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重生1982,从丢粮本开始

第7章 值得以手加额

  凌宏伟之所以如此紧张,是有缘由的。

  四月十号,对于凌家来说,绝对是个不堪回首的可怖日子。

  按照前世的逻辑,夜幕降临后,哥哥凌宏刚将被卷入一起团伙抢劫QJ案中。

  事发后,凌宏刚当然没说,凌家上下,也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直到一年后,随着那场雷霆霹雳般的“高压治理”行动席卷全国,这一恶性案件才被深挖出来。

  最终,涉案的七名不良青年,一个死刑,一个死缓,另外五人都被判刑。

  做为从犯,负责在外围把风望哨的凌宏刚,被判了七年。

  凌家的天,从此塌了下来。

  煤矿上,开除了凌宏刚。

  刚刚从父亲手里接了半年的班,彻底宣告作废。

  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凌占山,则因为急火攻心,突发脑梗。虽抢救及时,却落得半身不遂,常年卧床。

  从此,母亲张美凤艰难地维持家计,时常以泪洗面。

  在学校里,妹妹和弟弟更是因为有个在监狱服刑的大哥,在同学们之间抬不起头来。

  这一变故,彻底改变了凌家所有人,包括凌宏伟的人生。

  前世的凌宏伟,因为偷听了父母的对话,深为自己给家里造成的困境自责、不安。

  为减轻父母的负担,毅然决定不再继续复读,放弃当年的高考,尽快工作赚钱。

  考大学,又不是人生的全部。他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男子汉何患无工作。

  正巧,在回学校的火车上,日报上刊登的一则市政府关于招考国家干部的简章,吸引了凌宏伟的注意力。

  一个月后,凌宏伟如期考中,成为早期借助考公,进入市直机关的一名公务员。

  这,不仅缓解了家庭的经济负担,也成为凌家首屈一指的国家干部。

  凌宏伟此举,虽没完全实现父亲供出一名举人儿女的愿望,也总算令老两口骄傲了一番。

  不料,次年哥哥凌宏刚的事发。

  正在转正期的凌宏伟,哥哥的问题被装入政审档案。

  自此,在机关里,凌宏伟屡次在面临提拔的关键时刻,都因这一瑕疵,而被竞争下来。

  在一贯讲究背景出身和家庭关系的体制内,一个有前科的哥哥,给凌宏伟带来的影响不仅致命,而且难以泯灭。

  以至于十年后,对仕途灰心的凌宏伟,遂然响应“92讲话精神”号召,勇敢地停薪留职,跨入下海的大潮。

  本寄希望在商海中畅游,从另一条赛道上实现人生梦想。

  却因为水性不好,几次呛水,几次被淹个半死。

  这都是后话。

  但眼前,四月十号,显而易见对凌宏伟乃至凌家,都是历史性的致命时刻。

  这一点,凌宏伟比任何人清楚。

  重生而来,他必须阻止哥哥,在命运的危途上踩下急刹车。

  冲出大门的凌宏伟,跨过门前的小路,上了通往国道的沙土路,向位于北岭的煤矿家属宿舍区方向狂奔。

  如果在天黑前,找不到哥哥,不能设法阻止他走向犯罪深渊,那自己的这次重生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凌宏伟一边跑,一边暗自庆幸。

  虽然,在上午去粮所的路上,凌宏伟还贪心地想,上天为什么不让自己早重生回来一个月?

  那样,粮本就不会丢了。

  可现在,凌宏伟恨不得以手加额,再对着上天狠狠地磕上几个。

  重生的价值,不就是弥补遗憾、改变命运吗?

  一天内,粮本问题上小试牛刀,貌似成功。

  紧接着要拯救哥哥出火坑,挽凌家的狂澜于既倒。

  这样的重生节奏,如此的火候拿捏,除了主管重生的造物主,又有谁能做到?

  凌宏伟穿过国道,沿着向北的砂土路狂奔。

  小时候,像这样找回不务正业哥哥的任务,被父母委任过多次。

  凌宏刚平时经常一起胡混的狐朋狗友,凌宏伟大都认识。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凌宏伟也都门清。

  说到此,不妨放慢笔速,讲讲事情的由来。

  凌家所在的矿区,地处吉海省省会春阳市的近郊,位于城东十五公里的碑石岭上。

  此处,因当年埋葬了金国完颜兀术帐下的一名大将,立了几道石碑而得名。

  建国后,这里发现了储量丰富、品质出色的煤,逐步建设成为矿区。

  矿工则来自四面八方,其中不乏像凌占山这样,几次闯关东后不想再被遣返的“盲流”,和一些无田无产、愿意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

  矿区内,配套有子弟学校、卫生所、俱乐部等一应附属设施,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社会。

  一条国道从东向西,将矿区的生产和生活区分为两部分。

  南部,沿着山岭是三座矿井,配以机电厂、修配厂,以及以安排矿工家属为主的,大集体性质的五七连砖厂。

  北部,相对低缓的山坡上,坐落着十几栋红砖灰瓦的平房,那里是家属宿舍区和澡堂、卫生所以及矿子弟学校。

  垂直于国道,一条沙土路向北延伸,将煤矿宿舍区与同样规模的吉海省水利五处家属宿舍区一分为二,从而形成两个不同的社区。

  由于水利五处职工的工作性质,与煤矿工人不同。在各自下一代子弟的身上,体现的更为明显。

  路西的煤矿子弟,大都不爱学习,经常打架斗殴,野蛮剽悍。

  东边的水利子弟,或许是遗传关系,身体明显不如矿工子弟,好勇斗狠也是不及。

  经过几次有规模的群架后,逐渐偃旗息鼓,不敢轻易招惹煤矿子弟。

  于是,路东与路西,民风和治安,逐渐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砂石路自此再向北,被两旁茂密的行道树拱卫着,一直伸展到几公里外的烈士陵园。

  那里,长眠着当年为解放这座城市牺牲的英烈们。

  每年的清明,矿子弟学校和水利五处学校的师生们,难得的会统一行动,集合在那里。

  各自分班级打着红旗,别着白花,戴着红领巾祭扫。

  此时,两边的子弟们,在老师的管理下,倒是和平相处。

  更何况,孩子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家里给带的面包、饼干和汽水等一应好吃的上。

  条件好的家庭,会破例给孩子书包里,装上一节香肠。

  那玩意,在平时可是切片摆在盘子里,招待家里的客人,以及过年过节时父亲盘子里的下酒菜。

  也因此,清明扫墓在同学们的心里,竟然成了一个难得的节日。

  那是一年中,同学们可以一起野餐,互相分享美食的好机会。

  但,随着年纪的增加,上了中学后,那些不安分的矿工子弟们,注意力早已转向。

  每次扫墓解散后,这些不良少年,就开始他们的不良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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