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生拿起徐林手中的杨树枝，“如果我拿这枝条刺他，也能成功吗？”

　　他的眼里全是好奇的光，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徐林上手，直接撅断杨树枝，分成数段，回复，“可以。”

　　王俊生继续追问，“那我们也可以学你的模样给人下咒吗？”

　　徐林没有回答。

　　萨满除了祭祀，医术，还有巫术。

　　巫术与药是一样的，可以对症下药，成为解药，也可以无病下药，成为毒。

　　怎么处理，全看良心。

　　徐林不回答，王俊生也不在意，一边走一边问江榆，“队长，咱们不可以去别的地方找工人吗？可能价格更便宜呢。”

　　江榆神色不悦，“找了，也问了。城里价格一人一天250元，计量的话，量大的话一株可以谈到25元，不论大小。但是他们听到是我们这里，就不接了。”

　　“为什么？”王俊生诧异。

　　徐林也竖起耳朵听。

　　“请了进不了。”江榆说道。

　　原来，为了能让自己在家乡工作，不需要背井离乡去打工，这群人分外团结，组成了自己的帮派，不允许陌生人进入乡镇做工。

　　一旦发现，不仅帮工的人会被赶走，对待主人家，也会拖着不给做工。

　　主人不能请外人，又被拖着做工，只能是听他们的话，各种赔礼道歉，价格上也自然而然地抬上去了。

　　这就造成乡镇地区的做工物件比市里贵的奇怪现象。

　　越小越偏的地方，越是垄断。

　　王俊生想了想，提议，“可以找我老舅过来，他们是干工程的，有吊机，也可以过来工作。”

　　江榆摆手，“别了，单路费就不少。肯定要超预算。”

　　他们在申请时就已经制作过报价单。按照报价单的125%提前申请的工程款。

　　事后还需要严格地写明每一笔钱的款项。

　　超预算，很难处理。

　　王俊生没听，已经动手给自己老舅打电话，“喂，舅，你们是不是最近在我这边做工啊？”

　　“我这边林区有个吊倒伏木的生意，你看能接不？”

　　“价格怎么算？”

　　“啊。”

　　“好，我再问问。”

　　挂断电话，王俊生说，“我舅就在城郊做小区的生意，他们那边有几个吊机空着，可以拿过来用。工人都是自家的，过来的路费不用算，做工的价格按照市里的市场价。市里怎么算，他们怎么算。”

　　徐林感觉还不错。

　　江榆摇头，“算了。”

　　徐林问，“这边不是说垄断，你舅能进来。”

　　王俊生笑了，“不就是横吗？谁不会啊？人比他多，不就好了？反正那边工地上人没散，可以都叫来，壮势。”

　　江榆摆手，“别别别。我们还在这儿呢。不合适。”

　　王俊生：“行吧。”

　　几人商量着吃个饭，去车上把带的馒头、榨菜拿出来，蒸得一些肉肠做主菜。

　　肉肠冷了，带了一些腥味，也很油。

　　这会就着馒头吃也格外香甜。

　　吃完饭上厕所，找个背人、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一定要再三确认，摄像头经常拍到人撒野尿的场景，一清二楚），再拿棍子驱赶草丛里的长虫（蛇），可以撒尿或者排泄了。

　　江榆走过来，和他说一声，“你盯着王俊生，别让他和他亲戚参与进来。”

　　“找他亲戚不好吗？咱们也不怕事啊。”徐林说道。

　　江榆摇头，“做生意不与亲戚做，与亲戚算账容易出问题。闹不好，王俊生会辞职离开。”

　　原来还有这个担忧。

　　“行。”徐林答应了。

　　“待会你和我再去谈一谈。什么都不用说，就在旁边扮演冷面。让你动的时候，做假弄个仪式，不用真得行巫蛊之术。”

　　徐林回应：“好。”

　　上完厕所，找林道旁边的排水沟洗手（水很清澈，能洗手，不能喝水）。

　　江榆再次去找负责人谈判。

　　徐林与赵刚站在一旁，做威慑作用。

　　江榆讨价还价，说明，“咱就两个方案，要么离开，不阻挠我们找市里的工队。”

　　负责人摆手，断然否决，“不行，不可能。出来干，没有空手回的道理。下一个。”

　　江榆：“那就还是之前说得，计件，不论大小，一件30。如果论大小，胸径40厘米以内，算小件。15，否则90元。”

　　负责人摇头，“不行，小件太低了，也得30元。”

　　江榆态度冷淡，“那就没得谈了。你们走吧。”

　　负责人打量着一旁的徐林，像老猫估量着眼前的猎物，“你……真是祭司？”

　　“野祭司。”徐林态度很难，按照江榆的吩咐扮演“冷酷的角色”，不给对方好脸色。

　　“刚才，你有对我下咒吗？”

　　徐林斜着眼睛瞅他，“我确实挺想的，可惜，江队长不让。我要给他面子，也就答应了。”

　　负责人低着头想了想，对江榆说，“我可以按照之前的价格，不论大小，都是30元一件。但有一个条件，这位祭司得去我家那边帮忙看个事。”

　　江榆摇头，“我只管林站工作范围内的事。宗教的事，由这位徐祭司自己处理，他能卖我一个人情，但我不能替他做主。”

　　负责人道，“你们放心，价格另外算，只要事办成，钱只多不少。”

　　徐林双手交叉，环抱在胸，“我不是家祭司，不处理林子以外的事。”算是拒绝。

　　负责人：“啊？什么家祭司？”他分不清祭司的分类。“林子外？你只能呆在林子里？”对方有些懵，“你别是蒙我的。”

　　徐林转过头，不愿意多说。

　　江榆帮忙解释，“不是呆在林子里，是只处理林子里或者关于森林的事。如果有人被林子里的东西伤害了，他也是可以处理的。”

　　负责人皱着眉头想了想，“事不与森林有关。但干事的人肯定与林子有关。他们的仙家肯定出自林子。”

　　“啊？”江榆看一眼徐林，“处理仙家？这个事，不能干得啊。”

　　平事平得是仙家？

　　好大的口气。

　　负责人叹一口气，简单说一下情况，“是我侄子的事。他在城里做事。但他那一行，有个大头包揽了所有利润，他想进去进不去，对方有个看事的护着他，据说仙家很厉害。他不敢动。”

　　“你们若是能把他这个事解决了，钱肯定少不了。十万八万都不叫事。”

　　“这个事肯定干不——”江榆想拒绝。

　　徐林插话道，“可以先看看。不一定能平事。这事太棘手。”

　　对方笑着道，“行，行，你们先看看。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