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顺手福利
凌宏伟的心,一阵狂跳。
前世取次花丛,他知道郭霞这话意味着什么?
无非是欲擒故纵,用粮本做筹码,换取自己这条“小狼狗”。
他回头望了眼门口,那里静悄悄的。
显然,二楼不经常有办事的人上来。
内勤室不大,除了办公桌,就是那条靠窗的条凳。
老榆木做的,半尺宽,不到一人长。
这玩意结实是结实,可实在有点窄,要想干点啥,根本施展不开。
再看那扇半开的门,上面的窗虽遮着蓝色布帘,可下端干裂的木板缝隙足可容下一根手指。
即使关上门,趴在上面,也能看清屋里的一切。
这里,环境似乎不太理想啊!
回过头来,凌宏伟疑惑地问:“霞姐,需要我怎么做?”
郭霞脸上的红晕依旧,眼神有些迷离。
“这粮本之所以不给你,是因为上面还要盖粮所的一个章,没有这个章,也是没用的。”
“等中午,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去主任室把章盖上。”
说到这儿,郭霞停下来,看着凌宏伟。
凌宏伟明知郭霞在说谎。
从小就负责买粮的他,对粮本再熟悉不过了。
刚才郭霞让他确认基本信息时,凌宏伟用过目不忘的眼睛扫了下。
粮食所的公章,赫然提前印在上面。
刚才,郭霞盖的应该是本粮店的公章。
做为内勤,那枚印章正归她保管。
但此时的凌宏伟不能说破,那样煞了风景不说,尴尬的后果也无法承受。
郭霞的目的很明显,凌宏伟最好的策略是继续装傻,“好的,姐,那我下午过来拿?”
“下午,也不行。”郭霞摇了摇头,“万一那时,我还没弄好呢!”
见凌宏伟不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自己,郭霞低头躲开他的眼睛。
“今晚七点,你来我家,我住西屋。”
说到最后,声音明显在颤抖。
“嗯,霞姐。”
凌宏伟用力点头,心跳再次加快。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问:“可那样,你家里不就知道你帮我弄这事了吗?”
话说的很委婉。
潜台词是:你家里那么多人,我去了怎么方便呢?
郭霞脸上的红晕更浓,映衬着腮边的雀斑愈发明亮。
她飞快扫了凌宏伟一眼,声音几乎是在喃喃:“他们今晚要去我舅舅家,让我看家。”
“嗡……”
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凌宏伟只觉得眼睛瞬间被一层雾笼罩。
静。
屋子里出奇的静。
静到凌宏伟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视力恢复。
见郭霞在座位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就爽快地道:“好的,姐,那就七点,你家。”
说完,凌宏伟转身夺门而出。
慌乱的脚步声响彻在二楼走廊。
快到楼梯口,凌宏伟放慢了脚步,身体躬成大虾状,弯着腰下楼。
至于为啥做虾状,懂的都懂。
下到一楼营业厅,凌宏伟的心跳依旧很快。
只是身体可以挺直了。
快速穿过营业厅,不顾营业员诧异的眼神,来到门外。
走在回家的路上,凌宏伟的心绪才逐渐平复。
已经定了婚的郭霞,好像对公社副主任瘸了一条腿的儿子不怎么感冒。
觊觎自己发达的肌肉,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在重生而来的凌宏伟,已经不把肌肤之亲太当回事了。
前世,保守而又直男的他,在和第一个女朋友滚了床单后,为了彰显自己的负责,第二天就拉着她登了记。
在某种程度上,也为没有爱情的第一次婚姻失败埋下伏笔。
第二次婚姻,凌宏伟一朝被蛇咬,犹豫了很久,才在女方的百般催促下,再次入坑。
可惜的是,结果依旧以失败告终。
后面虽然又经历了一段感情,正赶上再次创业失败,负债累累的他成为“老赖”。
物质化的女人怕受连累,自然离他而去。
好处是,凌宏伟从中学到了充分的风里雨里的经验,对男女之事已经不再视为神圣。
重生而来,凌宏伟不想再做曾经的古典暖男。
何况,暖男已经排在了狗后面。
在这日益开放、充满情怀的时代,他才不做狗呢!
如果男人非要四条腿,那也得是狼。
这是浅黄色碎花衬衣在脑海里闪过时,凌宏伟下意识的想法。
其实,补办粮本,在凌宏伟眼里根本没那么重要。
只是在当下的所有人眼里,它又是那么的重要。
凌宏伟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平息全家人吃不上细粮的焦虑。
如果现在告诉大家,十年后粮本会取消,家人一定会认为他在说胡话。
根据凌宏伟的计划,在这美好的时代,至多一年,凌家的生活将十分富足,甚至渐入奢侈。
奢侈到根本不屑于多看粮本一眼。
至于那上面还有多少斤细粮,更没人像今天这样关心。
可那需要时间。
至少现在,凌家还离不开粮本,还需要上面的细粮来维持一家五口的生活。
在后世的记忆里,郭霞姐结婚一年多就和那位瘸子丈夫离了婚。
后来,跟着一个南粤做生意的人,到了花城定居。
之后许多年,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可眼下,凭着后世的经验,和对这位邻居姐姐的直感,他相信郭霞因为心里的不甘,对自己这位邻居肌肉弟弟,是有想法的。
这正中凌宏伟的下怀。
重生的第一天,补回粮本,外加赠送一次人生初体验,这样的顺手福利,他不能不撷取。
带着十足的快意,凌宏伟回了家。
中午,在五七连砖厂工作的母亲张美凤赶回来做饭。
看见凌宏伟仰在卷成桶的被上发呆,就好奇地问:
“二子,你怎么不看书,粮本补回来了吗?”
凌宏伟挺身坐起。
“妈,粮本报上去批了,放心吧。”
凌宏伟没回答为啥不看书,这对于从小书不离手的他来说,的确很罕见。
但他也不能说,自己刚重生回来,正在构想宏伟的事业计划。
至于粮本啥时候拿回,他同样采取了模糊策略。
晚上,粮所是不办公的,他的粮本从哪来?
为了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凌宏伟顺口问了句:“妈,你看看月历牌,今天是几号?”
月历在父母的东屋挂着。
堂屋里,张美凤的声音传来,“这孩子,连日子都过糊涂了,不用看,今天是十号。”
“噢,四月十号。”凌宏伟嘟囔着,仰面又躺了下去。
下一秒,后背刚触到被垛的凌宏伟,猛地一个鲤鱼打挺。
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穿上解放鞋,一边提,一边往门外跑。
母亲张美凤:“风风火火地,你要去哪?饭马上就好。”
凌宏伟丢下一句“我去找我哥”,人已到了门外。
身后,母亲张美凤不满的声音。
“你管他干嘛,让他去赌。他就算死在外头,我都不带惦记的。”
冲出大门的凌宏伟,头也不回。
四月十号,正是当年震惊矿区的‘410抢劫QJ案’发生的日子,哥哥正处在危急关头。
这一闪念,在奔跑中的凌宏伟脑海中,不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