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里路,没想到下一个渡口也被封锁了。长顺无法只得往樊城方向赶去。但到了樊城,樊城也己全城戒严,连城都进不去了,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因为樊城人向南往襄阳城撤,向西往光化郧阳方向撒,长顺与女子又被人拥挤着往光化方向去了,此时长顺也是心急如焚,想自己一人没有什么,走到那儿黑就到那儿歇。现在却带了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本来想将这女子很快送到杨集渡口就行了,不想这一路遇到这么多周折,
长顺在樊城城外见逃难人群又继续往西走,长顺向一个路人打听这是要到哪里走,有人说往西走,国军第五战区指挥部在西边,那里安全。长顺一时间犹豫起来,越往西离女子的家越远,离自己家越远,这样何时是个头,此时天已渐渐暗了,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逃难的人也渐渐稀疏起来,长顺一时间竞无了主张,就问那女子,妹子你看怎样办?女子说全凭大哥主张,女子一路上眼见长顺所作所为凭直觉识定长顺是个老实忠厚靠得住信得过的人。长顺说,那我们就随着人们走,走到那算到那,到安全地方再作打算。女子点头答应,
此时逃难的人群大约走了十几里走到一个清泥湾的地方,天己完全黑了下来。此地离老河口不甚远,青泥湾是个千年古渡,据说当年关羽曾在此刮骨疗毒。到了了青泥湾,听人说这里白天还可以渡汉江,可惜此时己是黑夜,渡船却不能开渡,于是许多人停下脚步,就在镇外靠近渡口一个小树林找块儿宽稍稍平整地想在此歇息,长顺知道对岸是荆山,古隆中就在对岸不远处的山里,荆山脚下是一个古镇,翻过荆山走上百十里路就可到自己的老家,而女子的家是在此地汉江下游三十多里地,但此时正发生战争,如果顺江而下走陆路走水路都要不了一天。问题里那里正开战。
四五月的傍晚,还有些凉意,所幸这几天天气还算晴朗,逃难的人群有好多就在清泥湾镇外歇憩,有人点燃一堆堆火,在那见烤,长顺找了个靠近江边的地方,也捡了一堆柴火预备晚上御寒用,长顺点燃一小堆火,将先前那位大嫂给的一小袋火薯取出四五个放在火堆上烤,又用瓦罐在江边舀了水烧,这时候长顺才问起女人姓名,女子说叫王秋萍,今年一十七岁,刚嫁丈夫还没到三个月,本来男人家父亲有病,想让儿子结婚用来冲喜的,不想父亲不到结婚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秋萍说完又想起了自己的这些遭遇、伤心地哭泣起来,长顺听了心里很难受,就不停地安慰她,让她放心并保证一定给女子安全送回娘家。
长顺和女子都吃了些红薯,喝了些热水,这时候天刚擦黑,就有城里的士兵出来呵斥说赶紧将火灭了,别在夜里成了日本人的飞机轰炸的目标,人们赶紧灭了火,所幸这天气还不甚太凉,长顺铺开被褥让秋萍躺在车上,自己躺在地上,周围三五成群有好几伙人。这一夜还算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人说,日本人攻占了樊城,襄阳就停止了进攻,两军在此现在处于相持阶段,人们这才松了口气,但故乡己成沦陷区,还是不能回去。长顺知道襄阳附近双方军队弩张剑拔随时都有战事发生,仍然不能从襄阳城过去。还是只能翻过对面荆山绕道去古镇。
此时天己大亮,长顺和秋萍来到渡口,秋萍己用江水洗去了脸上的尘灰,又整理了头发,长顺这才见到秋萍真面目,长顺心里微微一动,心想还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见秋萍清秀丽人,瓜子脸,有一对会说话的大眼晴,清澈明亮,皮肤白晰,个子不高,体态婀娜。,一条大辫子驯顺似卧在那挺立的胸脯上。因为是小脚,走起路来免不了要挺胸撅臀,更显得风姿绰约)秋萍此时也打量着长顺,只见眼前是一个粗眉大眼,大鼻宽脸,身材魁梧二十多岁高大汉子正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车马。
此时渡口己经开渡,长顺跟秋萍商量着说,先回自己老家,自己老家现在还是国军防区,而秋萍的娘家己为沦陷区,秋萍答应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长顺和秋萍上了渡船,连同车马,本来渡船老板不让骡马上船,长顺付了十倍人的价钱老板才让上船,船斜行而下到了一个对岸的一个渡口,又行了几里路来到一个叫泥巴凹镇地方,泥巴凹镇后就是大荆山,长顺老家需要向南翻过二十里荆山,大约走二十里山路就会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再行上六十多路陆就能到达。由于上船争执和船行慢的原因,直到晌午才到泥巴凹。
长顺心想即便现在走,那三十里山路艰难难行,怕天黑也到不了山那边一个叫吴集的地方,如果在山里走夜路,这一带土匪常常出没,虽说以前他家镖局与各路土匪每年都有过一些交涉,互相之间还讲一些江湖上的规矩。在走镖常走的地方给过一些土匪们买路钱,再则凭他家標局的名头许多散兵游勇的土匪也不敢惹。但现在的势局,匪患如雨后春笋般,许多的土匪都是新结伙的,不像惯匪们,管你是那个標局的,不会讲一些江湖上的规矩,见钱眼开,无论是单行的路人,还是结伙的商人,押运的標局,政府的官员,军队的粮草物质,见了就劫,劫了就走,打劫时成帮结伙,分财后各奔东西。想到这里长顺决定在泥巴凹找个客栈过一夜,顺便给骡马喂喂粮草,修理修理车架。
在一家小饭馆吃罢晌午饭,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长顺领着秋萍找客栈,泥巴凹只有一家象样的客栈,其他都是大通铺的车马店,秋萍一个女的不可能与这些赶车架马的车夫们在一起睡通铺,于是长顺与秋萍就来到村中部这个叫客易居的客栈。但是己经住满了客人,长顺让主人想想办法,主人说实在没有法子,旁边还有客人劝主人说把你自家的房屋腾一间不就行了。主人说自家也没有多余的,长顺好说歹说并且加了钱。主人家这才同意将自家一间儿女们住的房屋租给长顺,一双儿女尚且年幼就暂跟父母挤一晚上睡,主人说床铺上盖的你们自备,床不甚大,你们夫妻就将就着住一晚吧说到这里长顺不言语,秋萍脸红了。这几日许多人都把他俩当作夫妻,长顺不作解释,如果解释会更让人误会,只要他们俩人之间界限分明就行了。长顺心里还悄悄立下一个誓言,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女子送回家,因为这个美丽而可怜的女子的如此遭遇触动他这个汉子的内心中柔的一面,即便两人以前素不相识,又非亲非故,但让他仍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疼。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让她在回家的路上不再遭受伤害。他一定能把她安全护送到家,
这一夜,秋萍睡床上,长顺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