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分析案情准备对策
炅旺见后院矗立着几座残缺不整的浮屠,各座浮屠四周长满了枯草灌木,唯独东面墙根下有片空地没有枯草,雪地也比较平整,遂怀疑皇银埋在那里。士兵们根据炅旺指点的位置下镐开挖,没挖下一尺,果然发现涂着黑色大漆的银箱!“找到了,在这儿哪!”士兵们欢呼雀跃起来!
大家兴奋异常,铲开积雪,扩大开挖面积和深度,很快将所有的银箱和金箱取出,打开金箱和银箱察看,里面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和银子,成春逐个进行清点,整整八十四箱,八十箱白银,四箱黄金,每箱装两千五百两,共计二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丝毫不差。
成春下令,各个箱子用绳子捆结实,拉过马匹,每匹马驮运两箱,共计用四十二匹马,然后编上号,每匹马由四名士兵护卫。大家高高兴兴地往回返,一路上各个喜笑颜开,尤其是成春,多日的疲劳早已被胜利的喜悦冲散得一干二净。
路上,炅旺故意逗黄豹,“黄大哥,还嚷嚷回马棚岭不?”
黄豹一瞪眼,刚要发火,又一想,小辫在人家手里攥着,自己有短处,还是放规矩些为好,他马上改变了脸色,和颜悦色道:“我说兄弟,求求你了,以后可千万别提这个,万一让袁大人听去,我怎么解释?那就糟了!”
炅旺呵呵笑道:“哎呀!原来黄大哥也有求我的地方,呵呵呵!”
搞得黄豹没有办法,只好陪着笑脸,“得得得,等我的奖赏下来,我给兄弟卖身好衣服。”
回到军营,刘来见完璧归赵,高兴得嘴合不拢。为了不走漏风声,成春暂不动声色,对昨晚见到启安的事未向任何人透漏,连最信任的刘来也未告知。成春下令,将皇银码放在中军大帐里,让士兵们严加看守,他带领刘来和炅旺兴高采烈地奔向知府大堂。
袁钧听说皇银如数追回,半信半疑,“炅指挥使,如何寻到皇银?”
成春只是简述道:“回禀大人,昨日我偶然发现原起寺的破庙里有不明身份之人走动,甚是可疑,遂派兵搜查,意外得之,真可谓神灵保佑啊!”说罢哈哈大笑,他对夜探原起寺和巧遇启安之事,只字未提,他心里清楚,袁知府不是启安的后台,因为昨晚他真切地听到启安骂袁钧是知府老儿,尽管如此,他也不能将事情挑明,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将里外勾结的劫匪一网打尽。
袁钧喜出望外,问道:“抓捕劫匪几名?可有活口?”
成春惋惜道:“此次行动中,看守皇银的两名劫匪意外被石块砸死,可惜失了活口,现只是将皇银追回,劫匪仍不知下落,还需探查缉捕。”
袁钧夸赞道:“炅指挥使虽只追回皇银,这已为朝廷立下奇功,亦解夲官多日焚忧,请带夲官前往营中一阅。”
来到营中大帐,袁钧果然见堆积如山的银箱,立刻心花怒放,“立刻奏禀皇上,皇银已在限期之内如数追回,哈哈哈……”他开怀大笑,多日的忧愁和丢官的恐惧在这笑声里云消雾散。想起那日与成春争执的情景,心中倍感惭愧。
启安听说成春如数寻回皇银,大惊失色,心里又怕又恨,他简直不敢相信成春怎会搜查到皇银,他担心自己会暴露,又听说皇银是偶然发现,意外获得,看守皇银的两名喽啰未被活捉,意外地被砖头石块砸死在炕上,谢天谢地!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不敢不露面,硬着头皮来到营中祝贺,见到成春,拱手一揖,“祝贺炅指挥使大功告成,可喜可贺!”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成春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心里暗自发狠,你毁了我的好事,我饶不了你,我得寻机干掉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同喜,同喜。”成春镇定地还一揖,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自骂道,好小子!我早晚收拾你这内奸,先让你多活几日。
“我立刻促请袁大人书写奏章,上奏皇上,为炅指挥使请功。”启安虚情假意道。
“多谢启校尉关心。”成春心说,这事用得着你操心,别跟我来这一套。
正是:彼此满怀心腹事,相互都在不言中。
袁钧伏案疾书,书写上奏皇上的奏章:“启奏圣上,现潞州石城劫皇银一案已告破,白银二十万两和黄金一万两已如数被炅成春指挥使追回,然众劫匪在逃,现正加紧缉捕,不日将缉拿众匪归案。皇银追回,如何处置,呈请圣谕,乃微臣之所急盼也。顿首。”
奏折加封,写上日期,交与信卒,奏折八百里加急,流星快马飞报京城。袁钧又下令解除道路封锁,恢复交通,并增派厢军两千保护皇银,派启安带兵前往,启安心中有鬼,谎称多日劳累,身染小恙,请假不出,袁钧只好另派将领。一切安排就绪,只等朝廷的命令。
成春数日鞍马劳顿,寝食不安,虽然皇银追回,但他一点儿不敢松懈,他知道劫匪不甘心失败,必定会疯狂地反扑。这天夜里,在中军大帐内,成春守着银箱,躺在床上,思索案情:皇银虽然被追回,可那劫匪会藏在什么地方呢?估计不会太远,就在原起寺附近,可能藏在某个山洞里,明日还得派兵去仔细搜查,那伙劫匪都是些什么人?那两名被砸死的喽啰听口音像是幽州人,现幽州属辽国管辖,启安是不是与辽邦有勾结?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又想起前几天在案发现场捡到的遗留物,那遗留物会不会是辽人所遗?我得仔细分析一下。想到这里,他忍着疲困,穿鞋下床,披上衣服,点着灯,从挎包里取出那支箭和火镰,坐在案桌旁,伏在灯下细心观看,他先拿起那支箭,仔细端详,这是一支黑羽箭,箭杆木制,食指粗,涂黑漆,箭杆特别长,足有二尺半,箭簇是铁制弧形刃铲式,这是一支硬弓发射的长箭,黑羽是鹰的羽毛,箭镞是弧形刃铲式,没错!这是辽人在草原上打猎经常使用的箭,他又拿起火镰,打开皮革包一看,见包内有几片火石和一团火绒,小小的皮革包的包口镶嵌着一条弯弯的镰刀形状的钢条,皮包下缀着一根细丝绳,丝绳尾部穿着一片白玉飞鹰坠,他对小小的玉坠产生了兴趣,翻来覆去地看,这可能是辽人所用的物品?因为只有辽人的饰品喜欢用鹰作为图案,他又将皮包贴近鼻子闻一闻,有一股草原帐篷里的膻气味,显而易见,这火镰必定是辽人所用,从这两件遗留物品来分析,可以充分地肯定,劫匪中有辽人,而且为数不少,进一步分析,那启安一定与辽内的土匪有勾结!
成春放下火镰,起身,披着衣服绕着码放的银箱,在帐篷里来回踱着步,他对案情深一步思索,他深深地感到这是一件非同一般的劫案:劫匪怎会知道皇银押送的时间和路线,在朝廷内肯定隐藏着更大的内线人物,启安通过朝廷内线的的信息和指示,再与外部的劫匪进行联系,制定劫取皇银的方案,在劫匪和启安中间肯定还有联系人,那劫匪和启安中间的联系人又会是谁呢?我无从知晓,那在朝廷里隐藏的内线人物会是谁呢?我更无从知晓。对于启安,我得让炅旺派人暗中监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留神这厮狗急跳墙,生出意外之事。多亏袁大人及时下令封锁了通往各处的道路,要不,皇银早已去了千里之外,现在虽然皇银如数追回,可存在着得而再失的危险!完全有可能招来劫匪更多更大的反扑,皇银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风险,必须尽快运往边关!可没有圣上的指示,谁敢擅自行动?唉!只好耐着性子等待圣上的指示到来,再做安排。
宋真宗得知皇银如数追回,龙颜大悦,立刻下诏书,加封炅成春为正五品官,暂任济州府厢军副都指挥使之职,再奖赏炅成春所部三千两白银,奖赏袁钧两千两白银,连同上次奖赏的黄金从皇银中分出,并下令由炅成春主责,调动军队,将余下的皇银押运到边关。
接过圣旨,成春即刻着手准备,他调动潞州一千名厢兵,准备护运皇银去边关,并将圣上奖励的三千两白银分散给诸位兵将,那先前奖赏的三百两黄金暂且封存,准备报答玄空大师,重修龙门寺。一切就绪,计划明日出发。
夜里,成春逐个检查完毕,回帐歇息,这时刘来进帐,向他提出,“炅公子,我总觉得在潞州官府方面隐藏着内奸,可能与劫匪联系,这次皇银如数追回,那伙贼寇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在半路再次进行劫持,我们要有此防备呀。”
“刘大伯,你考虑得很对,在潞州官府里的确有内奸。”成春遂将那夜在原起寺巧遇启安之事告知了刘来。
刘来听罢,大惊失色,“原来他是内奸,哎呀!炅公子,你可真沉得住气,怎么不除掉这内奸呢?”
正是:放粗线长线,钓大龟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