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死在六爷那里的是谁?”蒋都头把二人押到府衙内,陈大人在忙,案件审理先交给了蒋都头来负责。蒋都头死死盯着孟粟和那个小跟班,冷冷的审问。
“什么?什么六爷?谁死了?”孟粟满脸疑惑的反问,蒋都头看了眼许二郎,
许二郎心领神会,颔首出去。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说吧,你出借给了六爷多少钱?”蒋都头继续问道。
孟粟先是一愣,忙又解释“禀都头,小人确实也搞着出借的行当,但是小人出借的都是赌坊和妓馆的达官显贵,只有他们我敢借,他们也能还的起。即便不是九进十三出,也能多少给点利钱。即便不给利钱,多认识一些朋友也是好的。您说的这个六爷,小的确实不认识,也未曾出借银钱与这人。小的委实不知此人是谁,还请都头明察啊!”孟粟说完倒头跪拜在地。
蒋都头看了看孟粟,冷笑一下,便不再说话。不多时,许二郎便去把六爷家发现的尸体推了出来。
孟粟看见残缺的尸体,先是吓得站了起来,继而在大堂之上呕吐。喉咙仿佛一个决堤的水管一样喷射出污秽之物。旁边的衙役和小跟班蹭蹭的往旁边躲避。
蒋都头皱了皱眉,这不像是一个混迹江湖的人该有的表现。混迹江湖,不敢说生死看淡,尸体,死亡至少也是见的多了。怎么今天一个无头的尸体能让一个混迹成义州府的一方小主,敢对都头和巡义动刀的人这般失态?
许二郎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孟粟,只有第一次见到尸体的人才会有呕吐的反应,可这种喷射呕吐,则可能是脑部出了问题或者喝了酒?
孟粟呕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起身,指着穿着他的衣物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小跟班也惊讶的说:“他......他是谁?怎么穿着孟大哥的衣服?”话没说完,孟粟就倒在地上。
这时六爷也来到了现场,蒋都头看了看六爷,六爷也看着蒋都头和许二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六爷,你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啊?”蒋都头指着躺在一地呕吐污秽之上的孟粟。让六爷分辨一下。
六爷走过去看了看,茫然的看向蒋都头和许二郎,摇了摇头。“都头,这位是谁?我不认识。”
许二郎和蒋都头同时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死了的人不仅活的好好的,借钱的不认识出借的,出借的不认识借钱的,而指认死者的对于死者本人却完全不认识?
蹊跷。十分蹊跷。
如果死者不是孟粟,那死者是谁?如果借款给六爷的不是孟粟,那借款的人又是谁?他为何有孟粟的衣服?又为什么会死在六爷的家里?
许二郎和蒋都头都陷入了沉默,只留下六爷愈加茫然。
“六爷,你借了多少钱做生意?”蒋都头把之前的问题给补上。
“借了五十两银子,都进货和租了货船。”六爷赶忙说到,怕蒋都头问起钱的去处,也先提前交了底。
“你不认识他?他为何穿着你的衣服?”许二郎问了孟粟一句。
“大人,我的衣服有许多,我亦不知为何这身衣服在他身上穿着。小的做搬运货物和出借的行当,但是杀人小的是不会做的。”孟粟旭着眼,一脸诚恳的说着。
“你刚才叫人拿刀砍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蒋都头笑了笑。
“回都头的话,小的怕您不是真的差爷,怕是穿着官服来闹事的,叫一帮子兄弟也只是壮大声势,吓唬下对手,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孟粟有些尴尬的说道。
“是真的,是真的!我们都是壮大声势,最多打一架。杀人的事情可不敢干。”一旁的小伙子也帮着作证。
“那,追债的时候呢?有人不还债,你们也这么客气?”
“追债的时候,拔高声调,怒目而视,会恐吓......啊不,是吓唬吓唬。不还债肯定不能伤人,万一真出事,兴许......连本钱都可能要不回来。”孟粟摆着手道。
关于死者,一个不知道是谁,一个不知道为何穿着自己的衣服出现在和自己并不相识的人家里。问题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你们这些帮众里,最近可曾有人突然不见?”蒋都头突然冒出一句,让许二郎也眼前一亮。不错,能拿到孟粟的衣物,又突然消失的,往身边突然消失不见的人身上找确实是一条出路。
孟粟和小伙子相互对视了片刻。
“是有个叫王武的,一直跟着我们,前几天突然说家里父母病重,他要回去照看一下。他走的时候,我还拿了三两银子和五贯钱给他。”孟粟突然想起。
“那他是哪天走的?他人呢?现在何处?”许二郎突然想到了什么。
“就是府衙出事的第二天,他回去的。那天府衙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所以印象很深。”
他是府衙被炸的那天走的?这么巧?许二郎和蒋都头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们每日出借,收账可有计算?”
“小的每日出借,收账,搬运的帐不少,都是月底请账房先生算一次。”孟粟答道。
“好了,现在马上请账房先生结算这个月目前的账目收支,再让熟识王武的人来辨认一下这具尸体是不是王武。”蒋都头给孟粟下了这个命令后目光阴郁的看了看二郎,这么巧的事情,莫非王武也是黑衣人之一?
二郎不敢多想,马上去叫来了府衙的账房,打着算盘一起帮着算起账来。
不多时,不到一月的账目便算了出来。实际收支账目少了六十多两银子。
“这不可能!你肯定算错了!”孟粟惊诧的喊道!
“我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差额!每月有个十几贯,三五两银子的差额是有的。可是差六十多两!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算错了!”孟粟缓了缓,坚定说到。
不到一个月能差六十多两银子。任谁都难以接受。但是蒋都头和许二郎倒是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