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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斩杀天子

乱世凰歌 薄凉君子 3809 2024-11-12 20:32

  一时间整个酒楼中充斥着各种嘲笑声,所有人把商云旌踩在脚下,肆意脚踏。

  在这一片轻蔑、鄙视、讥讽、厌恶的冷眼中,商云旌感受到一束与众不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柔软哀凄,生生触痛他的心。

  他忍不住抬眼向上望去,几乎是在对上虞稚眼眸的刹那,就认出了她。

  阿稚。

  虽然面容改变了,但那看向他的眼神,十多年未改,他一生也不会忘记。

  商云旌在短暂的惊愕与狂喜之后,猛地错开她的注视,眸子阴狠闪躲,额角青筋暴起。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这儿?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样的他?

  “呸!”

  苏昂吐掉口中的菜食,直接将筷子丢到地上,面色不悦,“难吃死了,这种猪食也就只有小旌子吃得下去!”

  廖公子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这菜不难吃,相反很好吃。

  但他知道苏昂这么说,是因为想到了以前韬光养晦时根本没资格踏入这样奢华的酒楼,败了心情,便吃不下去了。

  侍从连忙上来赔不是,说要给苏昂换更好的菜。

  “滚开,本殿不会来了。”苏昂又踹了商云旌一脚泄气,起身离开。

  商云旌弓着身子一步步走向大门,心里想的却是后面的虞稚。

  不行,他有话要对她说。

  思及此,他观察着时机,不动声色侧眸看向虞稚,用唇语说了四个字,随后便跟随苏昂离开了。

  虞稚当即没了吃饭的心情,让鸣珂一个人留在酒楼,但鸣珂非要跟她一起去,两人便一道去了商云旌说的地方。

  这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胡同另一头是一条河,河旁开满了格桑花,很美。

  因此他们幼时时常到这儿来。

  虞稚立在河岸,一言不发地望着对岸的花海。微风吹起她的青丝和衣袂,好似梦境般可念不可及。

  商云旌迈着艰难细碎的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虞稚,伸出手好像要抓她,却又颤抖着放下。

  不长的胡同,他走了好久好久。

  一个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人儿,一个他愿意放弃一切拥有的人儿,此刻却希望她能走得远远的,不要看到这样的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们明明相识十八年,却又好像第一次见,陌生得不知所措。

  直到虞稚转过身来,轻唤了一声:“旌哥哥。”

  商云旌神情微滞,复杂到难以言说,张了张嘴唇,只觉如鲠在喉。

  他似乎想抱抱她,可一想到自己身上肮脏不堪,又收回了手。

  就在他不自觉后退半步时,虞稚忽然跑了过去,裙角翻飞,穿越所有痛苦与污浊的荆棘,一如往昔般撞入他的怀中。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虞稚的声音微微颤栗,泛着一丝隐忍的哭腔。

  鸣珂呆望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那么脆弱的神情,褪去所有冰冷外壳,像个走失的小女孩。

  商云旌瞳孔颤抖,强忍着搂住她的冲动,把眼中水光憋回去,艰难地维持平静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幽州……”虞稚松开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其他的便咽了回去。

  “过得……”商云旌想对她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笑的感觉了,只是尽量咬清楚每个字,“好吗?”

  虞稚点了点头:“好。”

  商云旌的眼中分明全是眷恋与不舍,说出口的却是:“那就回去。”

  闻言,虞稚面露疑惑,商云旌闪躲着她的凝视,又道:“现在,马上离开雍州,千万别回来。”

  他从衣襟中取出一个银线缠绕的坠子,坠着的是一只蓝幽幽的小龙,质地奇绝,独世无二。

  虞稚认得,这是大晋的传位之宝,世代帝王贴身佩戴,意义重大。

  “这个你收着,等我在此安定了之后,就接你回来。”商云旌把小龙放进虞稚的手心。

  “我……”虞稚想告诉他,她可能没法回来了。她要回幽州,或是找其他人,报家国之仇。

  她不知道他的安定是什么意思,但东山再起对他而言太难了,她必须另寻出路。

  可她不忍把这话说出口。

  就在这短暂的迟疑中,商云旌忽然紧张地看了看胡同口,一边向外面跑去,一边大声叮嘱:“快走!离开雍州!”

  虞稚追了两步,握紧手上的小龙,满腹疑惑。

  为什么旌哥哥这么迫切要她离开?是雍州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会有危险吗?

  风声呼啸,鸣珂轻手轻脚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瞧了瞧她的神情,见她珍重收好小龙,兀自呢喃:“我不能这么快离开。”

  与此同时。

  殷九策与莫玄也抵达了帝都,得知老晋皇在皇宫西北角的宫苑,想着或许能在那里找到虞稚便去了。

  二人踏入荒凉的宫苑,随意走了两圈确定老晋皇的所在地,远远眺望了老晋皇一眼。

  老晋皇的现状在意料之中,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数着自己的白发。

  虞稚不在,殷九策便发生离去,谁知刚准备走出大殿,就听到院子中传来脚步声,只好暂时躲到一旁。

  来人是两名宫女,手上都拎着食盒。

  其中一名打开盖子瞄了一眼,疑惑道:“今天皇上怎么吃得那么好啊?以前不都是一些馊饭馊菜吗?”

  “你还不知道?”另一名小声道,“皇上明日就要被砍头了!这断头饭能不好吗?”

  砍头?

  殷九策微蹙双眉,幽邃狭眸中掠过一丝暗芒。

  前者讶异道:“啊?他们不都说皇上是天子,魏王不敢随便杀吗?”

  “是啊,所以行刑的人是太子商云旌,同是天家人,总不算违背天理了吧。”后者摇摇头,“商云旌也真够狠的,连父亲的头颅都敢砍。”

  “这皇上死了,商云旌就不是太子了吧?”

  “只是一个名头而已,有的没的有差别吗?还不是过得猪狗不如。”

  两名宫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踏入大殿时彻底闭上嘴,沉默着把饭食送到老晋皇面前,又沉默着离开。

  角落中的殷九策眸色微沉,悄无声息退出宫苑,低声道:“加派人手,务必在明日行刑前找到她。”

  绝不能让她看到商云旌杀老晋皇的场景,她会承受不住的。

  莫玄垂首道:“是。”

  无数影卫飞掠在帝都中,地毯式搜索虞稚。

  可惜虞稚易了容,除了殷九策和商云旌,谁也认不出来她。

  更何况,她在河边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夜色沉沉,街道上都没了行人,她才找了个客栈宿下。

  鸣珂早已饿得头晕眼花,一个人吃了十人份的饭菜,把小二都看傻了。

  虞稚躺在漆黑之中,仍在回想旌哥哥说让她离开雍州的话,为什么?他想做什么吗?

  因为满腹心事,她一直到天快亮才睡了片刻,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

  天空昏沉沉黑压压的,阴冷的风徐徐不断,好像随时都会落下倾盆大雨。

  她和鸣珂走下楼吃早饭,见到一些人从街道上走过,去往同一个方向,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鸣珂见虞稚望着外面不动,生怕自己又吃不成饭了,连忙塞了两个肉包子到嘴里。

  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人好奇地问:“这些人去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好像是什么人要在午门斩首。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引这么多围观。”对面的人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大人物,斩首。

  这五个字猛地揪住虞稚的心,被斩首的人该不会是旌哥哥吧?他怕她太过伤心便骗了她……

  思及此,虞稚大脑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径直向客栈外走去,跟随人流向午门走去。

  鸣珂急忙把最后两个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追上去,一边走一边咽,噎得直挠脖子。

  午门便是皇宫最正中央的那道大门,会在这里被斩首的人,通常都是贪污叛国的大人物。

  或许连午门自己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能见证皇帝的斩首,行刑者还是储君太子。

  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无聊过来凑热闹罢了。

  即将到午时,监刑大臣高坐,命人把老晋皇请上来。

  毕竟是天子,老晋皇没有束手束脚,更没有穿着囚服。只是衣着脏污,披头散发,步履蹒跚,让人知道他就是要行刑的人。

  若不说,没人会想到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老晋皇一步步走上行刑台,在乌云滚动之下,苍老的双目微阖,吸了一口潮湿微凉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虞稚推开阻挡走到前排,隔着十几个人头看向立在行刑台上的人,见是老晋皇,黑眸微微凝固。

  虽说她对这位皇帝很失望,可若把他放在老叔叔的位置上,她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

  她做不到亲眼看他头颅落地。

  正欲离开之际,忽听身旁人道:“这位可是天子啊,谁敢杀天子?”

  “当然是同为天家人的太子商云旌啊。”另一人答道,“据说是上苍给太子托梦,斥责皇上在其位不谋实政,昏庸不堪,要他亲手杀了皇上,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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