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淡然自若地看着大火被扑灭,转身向第三关踏去。
只见她精准无误地开启机关,飞镖箭雨齐齐向她涌来,她都能在提前躲开,波澜不惊地看着墙被射成刺猬。
行走于危机四伏的机关暗道中,好似在逛自家后花园般漫不经心,这个世上,就只有她能做到了。
“唰——!叮!”
又是一枚铜钱击中开关,虞稚云淡风轻地走过,巨大的石球从她身后滚过,狂风撩起三千青丝。
若是其他人,此刻已经被碾成肉酱了。
走过了一段非死即伤的致命机关,便到了需要动脑解谜的关卡。
不愧是那位神秘女子的古墓,这间石室造型雍容弘大,浮雕繁复精美,镂空中摆放着各式瓷器与金银摆设。
除此之外,还有石雕的铠甲侍卫,手执武器驻守在各处。
四个角与中心都放着木质盒子,以金银丝线环环相扣,刷上五彩漆,精美绝伦。
这便是虞家著名的玄机锁,不解开便无法得到里面的宝贝。
若有人想直接损毁取物,内置的炸药或钢针会在顷刻间破坏物品,不仅得不到里面的宝贝,还会因此受伤。
这世间能解开玄机锁的人寥寥无几。
但对虞稚而言,这不过是她三岁便开始玩的益智玩具,闭着眼睛都能打开。
于是,她一边盲开玄机锁,一边注视着四周,寻思能把什么东西带出去,太大的她嫌重,小件又很少。
很显然这是在预防盗墓者拿走宝物,最值钱的应该在玄机锁中。
正想着。
“咔嗒。”
第一个玄机锁打开了,虞稚低头看去,只见里面放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宛若一个泛着光泽的汤圆,名贵绝伦。
饶是看遍天下珍宝的她都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东珠拿来做什么?戴哪儿都太累赘了,怕是只能放着欣赏。
收下这颗东珠,她又去开下一个玄机锁。
短短一刻钟时间,五个玄机锁皆被她轻而易举地打开,将这些世间难寻的珍宝尽收囊中。
至于那些大件,若金满堂想要,等会再进来一次就行了,就怕其他人进来不像她这么轻松,少不了死伤。
随后虞稚继续前行,将所有危险甩在身后,裙角不然半点灰尘,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走到了尽头。
打开最后一个机关,她得到了一枚造型奇异的金质机械币。
拨动花纹能够打开机械币,机关环环增长,像是九支飞镖重叠,刀尖锋锐,丢出去还可以当武器使。
但这个可不是武器,它是用来打开主墓的钥匙。
不过就算没有机械币,虞稚也能打开。只是想着这是老祖宗亲制的,便想收下做个纪念。
收下机械币,虞稚便原路返回。机关并没有因为她闯过而作废,等于需要再闯一遍,只是比来时要简单些许。
三岔口的石室内——
大部分人都下来了,各自议论纷纷,商量着该走那一条路。
罗鸩狐疑地望着眼前的三个洞口,为什么是打开的?是原本就是这样的,还是被别人解开了?
不,不可能。他嘲讽地摇了摇头,来此墓的人中不可能有那样的高手,必定是原就如此。
裴珠月小心翼翼从楼梯走下,她害怕一个人下来,便等了南景半晌,这会儿二人一道来到了石室内。
她环视石室,眉梢一挑。
那个讨厌的女人去哪儿了?该不会冒冒失失地闯到里面去了吧?以那个女人的本事,肯定非死即伤啊。
真可惜,她看不到那个女人受苦受难了。
饶是如此,裴珠月还是忍不住偷乐,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
然而她还没乐几秒,便看到虞稚从最中间的那个洞口走了出来,周身一尘不染,神色如常。
其他人同样惊讶万分,忙问虞稚:“你进去了?”
“怎么可能,进去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里面是什么样子?危不危险?”
一时间虞稚被问题包围,尚来不及回答。
裴珠月便鄙薄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却娇俏生脆,毫无恶意的样子:“应该是解不开机关又出来了吧。”
闻言,众人皆同意地点头,深以为然,但还是想听虞稚亲口说。
虞稚自然是从善如流:“嗯。”说完便向金满堂走去。
这个动作在裴珠月看来就是恼羞成怒地落荒而逃,仿佛胜利般的撅起粉唇,笑嘻嘻地道:“景哥哥你看吧,不是只有月儿帮不上忙,还有好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南景宠溺一笑:“是是是。”
金满堂与虞稚走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低声问:“怎么样?”
虞稚背对着众人抬起长袖,将一只手都握不完的绝世珍宝露给他看。
“嘶……”金满堂讶异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是被这些珍宝惊到了,而是被她惊到了。
她居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闯完了机关,不仅得到了所有珍宝,还安然无恙地出来了。那稀松平常的样子,他都信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要是在场这些人知道了真相,怕是下巴都要惊掉吧。
他又问:“只有这些吗?”
“还有些瓷器大件,你想要一会儿也可以进去取。”虞稚不动声色地掠了几名侍卫一眼,“不过你可能要舍掉几条人命。”
听她这么说,他就知道里面有多凶险了,便只好忍痛割爱:“罢了,有这些也算没白来。”
最大的惊喜是看清了她的本事,以后的好处多着呢。
二人在讨论时,那边的罗鸩已经决定走最左侧的道路,又是让南景他们的护卫打头阵,自己随后才进去。
大部分人都决定跟着罗鸩,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了另外两条路。
虞稚与金满堂也走了左侧,毕竟这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不至于死伤太多。
到时候直接打开最右侧的道路,走最后一关捞金,然后开启主墓,离开这儿,一气呵成。
左侧通道中,裴珠月见虞稚也跟着进来了,小声嘟囔了几句:“某些人又要来浑水摸鱼了,明明是我们出的钱,却有这么多人跟着沾光,哎,就当做善事了。”
这样的言论对南景来说已经见惯不怪,直接当做没有听到,紧跟着罗鸩,观察并思考即将面临的机关。
有限的空地上很快挤满了人,虞稚抬眸望去,居然发现这一关与中间那个道路的机关一模一样。
或许每条道路的头两关,都是这火与水结合。
现在的问题就是,若罗鸩解不开机关,她就要暴露自己了,不然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对虞稚而言,崭露锋芒或许会引来祸端,但那也是迟早的事……如今有金满堂相助,应不至于孤立无援。
来时她就已经做了这个心理准备。
裴珠月疑惑不解地看着前面:“这又是什么机关啊?”
有人提议:“扔个石头看看?”
“愚蠢!”罗鸩忽然低喝出声,“前两关的前车之鉴你们还没看清楚吗?”
话音落下,众人皆低下头去,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那你说怎么过,我们跟着你。”裴珠月撅了撅小嘴,语气有点不悦。这人不过就是个江湖术士,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罗鸩阴鸷地眯了眯眼睛,从前带人下墓都是寻常机关,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虞家机关术,他一人或许能通过,带着这两个祖宗可怎么过去?
如今只能一试了。
“我先去探路,你们在此等候。”罗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衣袖全部挽起来,并拔出两把弯刀作为武器,这才谨慎地踏上了机关。
与虞稚一样,他的第一脚迅速下陷,三支弩箭飞射而来,被他用弯刀格挡!
然而,他躲避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石块之间擦出火星子,猛地点燃了引火芯,一缕火焰飞蹿而起!
“呼——!”
“啊!”
惊呼声响起,众人纷纷向后退去,再看罗鸩已陷入了火海之中!
金满堂的眸瞳凝固,终于知道这机关有多凶险了,身旁漫不经心的虞稚,在这一刻宛若神明般令人咋舌。
火舌与弩箭交织成网,罗鸩在机关中翻滚跳跃,这才堪堪地躲开飞镖,那边火舌已经吞噬了他的后背,距离鬼门关仅一步之遥!
最后,罗鸩几个骨碌滚了过去,终于到达了彼岸。再爬起来时,整个人已经灰头土脸,靠在石壁上喘气如牛。
连罗鸩都九死一生才通过,围观的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裴珠月紧紧地抓着南景,腿都快吓软了,她现在无比后悔,她为什么要跟着来啊!
这时,只要是罗鸩走过的地方,都有大火肆虐,疯狂地消耗新鲜空气。再不灭火,所有人都将窒息而亡!
虞稚眯了眯黑眸,心知自己是不得不出手了。
那边的裴珠月见虞稚走出来,为了给自己找底气,开始迫害起虞稚来:“你不也是机关术师吗,还是那个什么金坊主请来的,一定很有本事,你倒是上啊!”
南景转眸注视虞稚,这是他与她距离最近的一次,冷不丁对上她的眼神,不禁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了,是于三小姐。
于三小姐该不会也来了吧?如果真的是,那她不懂机关术就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