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璠将人在房门前放下后便落荒而逃了。
沈璠的寝室就在白珺对面,中间隔了个宽阔的天井。他回房后就呆呆地坐在桌前,连烛火都忘了点,他胡乱抓起茶壶,猛灌了几大口寒水,想就此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沈璠走过去随意地躺在床上,在触及棉衾的那一刻突然坐了起来,拥着棉衾往外走。
沈璠敲了几下房门都未得到应答,里头并无烛火之光,白珺怕是早已睡去,而沈璠身为男子也不好大半夜进人家姑娘的闺房。
正当沈璠一筹莫展时,城主夫人的声音从沈璠身后传来:“沈将军是不是走错了?您的厢房在对面呢,这是白姑娘的厢房。”
“我知道,夫人,劳烦您将这棉衾给白姑娘送进去,小姑娘从京城来,第一次在边城过冬,不耐寒,可别冻着了。”说着便将棉衾送入城主夫人怀中。
沈璠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小姑娘喝醉了,您的寝室在隔壁,劳请您多照顾着点,璠感激不尽。”
“白姑娘是客,我自当会好好照料,您就放心吧。”城主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沈将军,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夫人问便是了,璠自当知无不言。”
城主夫人指了指白珺的厢房,“心上人?”
沈璠有些慌乱地答道:“夫人,这可不得乱说,小心毁了姑娘家的清誉……白姑娘……只是……只是……家父托我多多照料白姑娘……我只是谨遵父命罢了……困意袭来,璠告辞了。”
城主夫人看着沈璠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噗嗤一声,“我就问一下,又没说是,紧张什么呀这孩子,看来八九不离十咯……”
在城主夫人离开后,沈璠又偷偷从房里出来,轻声走到将士们的厢房,看着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那,睡颜……呃……不堪入目,沈璠毫不掩饰那一脸嫌弃。
他环顾一圈,最后蹲在角落那几个将士旁,拿走了一位将士的棉衾,又把旁边将士的棉衾拉过来一点盖住他,“徐方,你跟亥尘的关系那么好,你们俩盖一张棉衾吧,俩个人一起比较暖和。”
行军之人警觉,若换做是平时,听到有人说话将士们早就醒过来了,可今日大家都已伶仃大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边城的欢声笑语中,很快便迎来了岁除这天。
今日是晦日,月亮的休沐日,宽阔的夜幕中见不到半点月亮的影子,倒是让碎星成为了今夜的主角。
城主和他夫人张罗着给大家弄了个团圆饭,让将士们出门在外也能有家的感觉。
白珺看着眼前的这碗团子陷入了沉思,父亲母亲这会儿……应该也吃上团子了吧……
在白珺忧伤思家之时,沈璠起身朝城主及其夫人拱了拱手,“城主、夫人,我与白姑娘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什么事这么急呀?吃了团子再走也不迟啊……”城主挽留道。
“不了……”沈璠拒绝道。
白珺不明所以地被拉着往外走,不一会儿两人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城主侧身问自己夫人:“这时候能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连吃个团子的功夫都没有。”
“人家去吃其他团子去了,不差咱们这几个团子……”城主夫人眼中饱含笑意。
城主用勺子舀起一个圆滚滚的团子,皱起眉头:“这团子不好吃吗?怎么去吃别的团子?沈将军往年吃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说不好吃呀……”
沈璠神神秘秘地将白珺带到一座回廊亭中,亭中有一石砌圆桌,其旁伴有石凳几个。
“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白珺静静坐着,抬头望着空中不时盛开的烟火。
未过多久,沈璠端着一个瓷碗朝白珺走来,白珺下意识伸手去接,然而沈璠却绕过她将碗放在桌上,“烫,放桌上吧。”
沈璠示意她尝尝,白珺看着这白白胖胖的团子,不由得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这团子与方才那些有何不同吗?”
沈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道出俩字:“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