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闲坐唠嗑
嗯?!
蔡福康的瞳孔瞬间瞪大,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蔡母。
然而,蔡裕康却会心一笑。他知道,阿妈这是在说假话安慰自己。
还好阿妈愿意替自己说话,不然就太尴尬了……
“香?哪里香了,咸死了!”蔡福康气鼓鼓道。
桌下,蔡婉康一脚用力地踹向了他,桌上她却再次夹起蛏子送入口中,配着米饭吃下。
“你踢我干什么?”蔡福康不服气道。
“吃饭说话,没个正行!看我不找藤条抽你!”蔡婉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蔡福康缩了缩脖子,望向了老太太。
“你别看阿嫲,你大姐说得对。”老太太慢悠悠地将蒜蓉蒸鲍夹到蔡福康的碗中,笑眯眯道,“快吃吧!”
蔡裕康将一切收进眼底,心中摇头笑道:
姜还是老的辣!
刚刚她假装说蛏肉好吃,把众人都骗得团团转也就罢了。
现在,她嘴上支持着小妹,可行动上又支持着小弟。到时候俩人要是翻旧账,吵起架来,她怎么说都有理!
这碗水,可端得真平!
腹黑啊!阿嫲太腹黑了!
“阿嫲,你们下午看到舞龙戏了吗?”蔡婉康好奇道。
“看到了,这次来表演的是隔壁红河村的舞龙队。”老太太呷了口饭,不紧不慢地称赞道,“那小伙子,真精神!”
“那挺好的。”蔡裕康点了点头。
其实,踏浪湾指的是一片海域。
但村民们一般将临近这片海域的【碧潮县】和【青舟县】,也当作踏浪湾的一部分。
其中,他所在的【踏浪村】,以及老太太提到的【红河村】就属于碧潮县。李授渔所在的【丰海村】就属于青舟县。
“大姐,你不是说吃饭不能说话嘛!”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蔡婉康扫了他一眼,平淡开口道,“你再不安心吃饭,担心我揍你!”
蔡福康嘴唇嗡嗡响了两下,也不知念叨了什么话。随后,他便忿忿不满地夹了口青菜,安心吃饭了。
蔡裕康在一旁看地偷笑,小妹婉康还真是小弟的克星!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才在闲聊中吃完晚饭。
率先将饭扒干净的蔡福康,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不忍蔡母劳累的两姐妹,通常会主动承担起收洗碗筷的任务。
唯独蔡裕康今晚看起来有些离奇。
换以前,他饭都没吃几口就跑出门去溜达了。
今晚,他则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水泵旁,陪着两姐妹洗碗。在闲聊的过程中,他还会替她们压水泵抽水。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家里连收音机都没有,更别说电视机了。而收音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收到讯号的,讯号只在傍晚那会才稍微稳定些,其余时候大都是乱跳的沙沙声。
成年人的娱乐方式无非是打牌、搓麻将。
年轻人则是在各个地方串门泡妞,闲聊打桌球。
小孩玩得最开心。他们会在街头巷尾上蹿下跳,人多的时候还会玩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老狼老狼几点钟等之类的小游戏。
“等小弟回来,我非抽他不可!”蔡婉康气愤道。
“为啥?”
“吃完饭不收碗,养成坏习惯了怎么办?”老太太坐在不远处的石椅上,冷哼一声帮腔道。
见蔡裕康没出声,蔡婉康鼓起嘴道:“二哥,你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替我说说他?!”
“还有你姝康!”
“一天到晚要我这个大姐当坏人,等他再长高长大些,我都不敢抽他了!”蔡婉康愁眉苦脸道。
蔡裕康哭笑不得。
他安慰道:“那你可得抓紧了,趁他还小,抓住时机就多打几回!等他长大了,你想打也打不了了!”
“姐你放心,明天我就不给他做题了。”蔡姝康淡淡道。
蔡裕康和蔡婉康听后,同时沉默。
这就是学霸的脑回路吗?
做题是享受,不做题就是折磨?
“你跟大哥一样都是书呆子,我才懒得跟你说!”蔡婉康将头发捋向身后。
蔡姝康莞尔一笑,也不反驳。
“对了,大哥不是六月份就毕业了吗?怎么不见他人?”蔡裕康好奇地问道。
“他学了你这个小混蛋,跑去什么穷游啦!”老太太满脸不屑,言语中能听出她的气愤。
“穷游?我哪有穷游?”蔡裕康有些不解。
“他给你妈来信,说是想在去市水产研究所工作前,上XZ逛个十天半个月。”
“这跟你在县城街上乱逛有啥区别!”
老太太的偏心是很明显的,大哥蔡凌康既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又是她的大长孙,不疼爱他疼爱谁?
“穷游可不一样,能去长见识!”蔡裕康替大哥辩解道。
“咱们踏浪湾有吃有喝,也就燕京能跟咱们比比。”老太太气愤地反驳道,“外面那些山卡拉地方,饭都吃不上,能长什么见识?”
蔡裕康哑然失笑,不再多说。
阿嫲老了。
她一瘸一拐的双腿,尚且难以将她带出这小小的踏浪村,更何况外面广阔的天地?
她苍老的心早就化成一滴海水,融入了浅浅的海湾之中。踏浪湾既是她的故乡,也是她的归宿。
倘若换个视角来看:
她抱怨的,或许不是长孙蔡凌康,
而是二十二岁时,没有勇气走出去的自己。
“对了,老爹啥时候回来?”蔡裕康察觉到老太太的心情有些低落,转移话题道。
“快的话明天,慢的话后天。主要看收成。”
“怎么?找你爹啥事?”
蔡母一个人坐在屋内,舍不得给自己点煤油灯。于是,抱着一团大渔网,走到靠近门口电灯的石阶上坐下。
门口的电灯是统一的,一般晚上八点就会关停。
发电机建在踏浪村中心,住在中心的村民,通常都被一整天的轰轰声吵得不得安宁。
“嗯,是有些事想跟他商量。”蔡裕康点了点头。
“二哥泵水。”
蔡裕康用力压下了水泵的杠杆道:“我想买船。”
“买船?”
“买船???”
院中同时响起两声惊叫。
就连蔡姝康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了他。
“我算是明白了。”
“你劳累一整天,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出是吧?”
“我告诉你,没门!”蔡母气愤地抛下了手中的渔网,武断地下了结论。
听此,蔡裕康不由得惨笑一声。
“我也没说我打算用你们的钱啊,我是打算自己攒。”
蔡母的脸色再次一变,立即柔和了不少。她的心情就跟刮台风似的,一阵又一阵。
“自己攒?”
“你打算自己攒?”蔡婉康惊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