的噩运。
客栈。
听风听夜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姜姨,姜姨不豫地扫了虞稚一眼:“这戚西城群狼四顾,你若想死,别麻烦我给你扫墓。”
立在二楼上的莺时忍俊不禁,这位姐姐的嘴还挺毒,不过能看出是个好人。
虞稚立刻调转话题:“该吃晚饭了吧?今晚吃什么?”
一路上鸣珂的嘴都没有停过,吃饭时还是大快朵颐,不亦乐乎。小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样,永远都填不满。
这一夜,虞稚提前准备了一些必要的暗器,随后便早早睡下。
翌日。
莺时天不亮便开始装扮,一袭五彩羽衣犹如九天凤凰,云发半束半披,点缀颗颗光润珍珠,美得无可挑剔。
她的美并不在皮相,而是她的神采。
只消一个抬眸,一次莞尔,便能令冰雪消融,草长莺飞,叫人宛如身处三月春阳之中。
为了不惹麻烦,莺时是秘密进入戚西城的,因此即便戚公子守在城楼前,也没有抓到她。
但进入郡守府必须高调,越高调越不容易被人看低,以为自己可以胡作非为。
金满堂再有钱也只是一个商人,无法抵抗强权的压迫,他只能取巧,才能保护莺时的安全。
虞稚又换了个易容,与姜姨等人扮作莺时身旁的仆从,跟随浩浩荡荡,豪奢繁华的队伍进入郡守府。
今日是老郡公的六十寿辰,宴请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更花大价钱请来天下第一舞姬,可谓是绝无仅有的大日子了。
队伍刚进入郡守府,府中便已满是宾客,众人皆瞩目着这位第一舞姬。
莺时未起舞前都以轻纱遮面,但这样更显神秘,更能引得众人想要一探究竟。
女人们看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莺时身上,不禁酸了眼。
“这就是天下第一舞姬?不过如此,还不如本夫人家养的乐伎呢。”
“您家的乐伎好歹清白,这位可是姑溪郡有名的狐狸精,说是人尽可夫都是抬举她了!”
“还真是乱世喔,这样没脸没皮的货色居然也能登上台面,真是污了老郡公的家门。”
无数诋毁之词向莺时涌去,她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显然早已见惯不怪,在家丁的指引下走入厢房等待。
刚进去不到片刻,戚公子便带着随从来了厢房,大老远瞥了莺时一眼,口水差点没流出来:“不愧是啊天下第一舞姬啊,这小脸小腰……”
屋内的人见到戚公子,纷纷对视一眼示意。
“小美人儿。”戚公子撩了撩头发,插着腰走入厢房,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本公子整日守在城外,居然没有等到你,难不成是插了翅膀飞进来的?”
说着便撩起莺时的羽衣,目光满是调戏之意。
莺时能成为九国座上宾,可不会随便被区区一个郡守公子调戏,但此刻莺时却步步后退,含蓄地微笑着。
这欲拒还迎的模样勾起了满屋子男人的兴趣,就连戚公子的随从们都嘿嘿笑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莺时。
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可以穿透衣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虞稚趁着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莺时身上,不动声色地靠近距离戚公子最近的随从,蹲下去假意在地上找什么。
一个铁钩子带着一个白纸包滑过去,顺着随从的裤腿一路而上,直到落入袖包中。
不过瞬间,铁钩子转而又回到虞稚手上。
郭大哥目睹一切,眸中满是讶异之色,她居然能让一个铁钩子如有生命般移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随从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自己脚边,有了莺时的对比,这女人简直长得不堪入目,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开走开!”
“抱歉,我捡个东西……”
虞稚微微低着头,掩藏嘴角冰凉的弧度,小步回到角落中站定,给莺时使眼色。
莺时不着痕迹地推开戚公子揩油的手,哀幽地叹息道:“公子,奴家还要准备呢,若表演得不好,惹恼郡了公爷,奴家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