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起,不见白芹的身影,我便向门外唤了一声,听到了白芹的应声,但隔了一会,都不见她进屋。
我便出门张望了一下,只见白芹和茯苓正在拉扯中,白芹想要往屋中走,但茯苓用力的拉着她,不让她移动半分,两人还低声说着什么。
我看了这个情形有些许恼怒,不禁说着:“茯苓你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茯苓见状便看似恭敬的后退了一步:
“奴婢知错了。”
白芹上前了几步,看着我沉沉地道:“小姐,屋里说。”
进屋后,我不解的望着她,心想什么事情会让她们如此争执不下。
“慧娘娘殁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如五雷轰顶,难以相信对我多加照顾的慧娘娘竟然去了,眼前仿佛还有她的音容笑貌。
我站起身,哽咽着说道:“我要去送慧娘娘最后一程。”
“小姐,慧娘娘半月前就已下葬了。”白芹心疼地看着我。
我惊怒中感到诧异,难道就没有人来通知我半分吗。
“慧娘娘去的急,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这都是小平子递给奴婢的消息。有一件事奴婢思索来还是应该告诉您。”
见白芹停顿,我红着眼看向她。
白芹还是张口说道:“慧娘娘去世时口鼻流血,显是中毒而亡。”
我手上捏紧了绢帕,咬着牙说:“是谁做的!”
白芹道:“没有明显的证据,并不能查出是谁犯下的。”
“那就查!”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去拜见王爷,让他派人去查真相。”说着,我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路过低头站着显得毕恭毕敬的茯苓时,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还是看见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含着几分讥诮。
我在屋外求见王爷,通禀的人进去了一会便出来道:“绿芷姑娘请吧。”
我走进了屋,只见王煜斜躺在扶椅上,怀中揽着一个青衣美人,美人身姿婀娜,腰身盈盈不堪一握,仔细看去正是倚天阁那个极美的女子红姑。
王煜手圈在红姑腰肢间,细细摩挲着,他的神情像极了被梳理毛发时的波斯猫,我的到来似乎打搅了他们的好事。
红姑半支起了身,直直的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随后从王煜的怀中起身,慢慢走向了我,绕到了我身后,我直觉得背上要被她看出两个洞。
突然她大力拉扯了我的头发,珠钗落地,用力间我也被拉得向后弯下了腰,头皮一阵一阵的刺痛。她劈手喂我吃下了一颗丹药。
冷冷地说道:“阿慧待你如亲生儿女一般,为你安排她千挑万选出的丫鬟白芹,为你挡下私自出阁的刑罚,又央了媚娘教给你他的成名舞曲。而你是怎么对她的,竟然指使绿萼害她性命。”
说到此处,红姑落下了两道清泪,我似是能听见泪滴滴落的声音,也像滴落在了我的心上。
“你知道,她临死前求我什么吗?她竟然求我放过你,但是你知道吗,这辈子都不可能,你放心,我喂你吃的不是毒药,只是让你痛苦一阵子罢了,也让你知道知道阿慧死前有多痛苦。”
说完,她向王煜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果然我感到肚子开始绞痛,像是五脏六腑都挤压在了一起,沉沉地往下坠,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见王煜慢悠悠的站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步一步走向了我。
一双步履停在了我的面前,他微微笑着蹲下身。
此时,我慢慢的开始因疼痛而意识涣散。
“我今日便与你说个明白,我自倚天阁见了你便一直留意你和你身边的人,直到我见了绿萼的画像,冥冥之中是天意让我遇到如此肖像母妃的人。”
我苦笑了下,原来我和绿萼都是一个替身,就因为王煜病态的执着,改变了我们三人的命运。
他继续说着:“你知道得知绿萼划伤了脸,我的心有多痛吗,简直在滴血,如此相似的容貌却因为那个贱婢有了毁损,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停下了话语声,似在观察我的神色,见我强忍疼痛努力的听着,便满意的接着说。
“你能想到绿青的下场吗,被凌辱殴打到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以后的每一天都要经历这样的日子。”
我狠命捏紧了手指,长长的指甲直嵌入了肉里,似是有血水渗出,就像我的心一样心痛的在滴血,这就是个变态,混蛋,落入他手中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
“还有慧娘娘,的确是绿萼毒死的,也是本王善的后。”
我咬着牙,瞳孔开始收缩。
“但你知道她最讨厌谁吗。”说完,他轻笑了一声。
由于疼痛加剧,我开始慢慢停止思考,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话。
“她最讨厌你,简直恨你入骨,不过你放心,就冲着你这双眼睛,本王也不会让她随意处置你,但你要记得,你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棋子自然要做好一颗棋子该做的事情。
“那你对我们可曾有过半分真心?”我挣扎着问道,一面想知道答案一面又嘲笑自己的愚不可及。
“我………。”
还没听他讲完这句话,我便丧失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我睁眼看到了寝屋的床帐,肚子仍然有一些绞痛,但已经是可以忍受的程度了。
“小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白芹红着眼说道,说着边要上来扶我坐起。
我怕了拍她的手,任由她扶我起身。见我捂着肚子,微蹙着眉,白芹递给我一个手炉,我放在腹间后果然好了很多,我便对白芹绽放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这时,传来了芍药叽叽喳喳的声音:“小姐,药煎好了,也吹凉了,你快喝下吧,喝下就不会疼了。”
我接过了药碗,瞥见茯苓默默的跟在芍药后面,虽然看去她十分恭敬,但从她的神情中我却感受到她对我的嘲笑与不屑,她如此耳目聪明,应该知道大致发生什么了吧,才敢如此明目张胆,连原来的伪装都不屑了。
我胸中憋着一口气却无从发泄,只能一口闷掉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