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和悦儿姑娘一路小跑边跑边聊,从自己的爱好,聊到最近的案子,以及悦儿姑娘喜欢吃的东西,天南海北的聊着。一路嬉笑不断,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西市中央,远远的便看到卦摊处老头“铁口直断”的幡子斜靠在桌案上。然而卦摊在,臧老头子却不见踪影。
二人找了一圈仍未寻见,知道臧老头今日当有一个“生死劫”,担忧开始在二人内心疯狂滋养。悦儿姑娘忽然掏出一个龟壳,心中念念有词,摇了摇龟壳,从中掉出三枚铜板。“离火,爹爹在南边。”说罢带着二郎就往南找。
街上人潮熙熙攘攘,谁能注意到两个为了拯救生死边缘的父亲而奔波的青年?
二郎的目光仔细扫描搜寻着路上的人,然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之下,白首不见,老翁难寻。焦躁中,忽见悦儿姑娘手捻黄符,口中念念有词,轻呵一声,黄符瞬间爆燃冒出一股青烟,悦儿目光冷峻轻声“跟上。”
“这青烟是?”二郎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不知何故竟有这股烟出现,而且不是随风而动,恰似自己有意识一般如蛇在空中驱动。
悦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向二郎解释“这是寻踪术,可方圆两里之内寻踪觅迹。”
二郎心里有些忐忑,感觉这种东西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追了几条街,来到一间宅院门口,青烟萦绕两圈便逐渐淡去。望着紧闭的大门“怎么连灯笼都不点?”天黑后门前不点灯,要么是谢客,要么是无人在家。
悦儿径自上去要拍门,二郎赶忙抓住悦儿的手,只觉肌肤如雪,指似青葱。“悦儿不可,现在里面情况不清楚,直接进去可能会出事情。”言罢,二郎看了看周边的墙壁,感觉距离足够,于是助跑连续蹬墙攀爬到墙顶,却见院内无人,主屋中隐约有光。于是翻墙而过,进去打开了大门引悦儿姑娘进来。悦儿进门后看到墙角的一堆灰烬,轻叹了口气。
二人来到主屋窗外,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声,二郎手蘸口水轻破窗纸,但见里面四人围住了臧老头。
“臧玉,你可知泄露天机,罪不容诛!”只见一身高巨大,身着道袍,手持拂尘,长须垂胸。厉声慨然!
“陆师侄,切莫着了躁君。”旁一着道袍老者,须发皆白,飘然有神仙之姿。“臧兄,我知你意,然知天易,逆天难的道理你不会不知。常言道“顺天则昌,逆天则亡。”又何必离经叛道自寻烦恼?”
臧老头笑了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不这么认为,天地不仁尚有我,圣人不仁,则不圣!如今要我眼睁睁看龚州之地,数十万生灵涂炭而不为所动,诸君以为我是天地还是圣人?哼,我都不是,既然如此,便要护这百姓周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臧施主须知,逆天行事如背道而驰,不可强求啊。”一个老僧人手拄禅杖,单手立掌道
“哈哈哈哈,净仁大师,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佛祖普度众生,救急扶伤,怎么在惊恐大师这里变成了不知足,变成了逆天行事,背道而驰?敢问大师,是佛祖变了,还是大师你变了?!”臧老头迎头怒刚,说的老僧人说不出话来。
“臧老先生,还请遵循天理。”一个道姑模样的年轻女子头顶莲花冠轻声说道。
“臧玉,你本已被逐出师门,也说要金盆洗手不问世事,如何今日又要反复?好生支你的卦摊,了此残生,切莫搞的自己最后悲惨!”手持拂尘者尖声怒吼。
“小道友,老头我,问天买卦只为民安。”臧老头仰天闭眼。
“既如此,贫道倒要讨教讨教!”高个道人挺着拂尘便要打来。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道人赶忙甩拂尘格挡,只听“噹”一声,一把飞刀直入一旁柱子三分。
“什么人?!竟敢暗算贫道!?”道人一惊,往后跳出两丈。
“怪事,怎么有那么多歪理?什么逆天不逆天的,什么顺天则昌逆天则亡?什么是天?民以食为天,你说的是酒肉盛宴吗?”许二郎踹门而入。
“你是何人?”道人双目渐红,杀心四起。
“在这里我是路人,在我心里,我是子弟兵,但我更喜欢你叫我爹!”言罢不等道人答话二郎一脚踢飞旁边的花架砸向道人,道人右手持拂尘,左手剑指眉心一竖,带有强劲力气的花架还没触碰到道人便炸裂开来。
未待道人收指,从花架后面飞来两道寒光,道人一惊,忙甩拂尘挡开一刀,另一刀直刺胸口。
道人胸口中了一把飞刀,淌血不止。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束着高马尾的年轻后生,“你赶紧去找医生救治吧。”二郎轻声道。
道人双目赤红,口中念念有词,继而拔出飞刀丢到地上,怒吼一声“你耍诈!”挺着拂尘杀将过来。
二郎心里一惊,知道刀入胸口既是重伤,倘不拔刀,马上去救治尚有生还希望,这道人竟然拔出刀,一定会血流不止而亡。真是自寻死路。
不容多想,道人已至眼前,只听风声呼啸,二郎急躲柱子后面,拂尘过后,树干粗的柱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二郎心中一惊,明白这力道之大,于是尽可能躲开道人的攻击。只是飞刀只有三把已都投掷,有些束手。
正思解决之道时,道人甩拂尘攻来,二郎惯性用军体拳的反弹侧击打中道人手肘,道人踉跄后退两步。二郎这才发现,道人攻击的力道全在拂尘之上,本身则身负重伤。我只要躲开拂尘就好。二郎不等道人再甩拂尘,一个弓步直拳直打道人胸口。
道人胸口淌着鲜血,又遭二郎一拳,后退几步站立不稳跪了下来。趁他不稳,二郎跨步上来一个砸肘击向道人背部。
“够了!”道袍老者一个闪身过来推开二郎扶起道人。
“臧兄,天地只间自有定数。又何必螳臂当车?”
许二郎不待臧老头说话直言道“能回头何须我大慈大悲?不改过谁为你救苦救难!?”
一旁老僧闻言肃立,单手立掌“两位施主须知生死自由天定,君子不与命争,”
二郎笑道“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
老僧一愣,继而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了然了。”言罢转身就走。忽又停住,回问二郎“施主是信佛还是信道?”
这一问让二郎愣住,顿了顿,“小爷我不信鬼神,只信人间正道!”
道袍老者闻言似是有趣“何为人间正道?”
二郎愣了一下,人间正道?对个人是满足需求,对百姓是满足生活。对我是......“让百姓吃好,人民富足,便是正道。人间正道是沧桑!我的正道是为百姓服务!”二郎说完心跳加速。
道袍老者和老僧闻言对视了一眼,皆微笑晗首“好一个为百姓服务,臧兄,此人不错。得此一人,业火加身亦复何求?只是逆天者,天必逆之。你还要三思啊。”
老僧双手合十对臧老头和二郎鞠了一躬“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心怀大志,令人钦佩。他日有事,可来狂草寺寻我。”
老僧又看了看二郎“施主拳法独特,但力道不足,仅凭巧劲难以通达,今日施主与贫僧有缘,贫僧这里有一部《修罗身法》愿赠与施主,愿施主宏愿早成!阿弥陀佛!”说罢将一本书送给二郎。二郎忙接过双手合十回礼。
“净仁,你这秃驴!你这是架着我在火上烤啊!佛门身法就这么随便送人,我比你老,我怎么办?我不要面子的吗?”说罢,从袍袖里掏出一本很薄的书。
“既然净仁这个老秃驴送你佛门身法,我道家岂能滞后?这是拔山咒和心法,我这小师侄方才用的便是,能将气力精华凝聚武器之上两刻。但用完会耗尽全身力气,务要谨慎。每日参悟心法,修身养性,勿忘你方才所言,为百姓服务!倘若你用这拔山咒做坏事,我可不饶你!”二郎一脸懵,却赶忙接过道谢。
言罢老僧和道袍老者挥袖要走,突然重伤道人猛地掷出拂尘飞砸过来,二郎勉强闪身躲过,胸口被刮了一道,鲜血瞬间染红衣袍。
道人不待得意,忽然面部生痛,啊的一声,双手捂面,鲜血从额头淌下。一颗流星飞锤落在地上,上面隐约透着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