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炅济侠鏖战秦教头
成春惊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郭凡上气不接下气,“那,那林沣,逃,逃跑了。”
“逃亡何方?”成春急问。
“出,出了东城门,哦,向南,向南面逃去了。”
“追!”成春一声令下,带领炅旺,刘来,张志和王同等人打马飞跑,一阵风似地向南追去。
这些日子,官府加强了对赌馆的监视力度,林沣自然有所察觉,他见门外和院外时时有官府的人员走动,预感到事情不妙,心里惴惴不安。这天,他独坐客厅,心中暗思:现在厢军丢失了两名士兵,必然四处寻找,若现在还没找到,我可安然无事,那炅成春即便怀疑我,苦无证据,奈何不了我,哎呀!若万一找到那两名士兵的尸体呢?那可就糟了!他心神不定,唤来教头秦伦,直截地问道:“我说,秦教头,那日你们将那两名士兵埋在什么地方了?”
秦伦想了想,“什么地名我不知道,只记得是一片荒地,哎,林掌柜,问这干什么?”
“我不放心,万一让官府寻到,那你我可就全完了!”
秦伦满有把握地笑道:“林掌柜尽管放心,那地方十分隐蔽,埋时,又是在夜里,没人发现,官府就是跑断了腿,也不会找到,呵呵呵。”
“哎呀!万不可大意呀。”林沣仍不放心道,“这两天,我心里总是犯犹疑,还是派个伙计到那里看看,有没有变化,若无变化,心里就踏实了。”
“欸!林掌柜多此一举,放心吧,什么变化也不会有。”秦伦撇着大嘴道。
林沣执著道:“不行,那姓炅的机警得很,还是派人去看看,心里踏实,这样可以探到官府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材料。”
在林沣的执意下,指派胖子前去察看。胖子过了黄河,赶到胡屯,来到那片荒地察看,胖子万没想到,见埋人的尸坑已挖开,两名士兵的尸体已不见,吓得胖子飞马赶回,报告了林沣,林沣和秦伦听罢,二人顿时目瞪口呆,愈加感到大事不妙,林沣心里惶惶道:“果不出我所料,秦教头,赶紧准备,只要见风声不对,咱们就弃家逃走!”
秦伦埋怨道:“当初,我就说过,人命关天,不是玩的,现在,可倒好……”他抖动双臂,“得,林掌柜,我算让你害苦了!”
林沣反唇道:“我一再叮嘱,这事要干得隐蔽,要干净利索,你们就是不听,就是太大意了,肯定被人发现了,要不,何至于此!”他又一想,相互埋怨有何用?此时应稳住大家,话又拉回来,“事到如今,后悔管屁用?不过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盗宝镜的苟家哥俩到如今还下落不明呢,逮不着盗贼,官府就无从下手。”林沣还心存侥幸。
“还是准备后路吧,我看哪,那哥俩早晚让人家逮着。”秦伦惶恐道。
“放心,跟我走没亏吃,到时候咱们就是被迫无奈,逃走,也有出路,咱们就逃往辽国,让官府找不到,只要有钱,到哪儿都吃香的喝辣的。”林沣嘴上安慰秦伦等人,可心里却七上八下不安心。
第二天早晨,林沣听说苟家哥俩的尸体在马宅的下水道里被发现,人们已经知道盗窃宝镜的是苟家兄弟,不是厢军官兵,他感到阴谋完全败露,自己罪责难逃,死亡的阴影已渐渐逼近,没有别的出路,只有拼死一逃了。他收拾细软,备足银两,准备弃家逃跑。为了转移监视人员的注意力,他派两名家丁到大门外大喊大叫,“喂!快到马家庄去看哪,马家出大事了!”“马家的下水道里挖出俩死尸,快去看那!”在俩家丁的呼喊下,监视赌馆人员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前门。趁后门放松时机,林沣带领秦伦和几个保镖从后门溜出,骑上马,闯出东城门,向南逃去,他们打算过黄河,奔向辽国。
林沣和众保镖逃出东城门后,向南飞奔,郭凡也在其中,他跟在后面,他心想:我要是跟着林沣逃跑,岂不是死路一条,炅大人已同意放我一条生路,我为何不走?我此时不去官府报告,还待何时?想到此,他故意放慢马步,待林沣跑远,他拨转马头往回跑,找到成春,进行报告。
成春等人快马加鞭,向南猛追,一直追过郓城,也没见到林沣的踪影,张志有些气馁,劝成春收兵,“贤侄,我看那林沣已逃远,一时半会追不上,不如回去,禀报赵大人,下通缉令,让各地县衙一起缉拿,料他逃不出法网。”
成春道:“既然已追至此地,不如再往前追一段路程,到了黄河边,若仍不见踪影,再回去不迟。”
大家继续往前追,追至一大小路岔口,炅旺几次往返杨家店,道路比较熟悉,他提出抄小路追赶可近十里地,成春同意,大家抄小路追了下去。快到黄河岸边时,影影绰绰见前面有几匹马奔逃,炅旺眼尖,高声喊道:“追上了!前面就是。”
追至近前,成春高声喝喊:“林沣休逃!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林沣逃过郓城后,见身后没有追兵,以为逃脱成功,便松了口气,放慢了马步。逃至黄河岸边时,忽听后面有人喝喊,回首一看,见后面尘土飞扬,以为成春带领大队人马追了上来,他惊慌失措,哀叹道:“不好!恐怕我们去不了辽国了。”
秦伦见后面追赶的人马不多,又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林掌柜,休要慌张,那姓炅的人不多,待我杀退他们,再走不迟。”秦伦挥动手中长枪,“弟兄们!事到如今,只有拼他个鱼死网破,才有生路!”保镖们喝喊一声,各自亮出兵器,迎了上来。
林沣见成春只带五、六个人追了上来,心里稍稍平静下来,笑面狐狸拍马向前,强装笑脸,向成春一揖道:“炅大人,我带领几位弟兄过河,探亲访友,大人有何事追赶至此?”
成春一指林沣,“休要装糊涂,你已犯下了滔天大罪,还不快快伏法!”
“哎呀!草民何罪之有?”
成春怒喝道:“你窝藏杀人犯尚萧,活埋我手下士兵,唆使苟家兄弟行窃,还嫁祸于厢军,污我名声,你恶毒之极,罪责难逃!”
林沣强装镇静,“大人所说这些,可有证人证据?”
“证据确凿!”成春命令张志等人,“快快与我拿下,回去对簿公堂!”
秦伦上前,“且慢!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成春手指秦伦,“你可是赌馆看家护院的秦教头?”
“不错,正是。”
成春怒斥道:“你身为武林之人,本应行侠仗义,恩泽一方百姓,可你却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杀害我手下的士兵就是你干的!”
秦伦浑身一颤,马上恢复了镇静,“我说,炅都指挥使,别忘了,听说你也曾干过看家护院的教头,你也曾杀过人,杀过官府的人,你也曾越狱潜逃过,被官府追得四处逃亡,你我同是干这一行的,今日何必苦苦相逼?”
张志向前,一指秦伦,“休要胡说!不错,炅都指挥使确实当过武术教头,可他杀死的是采花淫贼和贪官污吏,是为民除害,怎能与你相提并论混肴一谈?”
王同也道:“休要强词夺理!今日尔等滥杀无辜,罪不容赦,快快受缚!”
成春见对方亮出兵器,准备拼命,劝道:“尔等休要跟随林沣去送死,放下武器,随我回去,争取宽大处理。”
秦伦冷笑一声,一抖手中抢,“嘿嘿!我倒想随你回去,可这杆抢不答应。”
“好个顽抗拒捕的歹人,休怪我手下无情,快快放马过来受死!”成春拔出鱼鳞紫金剑,怒喝道。
秦伦用枪指成春,“我看你还是领人回去,免得一死!”
“休要猖狂!”成春发气运功,挥动宝剑,驱马向前,“看剑!”
秦伦摆动手中枪,一招“拨草寻蛇”向成春扎来,成春一招“丹凤抚眉”拨开枪头。紧接着一招“蜻蜓点水”刺向秦伦的面门,秦伦一招“推山塞海”用枪挡开成春刺来的剑尖,二人马打连环,战在一起,这个二目怒睁,恨不得一枪将对方挑于马下,那个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将对方劈倒尘埃。
二人一来一往,斗了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成春心想:对方使用长枪,我用宝剑,他的长家伙占有优势,我的剑短,难以近身,我不能吃这亏,我得跟他弃马步战。想到此,当二马再错镫时,成春猛地一蹬马镫,离开马身,纵身跃起,向秦伦的头顶刺下来,秦伦慌忙侧身躲过,身体倾斜过大,赶紧用枪尾戳地,一个倒翻,从马上翻滚下来,双方观战的都惊呼一声,炅旺和黄彪虽然知道成春有“银光护身”,可心里也不踏实,唯恐成春有所闪失。
二人弃马落地,开始步战,秦伦一个“十字佩红”亮开了架势,成春一个“三环套月”也亮开了架势,成春知道对方使得是“六合枪法”,遂以“武当剑法”相迎,他一招“仙人指路”,剑随身体,腾空而起,向前冲刺,秦伦上步斜劈枪,一招“白鹤亮翅”,用力劈砸成春的宝剑,然后并步半蹲,一招“狸猫扑鼠”向成春突刺,成春赶忙一招“玉柱擎天”拨开对方的长枪,顺势蹲下,一招“海底捞月”,剑向秦伦的腿部扫来,秦伦赶紧蹦起,躲过这一扫,身子向后退,插步下拨枪,一招“美人认针”,又向成春胸部直戳……
二人一去一回,又大战了六十余回合,难分胜负,成春自入江湖以来,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劲敌,开始他还有些轻敌,越战越觉得对方枪法娴熟,没有丝毫破绽,便提高了警惕,他不敢松懈,认真对付敌人的一招一式。秦伦背水一战,困兽犹斗,打算死里逃生,使出看家的本事,也沾不得成春半点便宜,他急于求胜,想用“回马枪”置成春于死地,便虚晃一枪,跳出圈外,他佯输诈败,先使了一招“白猿拖枪”,掉头便逃,成春挥剑追去。在一旁观战的张志也使用长枪,他看破秦伦的诡计,明白秦伦要用“回马枪”算计成春,急得高声喝喊:“贤侄小心!”
正是:恶贼显形负隅顽抗;强盗拒捕困兽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