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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闹腾

异地夫妻 苏嘉桃语人 4722 2024-11-12 16:03

  初冬

  婚前

  焦鸿一回到农村的家,觉察到清寒之相,便想要有个贤惠媳妇。但他很快能想到,过两天回到城市,便不再考虑了,便会幻想或想象,想要更好的,白嫩的,优雅的,娇滴滴的,贤不贤惠,无所谓。

  说到底是虚荣心作祟。这样以来,肖清玉很符合家乡对于女人的评价,泼辣,能守得住家,于是可以结婚;但不符合外面的大社会和自己内心对女人的评价,所以结婚不行。

  他还是矛盾着。

  焦鸿每次一回到家,在家里父母冷嘲热讽的语言催促下,就想赶紧出去赚钱,挣回面子,不管苦累,但是一到城市,就想为了理想,为了内心需求,好好干,而忘了先顾着赚钱再说。

  当然,他还是先赚钱的,为了生活,把不太喜欢的工作作为搞自己喜欢的事情的靠山,但正是这样,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把最核心的东西给耽误了,喜欢的事情是主食,也是目标,工作只是佐料,但他一工作起来,就为了佐料而放弃主食的时间了。所以大多数时间是以动心忍性之理,把佐料当主食吃了。

  他感叹生活太累,特别想哭。

  直接回京城的票卖光了,他打算买到保州,下车后再续保州到京城的票,中间的时间可以去看看在保州工作的姐姐,但补票时才发现,要换到另一个保州西站才能坐到京城的车。他只好放弃计划,转乘公交到保州西站。

  虽然接壤,但焦鸿从未在保州停留过,那天焦鸿看到保州的繁华,想念起身为保州人的大学同学佩佩,他曾经一度与之暧昧。但焦鸿又知道见不到她,见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这个备胎不想让她再抛弃,她平时的娇惯也非己之愿忍。

  时已入冬,公交车路过一个个的路口。焦鸿看着城市的霓虹,想“她的心变成什么样子了?”他想再跟佩佩打个招呼,在她的家乡。

  这里除了姐,她就是自己对这个城市的牵挂了。

  但不知道该怎么样联系,本来打算拍张照片,让她辨认,结果夜晚行走的公交车上拍不到合适的照片。然后他干脆发了个微信定位和一个笑脸。

  佩佩很快回复了,于是焦鸿问了她回保定的时间,她说都是周末。

  然后两个人愉快地说要在周末有空时互相找彼此见面。

  焦鸿知道佩佩也未结婚,她家里也在催她,她也表现地很渴望结婚。

  焦鸿突然想他们的见面会不会产生干柴烈火的效应。这会很刺激。

  但他下车后内心祷告,希望自己和她的见面不要成为一个找女婿和找刺激的饭局。那将会伤了自己十年的想象,起码当初毕业后六年的美好信仰。

  到京城后,坐上地铁,焦鸿又想起了自己和肖清玉,突然问自己:如果肖清玉与其他男人好了,并且结婚,你会不会心痛?

  他考虑了一下,说:答案是会的,会很难过。她对人和善知性和真实,这些优点都给了另外一个不配的只是想要结婚的男人。而自己呢,变成傻逼一个,丧失了本来可以拥有的安定,然后去努力迎合别的女孩儿,对方还不一定买账,会骗你,或者不顾你的尊严。

  当然,当时的焦鸿没有想到,男人的尊严这玩意儿,在结婚后,是很难得到女人的尊重的。

  回到京城,就很快上班了。

  焦鸿在修改同事提交的专利文稿时,发现了自己可能最大的问题在于把专利问题当成文史问题去看,包括一切社会问题也是如此,所以遇到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过于文,而缺质)。特别看不惯对方的表达方式,校审时都特别纠结,总被其表达而弄得感觉天下大乱,实际上,回头总结检查,原来要修改的也就那几个简单的问题。

  他常常感叹:自己钟于诗词歌赋好文章,何必困于高楼场,甚荒唐!案牍劳形苦,凄凄白夜长。

  正当他感叹的时候,新来法务总监召集拜码头。他说一般工作三年之后每个人便可独当一面,不再干涉。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在“独当一面”了,只是自己没意识到而已,总是在觉得自己在依赖领导的指示来干活,没有发现自己也常常会主动行动起来。

  只是焦鸿最近发现:自己的积极主动,而技术人员反馈的屡次怠慢,让焦鸿知道:尊重规矩,知止,知进退,按规矩办事,不要乱发善心,规则所在,主动于自己负责的部分,不要主动于对方负责的,即使最极端情况出现主动了,也不要明显出来,否则对方侍宠怠慢,轻视于你,如同溺爱小孩子,对他好,反被小孩子骂。更如同与女孩儿相处,该是她出力的时候,你不必替她努力,否则对方只会小看你,如我对李渝,用力太多,惯坏对方。

  焦鸿从另外的角度想,不要为别人好而行动,有可能会给他们更大的压力,而且他们不念你的好;要立规矩,明确自己的权责,尤其是细节,是自己的,就做,不是自己的,就推给负责人。但反过来想,自己作为职能部门的人员,不要与自己这样的人摩擦矛盾,因为(1)他们有足够时间和精力跟你耗着,若对方是心胸狭隘者,则会有很大可能找机会给你制造障碍,你越牛,他越心恨着,你的潜在危险会越大(2)理解行政人员,大多数行政人员是想跟你搞好关系的,他们也受上面所迫,需要完成程序或指标,所以才会催你去完成一些工作;(3)配合行政人员,不要觉得自己很牛,做的事儿是正事,就太清高,看不起程序上的某些貌似繁琐要求,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合乎情理,合法的,要配合对方去完成工作,不要实在努力和清高,尤其以后如果去搞研究,不要因为必须填表格,低自尊,而不去申请科研项目来挣钱。

  以前焦鸿当核心技术人员时,未多顾及职能行政人员的自尊而经常施加脸色,现在被人反对,他自己也告诫自己要学会对大多数人都笑脸相加,配合工作了。

  焦鸿想到:如果家庭是一个企业,那么,你的任务是带领家人共同盼望,一起前进,基本东西:要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要有共同使命和价值观;最重要的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戒掉现在这个公司的错:(1)得钱而不分钱,不改善福利,还比以前更抠门;(2)鼓励关系近者,不鼓励辛苦者,偏颇不公;(3)福利很少,省了钱失去民心(福利花不了多少钱,但却很能收拢人心);(4)对别人乱开玩笑,自己很努力,但同时也指摘别人的缺点,各种不满意,喜欢别人夸奖自己,而借着完美主义者的外表和好言辞来修饰自己,这样很可能给别人的感觉是你这个人“内心很狂妄”。(5)内心要足够柔软去接纳别人的不足,由于用力去完美,努力过猛,导致精力不济,走路时脚拖着地,是不划算的。骄傲一世,却似黄药师一般,一身本事,无人继承,没有朋友,只能留着傻姑。因为聪明人身边容不下别的聪明人,只能容纳傻瓜,所以黄药师才这样。精神到处文章老,学问深时意气平。学识修养不能让你避免疼痛,但可以帮你减轻疼痛。

  焦鸿想:现在自己没有结婚,便在别人的眼中是轻微的。这个世界上人微言轻,就像中医和西医之争一样,中医争不过西医,还被人污蔑,这就是中医还没有真正获得优势。自己也是没有在别人的眼中获得真正的优势。

  焦鸿想到,自己工作上每到一两年关键时候,迈不过去那个上升的坎儿,便想离职。——那个时候,总感觉是被领导暗示否定,或者感觉是被工作深度折磨,或者就是二者的结合,所以像极速逃离。

  最近一个跟焦鸿关系不错的美女同事李佳心离职了。不见之,焦鸿又没有了心托。

  上午焦鸿给小李渝发信息约出来看电影,实际要逛街,看对方反应,希望终止对她的想念。结果对方称头疼不出门。后来他又想,既然不出来,那就给她送饭,看她反应,于是又发信息说要送鸡汤给她。心想,无论她接受与否,或者会不会使脸色接受,我仁至义尽,到此为止。

  她说不用了。但允许见面,可以一起吃饭。

  焦鸿屁颠屁颠地去了。

  半年不见,她的眼睛下方已有明显的皱纹痕迹。

  他说了很多她的好话,并且不嫌自己贱兮兮地卑颜奴膝地奉承她,而是觉得自己真心地怜惜她,希望她好。自己可以多看看她的笑容。

  她也挺开心,但不说什么。

  无明之恼从此处起来。

  他劝自己:没有烦恼怎么有菩提。烦恼即是菩提,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何必寺庙中觅?真是骑驴找驴。

  不如去读史吧,但又深知读史容易,读人难。

  再回到中景市,焦鸿看着肖清玉的背影,和中景市的黄色天空,仰天长叹,从此又要跳入另一个坑中,就像工作一样。

  疲乏的身体在她面前没有一点缓解,在没有美感的世界里徘徊。他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又像是毕业时签工作时的感觉,现在碰到的问题还少,以后碰到核心问题时该怎么办?

  但焦鸿还是去肖清玉的父母家了。

  这次是成功的会面,焦鸿和她父亲侃大山,和他兄弟及弟媳一起看电影。

  他却感觉极其失落,好像没有跳出来,反而越来越深。

  他没有感到高兴或者激动,感觉只能以心死来面对这个世界。否则到处是痛苦。而只能是痛苦,这样的相亲居然让他失落极了。

  他看到了松海木青夕发的朋友圈,便想去见面以安慰。

  他故意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意思也是在麻痹自己,给自己洗脑,也在给对方洗脑,不要总拿花钱来说事儿,否则花的钱看似是我的钱,其实也是你自己的钱。而且最重要的是也让对方有信任感,觉得你和她是一对的,你们相互拥有,

  这种洗脑是对的……果然焦鸿自己在钱的纠结上就会少很多。

  他从大学时候就总结出来:人都是图利益的,有利则好,无利则去。夫妻父母,莫不如此。情感次之。不要用情感来换什么东西。如果说有情感,是因为你活在自己的电影和小说里……这就演变成了一个利益权衡的关系,如兄弟姐妹父母与夫妻之间,谁是首要的?你们夫妻相处好了,父母高兴,但同时父母也希望利益回报,不能光顾夫妻,也尊重父母。

  所以焦鸿告诫自己:她给你好处的时候,你也要想到背后的利益逻辑,她是希望你能做对等或更好的。

  后来,他感觉用利益来衡量父母和夫妻关系,并没有感觉简单和轻松,而仍然是疲惫。为了轻松一些,他决定还是用所谓的感情来衡量这些关系。

  所以,焦鸿明确告诉自己,虽然她的家庭她的父母经济条件很好,但不能靠她的父母,以免他们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而被人家寒碜!那样整个生活和信仰就塌陷了。再者,要不靠,只能尽快尽早做打算,还是不能跟肖清玉和她家人商量,才能让他们敬重。商量,就意味着你犹豫了,你软弱了,从这里开始,就会不断干涉你的意见和打算。

  很快,肖清玉说自己年纪大了,想生个孩子。

  这时焦鸿才意识到他自己找到的“女孩儿”可能只是一个想生娃的女人,自己可能只是一个配种猪。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要勉强迁就,是因为自己要满足父母想要孙子的想法。

  反正生娃也是必须的。而且这个女人生活技能不错,可以撑家,能让自己省点心。

  焦鸿松松地绑着浴巾,照着镜子,好像胖了些,白了些,并且发现自己很帅。他想在肖清玉面前炫一下,结果一用力收腹,浴巾掉了下来,肖清玉哈哈地羞羞地转过了头。

  焦鸿体会到那一瞬间腰臀处的热液涌出,如同尿急而放一样,后便归于了平淡。那夜云窗同坐,月枕双歌。

  那时他不再光想着与摸不到手的李渝上床了,他想到自己当天止步于侧抱,确实是平淡而已,无非分,故亦无遏制非分,故而不必自责未抓住机会。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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