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您看来,这两个人之间不可能爆发什么冲突?”
“对。”王姐目光坚定的点了下头,“徐海清的性格是那种宁可自己吃亏也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至于李园园,哼。”
黄粱试探着问道:“她的人品有问题?”
“不能说人品有问题吧。”王姐嗤之以鼻的说,“但至少我敢说这医院里没几个人待见李园园这个人。”她自嘲的笑了笑,“她也不屑于与我们为伍。我其实一直很纳闷,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您能具体说说吗?”
“是这样的,李园园这个人是那种很物质的姑娘,这一点无可厚非,现在的姑娘都一个样。如果钱是从正经来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们这些旁人最多就是眼气人家对自己好呗,舍得给自己花钱。但是...”
“但是?”
王姐推开茶水间的门开了眼走廊,确定门外没人偷听后,她这才压低声音对黄粱说道:“我怀疑——仅代表我个人观点——李园园买名牌包包的钱来路不正。”
“名牌包包?”
“便宜的都几万,十几万的她也背过。”
“您确定不是假货或是仿品?现在假包还是挺泛滥的。”
王姐瞥了黄粱一眼:“我的确是买不起名牌包,但是我至少还能分得清真假吧。”
“呃...您说的是,我唐突了,抱歉。”
“没什么...”王姐的语气听上去可不想没什么,“总之,她的那些包都不便宜。而且她经常出国旅游、消费什么的。单靠她的那些死工资可支撑不起那样奢靡的生活。”
“出国旅游啊...”
“对,住的还都是上星级的酒店。啧啧啧...要我说啊,”王姐又开门看了眼走廊,“她肯定是被人包养了。”
“包养?”黄粱挑起一侧眉毛,“李园园长得也不好看啊...”
他已经看过被害人李园园的照片了,‘不好看’三个字的评价放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一点都不为过。虽然她身材还算突出——称得上是前凸后翘——但问题是她的大小眼过于明显,破坏了整张脸的协调,看上去总有种莫名的喜感。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王姐见怪不怪的说,“我还碰见过就喜欢胖的下不来床的身材的病人呢,啥人都有。”
“倒也是...”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把这一点默默的记在心里,可以让张芷晴就李园园是否被包养一事调查一下。
“你还想知道啥?”王姐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我最多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马上就到医生查房的时间了,我得跟着。”
“最后一个问题,您知道这间医院中谁最讨厌李园园吗?”见王姐的表情有些困惑,黄粱换了个更加直白的问法,“您认为谁最有可能动手杀了李园园?”
“呃...这个...”王姐被问了个目瞪口呆,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随即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啊!不可能的,大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发生点小摩擦、闹个小别扭很正常。但是说到杀人...不可能,医院中没有这样的人。”
黄粱直白的说:“但您似乎已经接受徐海清小姐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可能了。”
“那是因为——”王姐愤怒的瞪着黄粱,但是她的气势顷刻间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烟消云散,她小声嘀咕道,“那是因为只有徐海清成为嫌疑人了啊,只有她被抓起来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丹说话了:“海清她不是凶手。”
“那谁是呢?”王姐反问道。
见陈丹脸颊涨的通红,黄粱伸手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臂,微笑着对王姐说道:“王姐,打扰您了,就不再耽误您工作了。我和陈丹打算这就离开了。”
“好...”在黄粱和陈丹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王姐摇了摇头,推开茶水间的门走了出去。从她匆忙的脚步不难看出,她生怕自己被叫住。
王姐离开后,陈丹甩开了黄粱的掣肘,颓废的坐在了一把塑料椅上。“他们都和她想的一样。”他声音沙哑的说。
“都开始试着接受徐海清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
陈丹默默的点了下头。
“正常。”黄粱抱臂身前,平静的说道,“每一名被动被牵扯进凶杀案件的人都希望凶手能够尽快落网,都希望风波能够快一点平息。”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轻易的——”
“陈丹,他们怎样看待这起命案并不重要。”黄粱直视着陈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重要的是你怎样认为,如果你也动摇了的话,我看就没有继续进行调查的必要了。”
“......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所以我才会接下这件麻烦的委托。”黄粱微微一笑,“好了,交心的时刻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习惯看到男人颓废的样子,即便你长得更像是女人。”
“呃...”陈丹羞赧的挠了挠头发,再次站起身的时候,他眼神中的迷茫已经彻底消失了,“我会像男人一样救出海清的。”
“这才对嘛。”黄粱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推开了茶水间的门,“我先送你回寝室。”
“您还是送我去医院吧,我想看看海清母亲的情况。”
“OK。正好我也想和老人家谈一谈。”
不过当黄粱和陈丹路过大厅,打算从宏光医院的正门离开时,接待处的那名护士打扮的女人出声叫住了他们。
“两位请等一下。”她急匆匆的追了过来。
“有事?”黄粱转头看向她。
“两位这是要离开吗?”
“对。”
“我们院长想要和两位当面聊一聊,如果两人的事情不是很着急的话,能否耽搁您二位一些时间呢?”
黄粱和陈丹对视了一眼。
“可以。”黄粱点点头。
女人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我带两位上楼。请随我来搭乘电梯。”
汪伟霆的院长办公室并不夸张,一如他的打扮内敛而有格调。他至少已经四十多岁了,很可能已经年过五十,但是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给人一种成熟但不油腻的好感,这一点对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而言尤为难得。
“陈丹,又见面了。”汪伟霆微笑着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陈丹的面前,和他握了握手后,他转头看向黄粱,“初次见面,我叫汪伟霆,是这间医院的院长。”
“黄粱,陈丹的表哥。”握了握汪伟霆的手,和黄粱想象中的差不多,这是一双让女人都会嫉妒的白净的手。纤细,但是却异常的有力量。
“两位坐。”
和汪伟霆坐在办公室内一侧的放置有沙发和茶几的会客区,黄粱打量着办公室的布局和汪伟霆本人。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至少他书架中的那些专业书籍和非专业书籍都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对于发生在徐海清小姐身上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汪伟霆略显沉重的说道,“我了解她的为人,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徐海清小姐不会是杀人凶手。”
陈丹微微一鞠躬:“感谢您。”
“我本人和这间医院都会全力配合案件的调查工作,希望能让李园园的这起命案早日水落石出。”汪伟霆痛心疾首的说道,“说实话,在我管理的医院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这个当院长不可推卸的责任。哎...”
“您和李园园熟悉吗?”
“什么?”
“您和死者熟悉吗?”
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黄粱几眼,汪伟霆才缓缓的开口回答:“谈不上熟悉吧。我对员工们的私生活向来一无所知。在医院的时候我是他们的领导,是大家长,但是离开医院后,我们是一个个平等的个体。我个人向来不喜欢在下班时间去打扰员工。”
“好领导。”黄粱说,“很多管理者总是妄图侵占员工们的休息时间,美其名曰‘团建’。这就是团队走向失败的原因。”
汪伟霆点了点头。
“您对徐海清也不怎么熟悉吧。”
汪伟霆谨慎的回答道:“她们都是我院倚重的护士,仅此而已。”
黄粱微笑着说道:“好的,我了解了。话说汪先生还真是叫人羡慕啊。竟然能拥有经营一间规模不小的私人医院。真不愧是我们这些还没立业的年轻人的榜样。”
“您说笑了。”汪伟霆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拥有实际经营权而已,这间医院的真正所有者是投资人,我占比的一小部分根本不值一提。”
“有人肯因为您而砸钱,这就是您值得称道的地方了。”黄粱随口说道,“能把给您投资的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我经营的店铺他说不定也会感兴趣呢。”
汪伟霆面露难色:“这...”
“哈哈,一句玩笑话而已。您别单真啊。时间不早了。陈丹我们就别再继续打扰汪院长的工作了。”黄粱站起身对汪伟霆说道,“感谢您百忙之中接待我们。您的心意我们收下了,这段时间可能还会来宏光医院打扰,请您见谅。”
“这里随时为两位敞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