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恶心甩开衣服上的肉块，徐林忍不住也呕吐起来，“呕，呕——”

　　一吐就止不住，胃止不住地抽动，嗓子很干很难受。

　　江榆本来不想吐，听到接二连三的呕吐声，也开始呕吐。

　　三人吐了几分钟，又缓了十分钟。

　　太阳西斜，林下的光线渐渐暗淡，勉强能视物。

　　天空依旧是白色的，看着非常明亮，与林下完全是两个光度。

　　王俊生靠着树干，不断粗喘气。

　　徐林也仰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此刻还有些灼热感。

　　“走吧。一鼓作气掩埋了。”江榆率先迈步，再次去往死尸地。

　　徐林再套上一个口袋，防止闻到气味再次呕吐，他实在吐不动了。

　　为了以防死猪被野狗、乌鸦等动物拖出来，必须当日作业，处理好了才没有隐患。

　　走到死尸地，看到埋好的土包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口。

　　徐林拿铲子撩开土层往里往瞧，发现猪肛门没了。

　　爆了。

　　徐林眨着眼睛，他没闻到气味，但脑海里已经有气味了，又想吐了。

　　撑着身子到旁边缓一会儿。

　　江榆憋着气，自己夯吃夯吃干活。

　　王俊生一靠近又吐了。

　　徐林缓了一会，憋着气一口气铲了几口气，再走离一步，别过脑袋大口吸气。

　　“憋住气，再缓缓吐气。捂紧口罩吸气。”江榆提醒。

　　王俊生憋着气，脸涨成茄子色，手上动作迅速，“咔擦咔擦”铲土、拍土。

　　林子里的光线更加暗淡了，基本上与晚上差不多了。

　　“哈。”江榆跑到一边吸气，摆手，看一眼天色，现在已经很晚了。

　　晚上的森林是野兽的天下。

　　狼群、野猪群都喜欢在晚上出来捕猎。

　　豹子、熊也会路过缓冲区。

　　所以，晚上的森林并不安全。

　　江榆看向一旁的石头，之前徐林搬过来的石头，立即做了判断。将这块二三十斤重的大石压在土上面。

　　“走，走。今天先这样。咳。”江榆咳嗽着带着两人离开。等到了林道，光线又充足了，呼吸也没有异味了，开口，“今天暂时先这么处理，等明天早上再来加工。”

　　异味的侵袭并不好受。

　　王俊生反应最激烈，手撑在车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呼吸。

　　徐林也感觉身子虚弱，头胀得厉害，胃又虚得厉害，喉咙也痛，身上总觉着不干净。

　　在车外呼吸了好一会儿，三人才上车回林站。

　　回去后先在林道旁的排水沟里简单洗一遍，防止把过多细菌带回去。

　　进林站，第一件事是脱衣服。把外面的衣服脱得溜干净，冲去洗澡。

　　搓澡、洗澡，沐浴露打三遍。

　　用力地搓，用力地擦。

　　洗完，搓澡巾、浴花都扔了，用新的。

　　洗完澡，王俊生还时不时跑去吐。

　　江榆从地窖里找出橘子，扒开橘子皮，交给赵刚，“姜和橘子皮捣碎熬汤，给他喝。”指着王俊生，“止吐。”

　　（如果是醉酒，则用陈皮。姜带皮切碎，与陈皮捣碎熬汤。）

　　把橘子肉掰成两半，自己一半，分一半给徐林。

　　徐林吃了一瓣，一直受刺激的胃感觉好一点。

　　江榆又去办公室捣鼓他的药柜，找了一些药材：麻黄、杏仁、甘草，还整一点生石膏。

　　交给赵刚，让他现在就开始煎服。

　　晚饭是辣椒炒护心肉，西红柿鸡蛋，地三鲜，蒸血肠，蘸酱菜。

　　都是平时很开胃的菜。

　　今天却吃不了几口。

　　徐林吃了半碗，便觉着不想吃了。

　　王俊生没吃饭。

　　江榆缓慢地拨动筷子，硬塞了一碗饭。

　　三个人昏昏沉沉爬上床，早早睡了。

　　半夜，徐林感觉被人叫醒，才身体难受，很热，喘不上气。

　　摸一下额头，发烧了。

　　“来，喝一下药。”赵刚推着徐林的头让他起来喝药。

　　徐林迷迷瞪瞪，喂了一嘴的甜水（甘草），细品又很苦（麻黄和杏仁），药里还有些渣渣（生石膏）。

　　就着碗，“咕噜咕噜”囫囵喝下一大碗汤药。

　　“呕——”又想吐了。

　　喝得时候感觉甜，喝下去后泛上来的滋味是苦的。

　　“忍住，全部给我吞进肚子里。”赵刚声音严厉。

　　徐林压制住喉间的痒意，坐在原位发呆，呼吸都是热空气，身体像个蒸笼。

　　等了一会儿身上依旧是热的，但没有之前的烦躁。

　　等了一会，困意上来，倒头就睡。

　　赵刚端了药，把王俊生推醒，站在床梯上把药倒进嘴里。

　　早上闹钟响起。

　　徐林睁眼，摸一下头，没烧。

　　他也没有什么发烧的记忆，只迷迷糊糊记得赵刚半夜喂药。

　　摸一下旁边王俊生的额头，好像还有些烧。

　　“怎么了？”王俊生低语，像喉咙里卡了痰一般听不清。

　　徐林下床，看见江榆坐在院子里发呆。

　　今天是周六，不需要工作。

　　王娟、阿杰东他们都去城里的家呆着。

　　“队长，身体还好吗？”

　　江榆抬头，眼里没有精神，脸有些憔悴。

　　看来是没好。

　　昨天，队长江榆是干活最多的，王俊生是最体虚的，反而是徐林身体最快恢复。

　　赵刚忙前忙后张罗着早餐，还有煎药。

　　锅即使洗了两遍，粥喝起来也有股药味。

　　还好药里有味甘草，中和了其他药材的苦味。

　　江榆坐在椅子上搅合着手里的粥，有气无力地交代，“待会你和赵刚去处理。”

　　赵刚走过来，一把抢过粥碗，将碗怼在江榆脸上，用筷子划粥，硬给人塞进去。

　　徐林看一眼自己的半碗粥，自己努力塞进肚子里。

　　吃完准备上车，被赵刚叫住，“你回去休息。”丢铲子到后车厢，自己拉开车门，开车去处理尾巴。

　　徐林看着车子离开，再回头，发现江榆也不在原位，他拖着身体，每日一例，去杜鹃林打卡去了。

　　徐林盛了一碗粥，跑上二楼，“起来喝粥。”

　　王俊生扭过头，“不喝。”

　　“赵哥吩咐。”

　　过了一会儿，王俊生缓缓起来。

　　徐林下楼简单做一套广播体操，散散热。做完操，去楼上收碗，看见王俊生捧着粥碗发呆。

　　“惯得你！”徐林也学赵刚，把碗沿塞到嘴边，硬倒进去。

　　1分钟解决一碗温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