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赶集2
王俊生:“要不咱们也去市里?”
江榆:“市里的路还不一定铲完雪呢。再说了,去市里来回也要4个小时。咱再摸黑回去,太危险了。”
早上出林道,至少后半段路程的光亮是充足的。
“先看看有哪些菜吧。”
车子倒回去超市门口,江榆下车看到还有剩的卤水豆腐,买了2块卤水豆腐放在车前座。
他与赵刚杀进超市里去买东西,“你们在这里看东西啊,不要乱跑!”
徐林看一眼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是镇子上的大爷大妈,等着开路后,购买新运进来的货。
两人无聊,刷着手机。
徐林问出了他之前想问的问题:“你怎么好像对权术很了解?”
他之前就好奇,王俊生是怎么想到把他的萨满术理解为权术的。
王俊生刷手机的动作停了,静默着。
“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徐林立即中止话题。
王俊生微微摇头,放下手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一些不好的事。”缓缓呼吸,“说说也无妨。”
王俊生正色道,“我见过拥有权力的人,也见过玩权术的人。”
“我们家做烟花生意,你是知道的。”
“做这个生意,利润相当高。但也要与各界G员打交道,请客送礼是难免的。”
“一个G员送多少礼,花多少钱养着他/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普通的职员,一年几十万就能打发。”
“再往上,逐级增加。”
“一个S部级G员,一年至少要小几百万。”
“没达到这个数,过年的时候,就得想各种名头补到这个数。”
“他们家里人的生日,小三、小四、私生子的地址,记得比他本人还清楚。”
“可以说,利润的一半都要送出去。”
正开头讲呢,江榆扛着大米出来了,赵刚扛着小麦面粉出来。
二人下车帮忙摆放。
刚休息,看到二人又扛着米和面出来了。
徐林:“多少啊?我们也去扛。”
“不用。你们看着东西别丢就行。”说完,江榆与赵刚又进去了。
一袋面粉50斤,一袋大米也50斤。
两人看着江榆与赵刚来来回回走三四趟,还没搬完。
徐林对王俊生说:“你在这看着。我去帮忙搬。”
这一口气,三人搬了十袋米,十袋面,两箱油。
“我们要这么些?”徐林诧异。
“这些只够两三个月的。后面还得屯!”江榆边走边看路边的菜摊上的菜。
这些都是农家自家种的,谁家都有。所以买的人少。
江榆看中什么,基本都是包圆了买。
江榆給徐林算账:“咱们四个都是大男人,一顿饭一人一斤粮食。”
“一天4斤面,8斤米是少不了的。”
“一个月啊,就得吃掉两三袋面粉,五六袋的米。”
“碰上累的时候,吃得更多。”
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
路上碰到打过招呼的白菜老板,让他帮忙开车运到林站。
林道的大门早就是开着的。
锁也早就拿下来了。
现在锁门?
就怕枝头掉点水珠子,锁头给你冻上了,想打也打不开。
现在进山?
除了找死的人,和要越境的人,还有他们这些护林员,没有人会进山。
江榆看着白菜,感觉还不错。
刘老板说:“不行,我不敢进去啊。这些天下得雪啊,量不少。你们林道没人走,雪太厚了,我车子进不去!”
白菜刘老板的车是小型货车,跑雪厚的路基本就是陷进去,无法动。
“那好吧。”
四人只能帮忙把白菜搬到越野车上,拜托赵刚麻烦跑一趟。
反正主要的物件得等挖完雪后,商贩老板从外面运进来,也得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一吨白菜将整个车后厢塞满了。
赵刚忙着绑绳子,江榆看车座还有空间,又塞了3袋土豆进去。
车子走后,江榆查看手机清单,“我去看干货,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要动。到时候有人送东西,你们看着就行。”
徐林与王俊生闲了。
继续唠。
王俊生:“我们算着花钱养G的比例太重了,再刨去算上其他的打点啊,上下游的人情往来啊,同行间的价格竞争……”
“反正,忙前忙后干一年,最后到手里,就一小撮利润。”
“嗯……10%-20%吧。有30%都算丰年了!”
“于是就有想法自己培养几个当G的。”
“那时候,我二叔就是推出来的人选。”
“他脑子快,心思灵敏,人情世故拿捏得到位,不会得罪人。”
“家里全力支持二叔的工作,花钱给他铺路,毫不手软。”
“后来……”
王俊生叹气。
一个老板扛着一蛇皮袋过来,“是林站的不?”
“是是是。”
“这是30斤苞米。还有70斤。”
老板又抗了两大袋苞米过来。
两人坐在苞米袋子上,继续唠。
“后来,国家颁布政策,严禁烟花爆竹。”
“虽然如此,有关系的,还能继续卖。”
“没关系的,就关门。”
“等同于搞垄断。”
“那时候,我们因为培养自己的人,即使钱照样送,还是惹了大佬不高兴。”
“而当时,我二叔是爬升的关键时期。”
“我们全家(族)都希望他爬上去,没意识到问题。”
“等到我们被关停歇业,整改,交罚款时,还没意识到出问题。”
“只以为是搞错了,或者哪个关系卡了,送钱就好了。”
“直到有人悄悄提醒我们,出了家贼。如果不想坐牢,赶紧按程序办事,早点抽身。”
“我们才知道我二叔,为了政绩,直接挥刀杀向自己家。”
王俊生半垂着头,“虽然是严禁烟花爆竹,但我们好几个对家,全都没有被抓被罚。”
“只有我们家被打掉。”
“因为那几个对家投靠的是其他G员,早就收到消息。”
“而我们因为自己培养二叔,得罪了我们最大的靠山。”
“我们依赖的本家二叔,却因为资历,没有政绩无法往上爬。”
“就拿自家当业绩,提交了名额上去。”
“他上去了,我们被踩下来了。”
“家(族)里闹得很凶。”
“爷爷他们,还是想让我们供钱养他。”
“二叔也低头认错,跪在我们面前,说自己鬼迷心窍。”
“但我爸很清楚,他如果不是收到消息,可能就要去坐牢。”
“我那时候看到二叔跪完之后,躲在没人的地方抽烟,边抽边骂。”
“说我们不识好歹。”
“他上去了,有多少人等着送钱给他,还差这点钱?目光短浅。”
“我把我听到的,说给我爸妈听。”
“他们彻底寒心,搬家走了,与爷爷那边也断开联系。”
“基本上,我们现在就和姥姥这边的亲戚走动。”
徐林安静地听完,有些感慨。
利益熏心。
为了权益,斩身边亲近的人,以此往上爬,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
怪不得王俊生当时看到他让人打张小满,反应会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