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虞稚的脸登时爆炸般通红,大脑一时短路,竟然跟着问:“怎……怎么动?”
她的声音细小如猫儿,极难得的泛起一丝羞色。勾得殷九策心痒难挠,只想一睹她此刻的表情。
于是乎,他猛地掀开了锦被。
三千青丝披散在大红锦缎上,下方的人儿娇艳欲滴,清透黑眸带着几分迷茫。
这要是忍得住,他就真的有问题。
殷九策忽然伸出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狭眸迭起惑人的色泽,烛火摇曳,红绸上的人影猛然交叠。
“唔!”
虞稚的瞳孔颤动,呼吸微窒,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他将时间掌握得极好,即偷了一吻,又不让她怀疑他的动机。
只是须臾一刻,便一本正经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侧耳倾听,声音凉薄:“走了。”
他用余光瞥了尚在懵然中的虞稚一眼,带着嘴角满意的弧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
空气再次恢复安静。
虞稚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知为何满脑子都是方才发生的事。
这厮究竟是为了做戏什么都不在乎,还是假公济私?
可殷九策喜欢她这种事不是很可笑吗?怎么可能嘛。
正想着,旁边的殷九策忽然一个翻身,睡颜在眼前放大,时刻提醒他俩睡在一张床上。
虞稚条件反射般向墙的方向翻身,可面对着墙她还是忘不掉方才发生的事,不禁紧紧捂着头,全神贯注地睡觉。
殷九策知道她睡眠浅,为了不被她发现他便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事,阖眼入睡。
这是他第一次和另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仿佛睡觉不再是睡觉了,可现在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挺好玩的。
可怜的鸣珂被赶到了隔壁屋子,看不到虞稚他特别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要翻过去找虞稚,莫玄却堵在门口窗口,不许他去打扰。
而睡不着的远不止鸣珂一人。
客房的院子中,季星珩抱着一坛酒坐在矮墙上,开朗活泼的小将军难得一脸愁色。
聂延从后面走上前来,站在矮墙下望着月色。
季星珩低声呢喃:“老延,你说杉月是不是喜欢九爷啊?她老是盯着九爷看,今天还……”
还回绝了他的求婚。
“不一定。”聂延说完这三个字,还想再说,却又欲言又止了。
如果杉月喜欢上将军,今日定会十分失魂落魄,可她没有。倒是在回绝了星珩后,显得有些憔悴。
杉月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可她的周身被迷雾包围,总让他觉得看不真切。
“是不是因为我爹娘不同意啊,他们嫌弃杉月是孤女,并非出生名门。”季星珩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嘀咕道,“可只要她同意,天涯海角我也带她去……”
聂延张了张嘴,只能说:“你还年轻,时间还很长,你不懂的东西早晚会懂的。”
幽暗的墙角,杉月的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最后季星珩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是聂延把他扛回了屋子。
翌日清晨。
曦光穿透镂空窗户洒入,熟睡的女子在光芒中熠熠生辉。睫羽微颤,隐隐有要苏醒的迹象。
在虞稚睁开眼的瞬间,殷九策阖上了眼。
二人不知何时挨得极近,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大脸,惊得虞稚往后一缩。见他还未醒,这才松了口气。
虞稚在床上站起来,踮着脚绕过他,左脚刚刚落在他手臂旁,脚裸便猛地被手掌扣住一拉!
她登时失去平衡向前倒去,右手撑在他的胸口,半个人趴在了他身上。
始作俑者还贼喊捉贼:“咳咳……大清早的你要谋杀亲夫吗?”
虞稚冷声反问:“你不拉我的脚,我会倒下来吗?”
居然还怪起她来了,要是可以,她倒是想掐死这个折磨人的家伙。
以后她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习惯了。”殷九策无辜地挑眉,抬起手来摇了摇,“它大概是把你当刺客了。”
呵呵。
虞稚在心中冷笑了两声,懒得跟他计较,收回手准备起身下床。
就在此时。
门忽然被人推开,冬儿急声问:“小姐你……没……没事,奴婢告退!”
冬儿一着急猛地甩上门,脸色通红地跑走。
虞稚:“……”
殷九策懒洋洋地翻过身来,单手撑着侧脸:“你刚才动静太大了,她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闭嘴,不需要你解释。”虞稚没好气地说道,快速下床穿衣,越快离他远些越好。
另一边。
秋儿见冬儿涨红着脸,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不禁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一问所有人都投来了求知的目光。
“我……我看到……他们……”冬儿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清楚,倒是围观者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羞得冬儿躲进厨房去了。
“这大清早的……还挺,勤快。”
“我以前还以为上将军是断袖呢……”
“嘘!你不想要命,我们还想要呢,可都闭嘴吧!”
几人窃窃私语了几句便作鸟兽散了。
莫玄一脸沉思,他能肯定虞姑娘现在是不喜欢主子的,但主子还是可以把人拐走,这是他没想到的……果然不愧是主子。
虞稚穿好衣服推开门,左右看了看居然没有半个人影,便向院子走去吩咐人打水洗脸。
一路上的家丁和侍卫见她健步如飞,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
憋半天总结出一句话来:“夫人的身体挺好……”
虞稚不明白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径直踏入院子找到秋儿,让秋儿打水给她洗漱。
冬儿一直躲在厨房不出来,她也没多作解释,端着水盆往卧房走去。
刚打开门,就看到殷九策立在门口打哈欠,慵懒地揉了揉墨发,毫不客气地接过她手上的水:“谢夫人。”
“???”
那是给你打的水吗?
虞稚大步追上去,抢过他刚拧干的毛巾:“这是我的,要洗你自己端去。”
另一头却被他拽住,理直气壮:“上面写你的名字了吗?”
“我……”虞稚用力拉到自己面前,把他的胡搅蛮缠学了个十成十,“写了,你太笨了看不到!”
合着将军府就这一个水盆,一张毛巾是吧?
秋儿端着另一盆水刚刚踏过门槛,就看到新婚小夫妻在打情骂俏,识趣得转身就走。
打扰了,溜了溜了。
“哎,你别走。”虞稚立刻松手追上去,留下殷九策一个人在后头笑个不停。
当虞稚洗漱完毕再次回到卧房找梳子梳头时,梳子果然又被某人给霸占了,光霸占不说,他还不梳,就拿着玩儿。
虞稚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拿来,你不梳我梳。”
殷九策懒洋洋舒展手臂,半撑在柜子上,梳子便被他拿得远远的:“你给我梳,完了我就给你。”
闻言,虞稚眯了眯黑眸,趁他不注意迅速伸手去夺,谁知他随手一抛便又到了另一个手上,她奋力去拿,险些跌在他身上。
稍稍低头,便对上他戏谑的双眸,嘴角噙着的笑意在阳光中灿烂无比。
歪,宁就是传闻中青面獠牙威震九州的上将军吗?
四周的影卫齐齐转身望天,不忍多看。
虞稚知道自己抢不过他便站直身子,摊开素白的掌心:“拿来吧,我给你梳。”
殷九策将信将疑地瞧着她,把梳子搁在她手上。
果不其然虞稚拿了梳子就跑,要她给他梳头?做梦去吧!
她前脚拿着梳子跑出去,后脚殷九策就追了上去。
卢岑正要来与上将军商量布兵一事,刚一到大殿前,就看到这两人在未为了一个梳子你追我赶,无语凝噎:“……”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吗?
虞稚自然是抢不过殷九策的,最后还是乖乖地给他梳了头发,在束发的时候报复心顿起,用力绷紧锦缎:“怎么样?舒服吗?”
殷九策抽了一口凉气,头皮差点没被她给掀咯。
面上还要保持微笑:“舒服,舒服。”
给他梳完,虞稚终于可以给自己梳头了,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买一堆梳子回来屯着,免得这厮又跟她抢。
她梳头时殷九策一直在旁边看着,卢岑在窗外使眼色都快使抽筋了,愣是没引起他的注意。
八爷从窗台上走过,用鄙视的目光扫过殷九策。
终于,虞稚梳完头发走出去用早饭,刚一个转弯就遇上了卢岑,不禁微微挑眉:“你是?”
卢岑抱拳垂首,不卑不亢地道:“卑职卢岑,见过夫人。”
原来他就是卢岑,殷九策手下的大将之一,智谋武艺双全,驻守边境多年,名声丝毫不逊于殷九策这个主将。
话音落下,卢岑一直低着头,又补了一句:“卑职有要事与上将军相商。”
“既然有要事要商议,那早饭就不必吃了。”最后那句话是对走上来的殷九策说的,说完虞稚便扬长而去。
卢岑先是向殷九策行礼,然后张了张嘴:“将军……”
话未说完便被殷九策打断。
“怎么就不必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办事。”
这家伙一边说一边绕过卢岑追上去,似乎完全不在意卢岑口中的要事。
卢岑微微蹙眉。
从前上将军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