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姐,您家里有点热啊...”黄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那里了,只能窘迫的坐在松软的奶白色沙发上,老老实实的盯着自己撑在膝盖上的手看。坐在他身旁的石若谷只穿了一身柔顺的丝绒睡衣。
“我家温度也不高啊,恒温二十四度。是你心里在想坏事情吧,嗯~”
热气吹在黄粱的耳旁,一阵酥麻的感觉像是电流般席卷他的身体,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默念着非礼忽视。
“说吧,这么长时间不见姐姐,突然把姐姐想起来了是因为啥事。”
“呃...有些事情需要若谷姐你的帮助。”
“啥事?”
黄粱踌躇片刻,硬着头皮说道:“你一定认识刑事鉴识中心的人吧。”
“当然,你不也认识几位吗?”
“我和他们早就断了联系了。”黄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一紧张鼻尖就发痒,“突然联系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帮我的忙。”
石若谷玩味的打量着他,问:“委托?”
“对。”
“命案?”
“嗯。”
“你有不同的看法?”
“谈不上。只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我刚才和负责案件调查的人聊了聊,他什么都不肯说。”
“按照规定,他就应该什么都不和你这个警队外的人说。”石若谷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在别人那里吃闭门羹了,所以就想到还有一个被你冷落许久的姐姐了?”
黄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苦着脸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了。
“不打算解释解释?”
“呃...抱歉,若谷姐,我还是走吧——”
“行了。和你发发牢骚而已。”石若谷略显无奈的拉住了黄粱的肩膀,没让他起身,“真实不知道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算了,你把姐姐当工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黄粱无力的辩驳着:“我没有...”
“——你把案件被害人的信息告诉我,我帮你打听一下。”石若谷认真的注视着黄粱,“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好,太感谢您了。我知道这种请求会让你很难办。”
“好啦好啦。如果是被的什么人,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的,但是你不同。黄粱,”石若谷眼眸中闪烁着的柔情似水的光彩,让黄粱无法轻易的挪开视线,“你对姐姐而言可是特殊的存在呢。”
“......感谢您的抬爱。”
“好了,别看手表了,我又没打算留你在我家过夜,回你那间事务所里去吧,时间不早,姐姐我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呢。”
黄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生出了一丝失落感。他不会否认这份失落感的存在,但他也不会承认这份失落感有多么强烈。
“若谷姐,那我就告辞了。”
“走吧,走吧,姐姐也留不住你。谁让你放荡不羁爱自由呢?”石若谷拿起黄粱带来的一听啤酒,拉开拉环后饮了一口。
黄粱能够感受到盯着在后背上的那道灼热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回头。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是因为人能够克服心中的欲望,让情感和理智来决定自己的行为。如果他留下来过夜,得到的与失去的完全无法比拟。
黄粱是第二天中午才起床的。由于睡的不是很踏实,他起来后的精神不是很好。查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来自石若谷的邮件和信息。
随意对付了一口,解决了无法的问题后,黄粱独自坐在事务所的客厅中发呆——张芷晴留言说她去配室友面试去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思来想去,他拿起手机给陈丹打去了电话。
“喂?黄粱先生,您找我有事?”
“你今天忙吗?”
“倒是没什么安排...”
“你现在在哪儿?医院吗?”
“没有,在寝室里。”
黄粱略一合计,对电话另一端的陈丹说:“这样吧,我现在开车去找你,然后咱俩去徐海清工作的那间私人医院看看。”
“现在吗?”
“你不是说你没安排吗?”
“呃...那好吧,您开车过来吧,我这就把我寝室的地址返给您。”
“成。陈丹,你最好和私人医院那边联系一下,说我们要过去一趟。记住,别说漏嘴了,就说我是你表哥。”
“好的,我记住了。”
“一会见。”
放下电话后,黄粱想了想,起身走进了卧室,为了能够更加完美的扮演好陈丹表哥的形象,他得稍微装扮一下。自己现在这幅胡子拉碴的模样,可是和陈丹那副白面书生的样子相去甚远。至少得捯饬一下发型和刮一下胡子,让自己显得年轻一点。
接上陈丹后,黄粱根据他的指示,在导航中输入了‘宏光医院’的名字。开到了目的地,黄粱发现这座私人医院的规模并不算小,占据了这栋三层楼的灰色建筑。侧边的停车场上的车位上停了超过一半的车。有一辆孤伶伶的救护车停在角落的车位中。
黄粱问向身旁的陈丹:“就是这儿?”
“对。”陈丹阴沉的点点头。
在来时的路上,黄粱已经从陈丹的口中了解了宏光医院大致的情况。这间私人医院的经营时间并不算长,甚至称得上短暂,才只有短短五年的时间。医院的院长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外科手术专家,之前曾在国内排名前列的三甲医院中有着十多年的工作经历。
不知道他是如何拉到了投资,几年前自起炉灶成立了这间宏光医院。作为医院最有知名度的医生,这位名叫汪伟霆的院长不仅要手术,还得负责医院的管理工作。
不过据说医院的经营状况很堪忧。
走进门可罗雀的医院的一楼大厅,注视着眼前空荡荡的一排排座椅,黄粱不得不怀疑停车场上的那些车很有可能是临时停在那儿的路人,或是医院员工自己的车。
接待处的值班护士看到陈丹后,立刻皱起眉头,她用不耐烦的语气抢在黄粱和陈丹前头,开口问道:“这回你要找谁啊?陈丹。”
陈丹羞赧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支吾了几句,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王、王姐她有在忙吗?”
“我给王姐打电话问问。”护士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等待了几分钟,陈丹口中的‘王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这是一位身材胖胖的女人,看年纪应该在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一头蓬松的头发伴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
“小陈啊,你咋又来——这位是?”王姐上下打量着黄粱。
“我、我表哥。”
“我叫黄粱,是陈丹的表哥。”黄粱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啊...你原来还有表哥在京阳市啊?你咋不早说呢?”
和黄粱握了握手,王姐领着两人走进了供员工使用的茶水间。茶水间中坐着一位忙里偷闲的年轻护士,见几人走了进来,她慌张的把手机揣进白色护士服的口袋里,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黄粱和陈丹。
“你这次来还是为了海清的事情吧?”王姐把泡好的速溶咖啡递给黄粱和陈丹,主动开口问道。
陈丹默默的点了下头。
王姐叹了口气。“你就死了心吧。能做的你都做了,如果海清她真的是清白的——”
陈丹执拗的盯着地面的瓷砖说道:“她当然是清白的。”
“我也相信她是清白的,但问题是被抓起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啊。”王姐痛心疾首的说,“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当初我就不该让她来京阳市!”
“是您介绍徐海清来京阳市发展的?”黄粱问。
“对,是我。”王姐看向黄粱,“这间医院成立初始急需护士,我想着这里待遇还不错,就把徐海清叫来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您对这间医院中的大事小情都应该了如指掌吧。”
“谈不上了如指掌...”王姐谨慎的选择这措辞,“不过这地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想要完全瞒过我的视线也几乎不可能。”她说话的语气中有一股莫名的自负。
黄粱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您对死者熟悉吗?”
“李园园?”
黄粱点了下头:“对。”
“谈不上熟悉吧...”王姐嘀咕道,“我和她几乎没什么私交,平时也就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聊几句,仅此而已。”
“这间医院中有人和李园园关系紧密的吗?”
王姐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我反正是没看出来谁和李园园走的近的。她的性格不讨喜,说话做事总是太高调,什么都得凸显出自己。”
“以自我为中心?”黄粱提醒道。
“差不多吧。”
“徐海清和李园园呢?她们的私交好吗?”
王姐摆了摆手:“她们俩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年纪相仿——好像是徐海清比李园园小一岁吧——但是两人的性格啊、爱好啊,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们根本就没私交,更谈不上好坏了。两个都不怎么说话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非得置人于死地的矛盾呢?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