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晴还真就买了半行李箱的袜子带了回来。
“这得传到哪时哪月去啊？”黄粱颇为无奈的说道。
“穿着呗，反正也便宜，这一大包才几百块。”
“说的轻松，那也是几百块。”
“得了吧，你银行卡里进了一大笔钱，别以为我不知道。”
黄粱转头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一直盯着我的银行存款。”
“那可不完全是你的钱，里面还有我的呢。”张芷晴理直气壮的说，“不过这个李立群倒是挺驹气的啊，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把钱给你！至少这份契约精神是值得表扬的。”
黄粱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真的找不到证据吗？”
“找不到。”黄粱摇摇头，“那是李立群自己的家，死的人名义上是他的儿子，无论案发现场和尸体上是否发现了李立群留下的痕迹，都情有可原。”
“倒也是...”张芷晴咬着指甲说，“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了？”
“谁知道呢。而且目前我找不到能够证明我的推理的证据，或许李立群并没有杀人。”黄粱说，“他的反应...他的反应不像是杀人凶手的样子。”
“切，你期待他有什么反应？跪下唱征服？李立群在商海沉浮几十载，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就是说，他肯定是不见棺材不落——诶，黄粱，回事务所不得左转吗？你咋还直行呢？”
“我想去见一下海莉。”
“见她做什么？”
“我想让她帮我分析一下李立群的心理。”黄粱说，“你不是说有重要收获吗？正好也让海莉她听一听。”
“行吧。”
还是那件舒适温馨的办公室，海莉今天穿了一身淡米色的贴身长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别说是黄粱了，就是张芷晴也看得眼神发直。
三人落座后，寒暄了几句，开始聊了起来。
听黄粱把和李立群见面的经过说完，办公室内安静了一会儿，三个人所有所思的各自想着事情。
“说说你的收获吧，芷晴。”黄粱打破了沉默，“你在王曼昱的老家都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不少呢。”张芷晴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王曼昱似乎怀揣着重大秘密哦。”
“什么秘密？”
“她父亲是跳楼自杀的。”
黄粱翻了个白眼：“这我早就知道了。”
“起因是王曼昱母亲的离家出走。似乎是无法忍受贫瘠的生活，王曼昱的母亲在王曼昱上小学的时候就和情人跑掉了，而且把家里仅有的积蓄也带走了。”
黄粱皱起眉：“这女的心够狠的啊。”
“还有后续呢。王曼昱父女相依为命，但是过了不到半年，王曼昱的父亲就自杀了。跳楼死的。”
“间隔了半年？”
“没错。我经过多方打听，才弄清楚了原因。王曼昱的父亲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绝路。是高利贷。”
“他借高利贷了？”
张芷晴摇摇头：“是王曼昱的母亲借的。她虽然和情人私奔了，但是由于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名义上她还是王曼昱父亲的妻子。而这个狠心的女人借了一大笔高利贷，之后就人间蒸发了，她肯定是计划好了的。那些放贷的人找不到她，就去找那对可怜的父女喽。你也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恶劣。王曼昱的父亲被逼无奈，只能一死了之。他是为了保护女儿不受伤害。”
“王女士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啊...”黄粱呢喃道。
“人性格上的缺陷绝大部分源自正常童年的缺失。”海莉评价道，“造成王曼昱性格上的扭曲就是因为她童年时的阴影。”
“可不只是阴影这么简单。”张芷晴说，“王曼昱很有可能有精神疾病。”
“精神疾病？”
张芷晴用力点了下头：“我设法和在孤儿院照顾过她的护工取得了联系。老人家前几年已经退休了，闲赋在家。她告诉我一些王曼昱的事情，听上去很毛骨悚然呢。”
“别卖关子了，她都说了什么？”
“王曼昱经常自己和自己说话。”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的举止。”海莉说，“或轻或重罢了。”
“那王曼昱无疑就是严重的。据那位老人家描述，王曼昱不光是会自言自语，而且她脸上的神情也会跟着变化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海莉眉头微蹙：“精神分裂？”
“可能吧。那位老人家也不确定，毕竟没有带王曼昱做过详细检查。她说王曼昱是个很安静的姑娘，很胆小，不怎么和人说话。所以时常受欺负。”张芷晴说，“不过她曾经亲眼目睹过王曼昱殴打其他小朋友的情形，用筷子把一个男孩的脸颊捅穿了。从那之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黄粱不禁有些咋舌：“也太暴力了吧...”
“还有吗？”海莉问向张芷晴。
张芷晴摊开双手：“我就打听到这么多的事情。似乎王曼昱长大一些之后就没有再失控过了。”
海莉沉吟道：“是她不再失控了，还是说...是她不再被人发现了？”
黄粱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黄粱，你之前和我提及过在你和王曼昱接触的过程中，她有时会突然表现得很奇怪。”海莉看着他说道，表情异常严肃。“结合小张打听到的信息，我严重怀疑王曼昱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俗称的‘多重人格’。”
“不会吧...”
“多重人格的产生与童年创伤有密切相关，超过九成的患者是女性。当受到难以应付的冲击时，患者以会“放空”的方式达到“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错觉，逃离痛苦。”
张芷晴瞪大了双眼：“这么夸张吗？海莉姐，你能详细说说吗？”
“多重人格患者的各个亚人格都是各自独立、彼此分开的，一种人格出现，其他人格就自动退场。任何时候，都有一个主要人格占优势，人的行为也就由占优势的人格控制，不会出现好几个人格争夺控制权的混乱状态。至于究竟由哪种人格来主导支配，完全遵循“哪种人格最适应当时的环境和需要，就启动和出现哪种人格”的原则。”
黄粱呢喃道：“适者生存...”
“没错，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海莉点头说道，“如果王曼昱是多重人格患者，并且她的亚人格中有暴力残忍的一面，就可以说明这一切的谜团了。”
“暴力残忍的亚人格...”黄粱喃喃低语，“等等！”他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海莉.斯威夫特，“海莉，你的意思是说——”
“有这个可能性。”海莉的目光中混杂着遗憾和悲伤，“结合王曼昱童年时期的悲惨经历，她很有可能——黄粱，你干嘛去？！”
“黄粱？怎么了？！”
在张芷晴和海莉的惊呼声中，黄粱手脚并用的跑出了房间。他跑到电梯门前，发疯似得按着按钮。
快点，快点，快点！黄粱在心中急呼，该死！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她是...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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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这个！”张芷晴把车钥匙丢给在车旁急的团团转的黄粱，“真的是，不吭一声就跑了，你赶着入洞房啊！”
“谢了。海莉，你怎么过来了？”黄粱看向张芷晴身后的海莉，“算了，没时间磨蹭了，上车！”
三个人急匆匆的坐进车内，黄粱转动钥匙打火，一脚油门踩到底，黄粱这台甲壳虫爆发出与它小巧身形不相配的引擎咆哮声，猛地蹿了出去。
“黄粱，能稍微解释一些你为何抽凤吗？”张芷晴着急忙慌的系紧安全带，嘴里不停发出尖叫声，“看着点车！看着点车！”
坐在车后座上的海莉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握住车窗上方的把手。
驶上车道后，黄粱转动方向盘，在车流中闪转腾挪。靠着比普通车小一圈带来的灵活性，黄粱在京阳市繁忙的车道上玩起了极品飞车。
不过碰上红灯的时候，他也只能拍着喇叭按钮，把车速降下来。
“你、你这是在找死吗？！”张芷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碰上啥过不去的坎儿了？咱车里就有一位心理咨询师！”
“是王曼昱！”黄粱焦急的拍打着方向盘，“坐在李立群身后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是王曼昱！”
“能说人说吗？”
“我和李立群见面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坐在了李立群背后的椅子上。当时我没发现她就是王曼昱！我应该认出来的，我已经闻出来她身上的茉莉花香的香水味了，该死...”黄粱自责的说道。
“闻香识女人？”张芷晴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她自己也发现了，咳嗽了几声，续道，“那你也不用着急忙慌的啊——”
“我能不着急吗？”见绿灯亮起，黄粱再次把油门踩到底，“如果王曼昱错信了我的推理，李立群他就很危险了！”
“不可能吧，王曼昱总不会迁怒于——”
海莉说：“多数情况下，多重人格患者的各个人格之间不会共享记忆。王曼昱的主人格或许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