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珺声音有些沙哑。
白珺刚拿起竹箸,忽然想起来沈璠也还没吃呢,便开口邀请:“你也来尝尝你自己的手艺吧!“
“好,吃完我带你去城墙上看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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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夜空中百花齐放,点亮了夜幕,五彩斑斓的光色洒在人们上扬的嘴角,人们沉静在欢庆节日的愉悦中,哪有人注意到城墙上还有两个人影。
沈璠垂眸看着小姑娘,后者正双手合十闭目许愿,许是小姑娘的愿望有些多,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眼皮。
白珺一转头便发现沈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暗生欢喜,语气中流露出的喜悦不知是因绚丽的烟火还是因身旁的沈璠:“将军,新岁快乐,不知将军的新岁愿望是什么?”
“结束战乱,天下安定。”沈璠面朝璃国的方向正色道。
白珺早就知道他志向高远、心怀天下,可当她亲耳听到时,心中的崇拜仰慕之意还是会不由得增添几分。
“将军就不为自己求个愿吗?”
北风吹来,白珺的发丝拂到沈璠脸上,沈璠的目光移至她的眉眼间,嘴角微微扬了扬,却是一言不发,但内心却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天下安定后,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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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先前说……爱慕我……这是为何?过去你我可曾有什么交集?”兴许是觉得这么直白问姑娘家不太合礼数,沈璠又补充了句:“你若是不方便说……那便罢了。”
“爱慕将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方便的。”
白珺娓娓道来:“初见将军,是在我及笄那年,我无意间听到了我父亲与沈伯伯的对话,得知你我在幼时已定下婚约,本打算在我及笄那年完婚的,怎奈北起战火,沈伯伯要挂帅出征,作为少将的你也将披上盔甲,剑指北方,婚事只得就此搁置。
而我欲一睹未婚夫婿尊容,便于出征之日候在茶楼二楼雅间。坐于窗边,便可将主城道的场景尽收眼中。道两旁欢送声不断,女子们对你的祝福与爱慕之声响彻整条街。我向来好茶,但我并不记得那日入口的是什么茶,只记得那日骏马呼啸而过,将军你手持长矛,薄唇紧闭,眉眼间满是狂放不羁。将军英勇不凡,只一眼,便足以令人芳心暗许。此后,每至将军凯旋,我都会在人群中相迎。
见将军的次数愈多,心中的爱慕便愈深。后来,我决定去跟着林太医学习医术,只为有朝一日同你站在一起,所以……离家出逃是我的蓄谋已久……”
沈璠听完此番话本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但理智将他拉了回来,他怕自己有一天战死沙场,他知道拥有过再失去自然比从未拥有更令人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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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入春了,花儿悄悄爬上枝头,未名的种子也在沈璠心中破土而出。
烽火燃起,璃军休养生息后卷土重来,沈家军奔赴前线。
正在前线奋战的沈璠得知璃军袭营,白珺被掳的消息,将虎符丢给副将,而后独自一人回营。
璃军袭营的这一小队人马已尽数被歼,沈璠一路追赶着璃军的副将,直到万雀山。璃军副将挟持着白珺,匕首架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沈将军你自断右臂,我便放了她。”
璃军副将见沈璠面色如常,便又说:“横竖我今日难逃一死,拉个美娇娘一同命丧黄泉,倒也不算太孤单。”
沈璠咬牙切齿道:“好,我自断右臂,你若不信守承诺,我必要你痛不欲生!”
沈璠的剑已出鞘,白珺急忙抓下头上的发簪,往自己心口扎了去,鲜血从白珺的心口处溢出,染红了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衣裙,璃军副将一松手,白珺便倒在了寸草不生的沙土上。
没了白珺的身躯遮挡,沈璠趁势将剑掷出,正中璃军副将的心脏。
沈璠跑过去跪在白珺身旁,并将她揽入怀中,白珺伸手拭去沈璠脸上的血渍,断断续续地说:“我不……不允许……有人……有人……威胁……将军……”说完便合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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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珺再次见到明媚的阳光,是在七日后。沈璠责备她不爱护自己的生命,白珺则说:“尚未嫁给将军,心愿未了,我又怎甘心死去,我自然是爱惜自己生命的,不然发簪插入的位置也不会与心脏的位置偏了一寸。”
沈璠自知辩不过她,便也没有同她辩。
沈璠起身欲往外走,白珺一把牵住了他宽厚的手,“将军教我杀人好吗?我也想保护你?”
沈璠单膝跪在榻边,抬头看着白珺满是恳求的眼眸,转而将她的手置于自己掌中,轻轻抚摸,“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杀人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此后绝不会让你再陷险境。”
与璃国的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年,两军来回拉扯,始终分不出一个胜负,沈璠想:是时候了。
两军战了三天三夜,璃军落荒而逃,沈家军乘胜追击,取下了璃军将领的首级。
这天傍晚,春寒料峭,沈璠满面春风,携一身傲气归来。
白珺站在边城的城门口,她的少年骑着战马朝她飞奔而来,他身后的披风被春风捧起,在蓝天下浮动。血迹斑斑的长矛被他紧攥于手中,指向地面。
即便已精疲力尽,沈璠一下马却还是冲向白珺,他丢下长矛,紧紧的拥着少女,附在她耳边说:“我回来娶你了。”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战败后,璃国送来了求和书,愿俯首称臣,两国边界再无战事。
而沈璠与白珺二人本就心意互通,回到京城便完了婚,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一样都没少。
洞房花烛夜,白珺用食指戳了戳沈璠的心口,“将军是什么时候动心?”
沈璠覆身而上,将白珺压在身下,“今夜还长,你我慢慢探讨这个问题。”
红烛灭,床帏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