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难题
雪还在簌簌地下,地上积雪已越来越厚。
卧牛山腰,狼群已重新汇到一起,此时它们正在一段深深的积雪中开辟道路,哨狼负责在前方打雪洞,后面狼群列成纵队跟着有序地下坡。
卧牛山脚,牛有铁已将沉沉的旱牛拖出雪洞,因为坳坑不怎么深,边缘也不怎么陡,所以他只使了不到八成力。
随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在不到五十米远处,就是他的小木屋,它矮墩墩,就像一个“趴扑子”馒头。
在这暗夜中,它被地上的皑皑白雪衬得像一个模糊的虚影。
远远,牛有铁抬头一眼就看到它,它那不很规则的三角形屋脊,然后他确定了它的位置,心情格外好。
唯一有些不足,他不知道黑球此时是否安全,自打旱牛带自己滑冲那刻起,他就再没看到黑球,连它的叫声也没听到过。
不过,他相信黑球,它不会有事。
他来到麻油河边,此时河面已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还覆盖了层厚厚的雪。
如不是潺潺的流水声不停响,外地人根本不知道这有河流痕迹。
由于冬季是枯水期,麻油河现已经剩不到三米宽的河床,就像一大号小溪。
过了河,牛有铁侧脸向前,他看到大片林木,此时它们已变成白茫茫一片,就像用雪堆起的连绵起伏的群山,而真正的山,早已跟他头顶的天融为一体。
现在,木屋身影已在他视野中越来越清晰,他不用刻意就能闻到屋内炉火熄灭后那股淡淡的木炭味。
暗夜之中,小木屋看起是那么的孤独,但它却跟周围山景相映的非常和谐。
而且此刻,它竟有股诱人力量。
令牛有铁控制不住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总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的木屋,全是由山里的老榆木所搭建,它由主屋和次屋两部分组成,主屋主要用来休息,烧火,或处理猎物,次屋则用来存放东西,比如各种杂物。
木屋坐北朝南,北面背靠卧牛坡,南面则面朝麻油村。
木屋门前有个不大的四方形院子,院子周围由竹编篱笆围起,中间靠西南方向开一道门,门用八号铁丝简单的铰着。
来到院门口,牛有铁熟练地拧开铁丝,拉旱牛走进去。
截止目前,他都没再听到一声狼嗥,也没看见一只狼偷偷跟来。
黑球也没任何消息。
“卧牛坡上雪那么厚,它们估计都困那儿了吧。”
“黑球会不会也……”
打开八号铁丝铰着的木屋门,牛有铁大脑中突兀地闪过这样的疑念。
他轻叹口气,把旱牛拽进屋,栓上门,令他没想到,屋内顿时一片黑。
一下竟令他很不习惯。
他连忙手往棉裤兜里掏,同时隐隐自责,应该先点灯再关门,很快他的脸又微微怔住。
“嗐!我该不会是把打火机弄掉了吧?”
他恍然大悟,想起野猪獠牙戳破裤兜的情景,有个东西确实掉出来了,现在估计十有八九都是打火机。
说这话时,他慌忙又在另只裤兜掏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嗐!这下弄美了!”
他扶额叹息,瞬间感到脑瓜疼。
此时,屋外北风吹的像狼哭鬼嚎,风从门缝中挤进来,打到他脸上竟清瑟瑟疼。
汗透的线衣和线裤此刻冷的像冰块,渐渐,他的体温开始迅速下降。
棉鞋里灌进的雪已融成水,此刻也冷得像冰块,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脚丫子就像野猴子在抱着啃,令他难受抓狂。
他走到门口,想打开门让外面那可怜的光照进,结果,忽地一阵贼风吹灌进他领口里,一下让他冷到骨髓,瞬间就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是被冰渣子划过一样刺痛。
“嗐!日踏马的我就不信还能把人给冻死......狗日的!”牛有铁愤然自语。
声音大的已盖过屋外西北风。
他使劲搓已冻僵的手,同时往上面哈热气,虽然看起微不足道,但这动作已刻进他骨子里。
天无绝人之路,随后他突发奇想,想出一个极为野蛮的取火办法——钻木。
这念头让他感到疯狂,同时也让他上头。
这就像一阵强心剂,他冷静下来,同时他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出言不逊,多年来他都没再说过一句“狗日的”,因为这曾在大城市显得很没教养。
想到这,他竟被自己所谓的文明逗的想笑。
事实上,这取火方式前世他从没用过,他父亲也没用过,甚至连他爷爷辈人也都没用过。
当然见也没见过,他只记得他爷爷辈人用火石配碳化的纱布取火,而且还是听说,可这又跟钻木取火隔着十万八千里。
甭料,到他这里一下就回到原始时代。
牛有铁很快行动起来。
他摸黑在柴火堆里找到一根干透的老榆木,又在靠柴堆旁的墙角摸找到一方形木箱,打开摸出一木匠专用钻子,又在地上胡乱挖抓一把干树叶。
他带这些材料和工具火速来到次屋睡人地方,因为这风小。
然后他从腰间抽出开山刀,摸黑将老榆木劈成两半,留用厚度较合适一半,再将一根坚硬的树枝插进钻口作钻头,然后将钻头抵到榆木上。
准备妥,牛有铁深吸口气,然后开始满怀敬畏地拉起钻把。
事实上,钻木取火这野方子也并不全是他凭空想象,前世他刷过不少钻木取火的短视频,当时他还不信,因为众所周知,那些发布视频的人大多靠剪辑博人眼球,其中水分多大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容不得他质疑,当然不试自己又怎知道不行?
钻把被牛有铁一推一拉,不停来回重复,钻头顺以每秒二十圈转一遍,又逆以同样转速转一遍,过程中,钻头与榆木间产生剧烈摩擦,发出吱吱浊音。
牛有铁知道,这其中原理就是摩擦生热。
他停下伸手去摸榆木,果然,被钻过地方都烫手。
他赶紧抓一把干树叶放钻窝,继续拼命拉钻把,很快他闻到一股焦糊的烟味。
烟气进入他的鼻腔,美美呛他一嗓,同时他眼睛也几度被刺得湿润。
“着……着……着……着……”
牛有铁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呢喃,心急如焚。
很快,榆木越来越热,烟味越来越浓,一股好像有又好像无的温热飘向牛有铁面目,恍惚,他感到自己浑身好像有火在烧,或者更准确说,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在烧,因为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很害怕。
钻窝里已有火星了。
牛有铁浑身一颤,有些激动但他还不敢侥幸,他不敢肯定就能成功,他十分小心,满怀敬畏,朝那火星吹一口。
噗!
只一瞬间,那火苗就冲破黑暗冒起。
“着......着啦!”牛有铁激动地喊出破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