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闻言立刻将白珺带了出去。
将军主帐内,周常云一边为沈璠处理伤口边开口道:“医者不分男女,将军又何必在意。”
“我不在意,可她未来的夫家在意,京中的长舌之妇在意……”
周常云手头一顿,“未来夫家?难不成将军与白姑娘退婚了?”
沈璠亲自登门退婚一事只有他自己和白府知道,外界一直以为二人仍有婚约在身。
“白珺!”
白珺闻声回头,看见了呼喊她的人——快马加鞭赶来的白尚书。
白尚书将婚事恢复的事与她言明,并坦言不会怪罪她离家出走。
可白珺执意不肯回去,她正色道:“女儿并不是因为婚事才离家的,此次出离是女儿思虑、计划已久的,女儿用心习得一身医术,为的就是想今日一般,用我一身的医术来报国。此处凶险,父亲早日归去吧!如若父亲要执意带我回去,那我只好一死了。”
白尚书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性,她既然说得出,那一定做得出。
沈璠不知何时站在了白珺身后,听到此番话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将白珺带进主帐。
未等沈璠开口,白便急忙说道:“我意已决,将军不必相劝。”
“沈某钦佩白姑娘的报国之志,不过在京中一样可以以医术许国,疆场凶恶万分你又何必留在这…”
“京中大夫多的是,不缺我一个,而这里医士紧缺,我当留下,且,京中女医向来受人诟病,怎么选我很清楚。”
沈璠仍想开口相劝,白珺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与将军听。”
沈璠屏退了营帐里的士兵,又去将帷帐挂起,生怕毁了姑娘家的清誉。
白珺垂眸,“我自幼便爱慕将军,此番亦是为将军而来。林太医的千金乃我闺中密友,我由此习得一身医术。军中的医士本就紧缺,我留下来可以和周医士一同为伤员治疗,我不做军中的无用之人,将军放心。就算是我在军中出了意外,也不会怪罪将军的。”
同白尚书一起来到军营的,还有沈家家仆,他将沈老将军的信交给了沈璠,信上不过寥寥数笔:女倔,恐不归,汝必定要护其周全,妻事之。
最后,白珺如愿留在了军营。沈璠要求她与士兵们一同操练,想就此逼她回去。
夜幕降临,营地被一片宁静所笼罩,沈璠悄悄走到白珺的营帐外,掀开帷帐的一角。只见白珺撩起衣摆,小心翼翼地抚着破皮处、淤青处。
沈璠见此计不可将她逼回去,也只好作罢,不再折磨她。
沈璠一直与白珺保持距离,不让白珺为他疗伤。毕竟他并不打算娶妻,可白珺总不能不嫁人吧。众将士见自家将军如此,自然也不敢往白珺跟前凑。
白珺一气之下,在沈璠操练士兵时,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在沈璠嘴角落下一吻,“传出去,我与你们将军有染,”她又附在沈璠耳边低声说:“这下我自毁清誉,彻底嫁不出去,将军这下便不必在乎我的清白了,今日起,我便为将士们疗伤。”
两月后,沈璠胸膛中了一箭,白珺连忙赶到主帐,此时帐内只有他二人。白珺轻轻揭开沈璠的衣裳,给伤口上了药且包扎一番。
沈璠的背上斑驳着各种疤痕,白珺用手轻抚那一道道疤痕,满是心疼。
沈璠不禁出声:“别看了,这些伤疤很是丑陋。”
“这些伤疤都是将军的勋章,又怎会丑陋……”
这场战后,璃军元气大损,短时间内不会来犯。沈璠带着大军退回边城。
大雪似鹅毛般纷纷扬扬落下,年关将至,伴着沈家军大捷的消息传来,冷寂的边城热闹起来,多了几分喜庆。
城门大开,城主上城墙亲迎,街道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沈璠行于军队前方,他骑在马背上,双手紧攥着缰绳,防止马儿误伤百姓。
风起,沈璠身后的绛红披风随之扬起,披风上的细雪飞舞着,重回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