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休整
火舌冒起,牛有铁立即添树叶,把火引旺。
屋内干柴充足,片刻,火舌已燃烧成一堆温暖的篝火。
牛有铁将一部分红火炭抽出转移至主屋,主屋空间大,方便他接下来处理野猪。
火苗来之不易,离开前牛有铁敬事给火堆架满柴禾,保留了火种。
主屋内,篝火已经燃起。
火光将屋内点亮,环顾四壁,此刻所有光景都一览无遗。
靠北墙放一张小方桌,长宽不到一米,用榆木板简单拼起的,桌旁有一截榆木墩,坐人的。
西墙角有一堆干柴垛,堆得整整齐齐,靠柴垛旁则摞一堆冰坨,它是牛有铁从屋门前麻油河里凿的,大一块小一块,不过也被他像干柴垛一样堆得整整齐齐,看着舒服。
靠屋门右侧盘一个不大的土炕,仅能睡一人,挨土炕则盘一个泥炉。
这泥炉是三天前,牛有铁通过对土炕改造而成,他实在看不惯前世自己那固执思想。
原来只是土炕,改造后便成了“土炕泥炉”混合体,只要往泥炉点火,同时炕也能烧到火,一取两得。
这样做主要是不烟眼睛,还不费事,至于省不省柴,反正山里到处都是,烧都烧不完。
牛有铁从火中抽出一些带火红炭,倒进泥炉,把炉子也引燃。
火势起来。
牛有铁搭上黑铁锅,往里面弄一块冰坨,然后将一个被烟火燎得黢黑的小搪瓷盆当锅盖盖上去。
这是麻油村人的习惯,但凡只要有点火,都不会让它白烧,这习惯也依然刻在牛有铁骨子里。
现在,牛有铁感觉自己已快被冻成村里的二愣子,尽管屋内温度已很高很高,可是他除脸上微微在发烫,浑身及脚上都不自在。
尤其是脚,已经麻木没有知觉。
他顾不得地上野猪,先跑回次屋,从一个不大的榆木箱翻出一张野兔皮,兔皮还新鲜着,只是已被冻硬,歪扭的像块风干的松树皮。
他没犹豫,直接将兔皮从中间切成两半,拿去火堆上燎,燎软,然后用麻线绑裹到脚上。
看起就丑,可也没法呀。
紧接,他又脱下贴身线衣和线裤,它们已湿透,和棉鞋一样都放火架烤。
棉衣棉裤虽里子都已湿透,但因为棉花厚,且面子全都干着,牛有铁便想也不想将里子反过,把面子贴身穿上。
很快,从头到脚的冷冻就被驱散,牛有铁人也精神许多。
野猪到现在还没冻实。
主要是它膘厚,入冬后它和大多数野猪一样,争分夺秒疯狂进食,攒了大量肥膘,这肥膘既能御寒又能保暖,因此给了牛有铁充足的准备时间。
紧接,牛有铁便靠近火堆,用七根胳膊粗的椽搭起一个简易单杠。
上杠前,他先将野猪腿绑杠上,再让杠一头搭三脚架,然后他用肩扛杠另一头,直至将其搭到另一三脚架。
弄好,牛有铁对单杠吐口气,顿时感到半边身骨都要散架。
毕竟野猪身量摆在那,他一个人不可能抱上去,而且以前村里人杀头不到两百斤猪,都有五六个人抬,最后都使了吃奶劲才抬起,现在他的力气也算是顶好的。
屋外北风还在呼呼地吹,屋内火越来越旺,飞窜起的火舌狂的像要把屋顶吞噬。
牛有铁正在熟练地操作,前世他跟村里人学杀过猪,多少积累了点经验。
在他看来家猪跟野猪其实差不多,唯一不同,野猪要剥皮,而家猪无需。
剥皮是因为一般野猪体内没多少脂肪,带皮不方便烹饪,此外一些猎人也主要还是想收集野猪皮资源再利用,在这物资匮乏年代,没人会抵触用野猪皮做一身暖和的皮衣穿。
而牛有铁并没考虑那么多,他单纯只是看这一身钢针一般的皮毛处理起麻烦,就干脆剥了。
然后他以杀猪方式,划开软囊囊肚皮,让肠子及絮絮落落内物全部滑垂下来,再来个一刀两断,干净省事。
现在,单杠上就只剩处理干净的带骨红肉,猪脑袋他已经卸下放在三脚架旁。
这颗脑袋至少有四五十斤重,几乎占四分之一体重。
一时半会他还真不好处理,所以只能先放着,等有闲工夫再慢慢弄,反正他不急。
一番忙碌,牛有铁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接着就哈欠连连,自昨夜醒后,到现在他都没再合过眼,重生后遗症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
具体几点,他不清楚,在这里他一没手机二没手表,更是连只打鸣鸡都没有,如有,他至少还能猜个大概。
不过,他感觉已经很晚。
要不是肚子空空,他早想倒头睡去,重生过来必须要受罪吗?
现在黑球依旧没消息,野狼也依旧没动静。
锅里水开了。
牛有铁往里面舀了一搪瓷缸,然后将一疙瘩猪心,两坨猪肝,及从板肉上割的排骨丢进去。
此外,他还想再往里面煮点猪肾补补,可是锅满了。
牛有铁有点难受,较于猪心和猪肝,他更想吃这两颗肾丸。
并不因为它多好吃,而是前世人人说它吃了大补,因此这执念到现在还在他身上作怪。
“今天非吃了不可!”牛有铁嘴里喃喃道。
他立刻拿筷子往外夹,几番操作,结果热气蒸得他一个也没夹到,反而弄的锅水溢出不少,浇得炉火都不旺了。
猪肾终于可以丢进了。
牛有铁哭笑不得,丢前他怕水溢出,现在水终于溢出了。
剩余絮絮落落内脏,牛有铁也没再仔细清理,都给黑球留了。
杠上的板肉牛有铁也没再打算卸成一块块,他太累了。
屋内火苗烘得他头昏脑胀,想回来时他冷成冰墩,现在一下就想蹚进雪里去冻着。
他端起搪瓷缸里的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然后从方桌下拉过榆木墩靠火堆坐下。
现在脚不冷了,反而热的冒汗,他于是将裹在上面的兔皮解下,对着火,让脚汗一点点烘干。
此时鞋巢还是湿,棉鞋不像衣服受热面大,烤就跟没烤一样。
等肉熟间歇,牛有铁想到一个办法,肉熟后,往锅里煮几块拳头大小砾石,然后将砾石塞进鞋巢烘,这样或许有用。
看着解下的兔皮,牛有铁想到几天前一个下午自己打一只野兔。
重生来这几天他并非一无所获,适应陌生环境同时,他也做不少事。
他从榆木墩站起,目光灼灼地盯到泥炉,他记得野兔当时就放泥炉里,然而……
他开始在屋内极速扫视。
他很快看到它,它在东边墙角,兔头一端巧的卡在两根椽缝间。
“肯定是被哪个骚眼货叼走的。”牛有铁嚷道,抬起精脚丫,走过去捡起,重坐回到榆木墩上。
野兔已冻得当当硬,脖子处好像被什么牙齿啃过,但只啃一小窝,还没乒乓球大。
“没想到肉冻得连野物都啃不动!”牛有铁感慨。
同时他想到自己今天若不打到这野猪,就只能背这小兔子回家,就不敢再想。
现在,这野猪让他整个人都精神。
爽性,牛有铁又将这野兔架到火上烤,现在可以放心吃了。
火舌已弱下去,他往火堆添了把干柴,然后它又哔哔啵啵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