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在将军府“秀恩爱”已经不能满足两人了,第二天就秀到了大街小巷。
虞稚在前面买,殷九策在后面付钱,莫玄等侍卫拿东西,鸣珂跟在旁边蹭吃蹭喝,一行人像极了一家三口。
两人宛若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上将军征战沙场十年,二十余岁未娶妻,没想到这冷不丁成婚了,竟然这么甜蜜。”
“是啊,当初的于大小姐都没有这等待遇吧,果然只是玩玩而已。”
“于安歌是修了几辈子的服气啊,竟然走了这么大的狗屎运。”
无数千金贵女芳心碎了一地。
虞稚听到有人提起于碧云,恰好路过一家首饰店,便立刻拉着殷九策走进去。
殷九策顺势与她十指相扣,动作之自然,让虞稚想挣脱都没有机会,只好任由他牵着自己。
掌柜的诚惶诚恐跪地行礼:“草民见过上将军,上将军夫人。”
只见虞稚随意地扫了一圈,随手点了几下:“这些都要了。”
“是是是。”小二笑开了花。
虞稚对殷九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他偏不低头,微微睨着她:“什么事儿要悄悄说?”
“……”
这厮是什么杠精成精了啊?
她干脆伸出胳膊压在他脖子上,顺势半踮起脚,在他耳旁耳语:“包一些贵的送去给于碧云。”
殷九策轻车熟路地揽上她的腰肢,故意装傻:“谁?”
“于碧云啊,你不会把她忘了吧?”虞稚无语地瞧着他,秀恩爱是一回事,没有于碧云转移视线,他们照样会怀疑到她头上。
这家伙思考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重复:“你要我送东西去给她?”
“赶紧的。”
跟他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
旁边的掌柜和小二都低着头,怕被这狗粮砸死。
莫玄面无表情地拽住快要冲上去的鸣珂,主子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当虞稚收臂站定,殷九策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神色自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朝莫玄使了个眼色。
莫玄立刻会意,在二人离开首饰店后,随意点了几个贵价首饰,包装后送去给于碧云。
这是成婚后的第二日,于碧云的怒气怨气都撒完了,满脸哀色的倚在门口,俨然一个被情郎抛弃的凄苦女子。
“大小姐!大小姐!”
丫鬟急匆匆的跑入院子,喜气洋洋的模样刺痛了于碧云的眼睛,拿起桌上茶杯丢出去:“你这幅模样做给谁看!滚出去!”
“小姐息怒,是上将军身边的莫侍卫给您送来东西了。”丫鬟谄媚地笑着地上锦盒。
于碧云怔了怔,立刻接过锦盒打开,发现里头都是一些精美奢华的饰品,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丫鬟笑道:“小姐,听说今日上将军带夫……带于安歌去逛街了,上将军一定是怕您误会,这不,巴巴把好东西送来讨您欢心呢!”
“哼,真当我是那么好哄的,人都没来,就送了这么点破东西。”于碧云娇嗔了两句,手上还是很诚实,戴上镯子仔细端详。
“小姐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让于安歌捡便宜不值得。”丫鬟道,“您要振作起来,好把属于您的都夺回来啊。”
于碧云捂脸窃喜:“你说得对,且让于安歌再多得意两天,以后有她受得。”
另一边。
虞稚和殷九策两人在城中玩了一上午,在酒楼中用了午饭后,便骑着马出城游猎去了。
为了不和隐散兵扯上关系,他俩去了城郊另一头的森林。在青山绿水,阳光明媚中策马飞奔。
两人还比谁射中的猎物多,在不用灵术时骑射,虞稚并不如殷九策,每次看中的猎物都被他捷足先登。
于是乎。
“殷九策!你离我远点儿!”
这样的怒喝好几次响彻森林。
某人欠扁的笑声不绝于耳,骑射比赛很快变成了追逐战,虞稚在前面跑,殷九策在后面追。
虞稚有好久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跑过马了,心情逐渐好起来,黑眸中跃动着笑意,恍然间回到了天真烂漫的幼时光景。
殷九策的目光至始至终不曾离开过她,衣袂飘飞,双眸印刻出她的身影。
莫玄好多年不曾见过主子这样高兴了,夫人就像盛开在冰雪世界中的春花,亲手点燃希望,融化寸寸冰凌。
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延续下去。
跑马是个体力活,虞稚没多久就累了。恰好满天红霞夕阳西下,二人坐在竹筏之上,任由流水送走。
虞稚渐渐被潺潺流水勾出睡意,无意识地倒在殷九策的肩膀上。
柔红夕阳在她的长睫洒上金粉,周身沐浴着淡淡的光辉,静谧而美好。
殷九策缓缓地揽住她,竹筏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当竹筏靠岸,殷九策准备将她抱起时,才发现她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袂,抓得很紧,拽都拽不掉。
这说明她的精神还是很紧张,哪怕是在入睡后也无法放松警惕。
他的狭眸微凝,绕过她的手把人抱起来,踏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缓缓驶向都城。
马车已经尽量行驶缓慢了,但还是把睡眠浅的虞稚吵醒了,待她迷迷糊糊找回意识,殷九策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天黑了?”虞稚掀开车帘打了个哈欠,轻眨泛着水光的眸子,自顾自呢喃,“回去得沐个浴才行。”
玩了一整天,汗水和灰尘满身,不洗干净睡不着。
殷九策为了找存在感,端起糕点递过去:“饿了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发现自己饿了,拈了一块塞进嘴里。等到了上将军府,一盘子糕点都被她吃完了。
秋儿迎上来说晚饭已经备好,虞稚摆了摆手:“吃饱了,我去沐浴。”
刚走出两步,她忽然转过身来盯着殷九策:“你不准跟过来。”
殷九策微挑眉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甚至有几分嫌弃:“有什么可看的?”
虞稚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抬步离开。
冬儿附耳对秋儿说:“我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呢?”
果不其然。
“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殷九策随口吩咐了一句,自己打自己的脸,大步跟上虞稚。
“我就知道。”冬儿早已看穿一切。
沐浴的热水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等虞稚走到沐浴的房间,浴桶已经满满都是热水,温热的水雾在纱幔间袅袅浮动。
她不喜欢别人帮她沐浴,所以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虞稚在放衣服时发现隔壁还有一个浴桶,也是装得满满的热水,她以为是用来洗第二次的,便没有在意。
累了一整天泡个热水澡再舒服不过了,虞稚惬意地眯起黑眸,逐渐放松下来。
忽然,一个人影从纱幔后走过。
“谁?”
“我。”
殷九策倒是不藏着掖着,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说,还十分理直气壮。
“你……你不是不跟来吗?”虞稚猛地沉到浴桶底下,只露出一个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跟你啊,我也要沐浴。”
话音刚落便是“哗啦”的水声,证明殷九策已经脱光下水了。
不知是水太热,还是被气得,虞稚的脸颊滚烫通红,整个人都快熟了,眸子略显慌张地左顾右盼:“你……你出去,换个地方洗!”
偌大的将军府只有这一个沐浴的地方吗?
“那不行,我们是夫妻,我这要是被赶出去了,别人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殷九策懒洋洋地阖眼,嘴角笑意促狭,“我都不怕被你看,你怕什么?”
“???”
感情还是她占便宜了是吧?
从殷九策这个方向看过去,虞稚整个人都埋在浴桶底下,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头顶露在上面。
“那你赶紧洗了出去。”虞稚小声嘀咕一句,又往下埋了一点儿,咕嘟咕嘟冒出两个水泡。
“很快,很快。”
殷九策嘴上这么说,却躺在浴桶中纹丝不动,简直稳如泰山。
整整两刻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连水声都没有了。
虞稚浴桶里的水都快凉了,不由得再次催促他:“你洗完了没?”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他不会睡着了吧?
“殷九策!”虞稚加重语气,“殷九策你再洗就脱皮了!”
然而还是无人回应。
她忍不住转过头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往旁边浴桶暼去。隔着纱幔,殷九策的好身材若隐若现,无形中引人犯罪。
但虞稚只看到了他合上的眼睛,以及均匀的呼吸,这家伙果然睡着了!
“哗啦——!”
她抄起一手水就向隔壁泼去,正好泼在殷九策的脸上,没好气地问:“你到底要洗到什么时候?”
殷九策微微缩头,顶着满脸的水睁开一只眼斜睨了她一眼:“你洗完了就出去啊。”
“我……”
虞稚猛地转过头去,“我不出去。”
这一站起来还不被看光了?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折磨人呢,舒心了没多久又开始折腾人了。再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她非气出病来不可。
殷九策勾了勾唇角,继续逗弄她,耗着时间就是不出去。
他不出去,她也没法出去。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结果就是。
水凉了,她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