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我不想——我不想被那些人当成牲口一样的对待，被屠宰掉。如果一定要死在这里，我希望能死在熟悉的人身边。”
注视着陈瑞眼神中闪烁着的痛苦与坚毅的目光，黄粱不忍直视，低下头看向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稳了稳心神，他才回答道：“别想这么多，能活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着，多学学你瓦拉内大哥，即便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他还不是找到了副业。”
“别学我，学我的话就是遭人欺负。”趴在沙发上的瓦拉内没好气的嘟囔道。
“说到搞副业，瓦拉内，和你交易的就是那个光头老外吧。”
瓦拉内冷哼一声，并未作答，看到黄粱打算从沙发上站起，他赶忙说道：“啊，对对对，对，就是那老外。那光头真不是个东西，是他主动先联系我的，我一开始和他聊天就是解闷的。
“被关在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没什么劲，和他们聊啥都是浪费力气，我就寻思找那些守卫们聊聊天，反正我也会外语，不用的话就可惜了。是那光头主动跟我提的，问能不能跟我做买卖。
“他之前似乎就找过人让他们偷东西，跟他来换吃的。那些人后来可能是被发现了，被弄死了，也可能就是抽血被抽死了，谁知道？在这里死因多种多样。
“我就知道有一个人在被抽血时太过抗拒，不小心弄伤了伯爵夫人的手背。据说就是一个很浅的口子，甚至都没怎么流血，那人直接就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然后就被埋进了那片空地里。”
“啊，就因为这么点事就被抽干了血液？”陈瑞难以置信的问。
“吓人不？所以说你小子刚才做的那些事就足够你们死上好几回了。你们就感谢我吧，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啊是啊，咱们都是互相的嘛，你不告发我们，我们也不告发你。”黄粱语带警告的说。
瓦拉内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敢放狠话。
“你们平时交易的就是食物吗？他付给你食物，你则帮他偷伯爵夫人的各种小东西。”
“他倒是可以付给我钱，问题是我拿钞票有什么用啊？这里又没有自动贩卖机，也没有商店，真正的硬通货是烟，但抽烟的话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屋子里都有烟雾警报器。这件事是那个光头告诉我的。我第一次管他要东西时，要的就是烟，唉，这半年多我连烟瘾都戒，真是不可思议。
“该不会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偻成这副模样了吧。”陈瑞插话道，“我听说抽烟对身体的损害特别大呢。”
“哪有男人不抽烟的？”瓦拉内不以为然的说。
“我就不抽。”陈瑞举起手回答，黄粱也摇摇头，“我也不抽。我会，但不常抽，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点一根。一盒烟的话，我能抽上半年。”
“一盒烟抽上半年？你那不叫会抽，你那叫凑热闹！总之我们之间就是拿实物来交易的，要不这样吧，”瓦拉内突然压低声音，浮现出一副不怀好意的坏笑，“反正我现在也被你们抓住了，不如这样，你们俩也入伙。咱们一起来干。
“我自己一个人的话，一周最多去那间抽血房两次，而且还不是每一次都能拿到东西。要是咱们仨一起来的话，概率就直接翻了三倍！你想想，咱们有稳定的货源，就可以向对方要价。
“之后可能要来的不光是什么压缩饼干、巧克力一类的东西，咱们甚至能够弄到好东西，就比如说披萨、热狗、汉堡包——”
“你怎么不说热干面、烤冷面、炸酱面呢？”
“那些东西不好拿。就是这种一次性应急食品才方便。总之，要是能够提供更多货物的话，说不定那光头能给咱们更多的好处，说不定咱们仨还能通过那个光头从这里边逃走呢！”瓦拉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黄粱和陈瑞的表情却越发认真。
陈瑞是真的在认真思索去加入瓦拉内买卖的建议，不过黄粱想的是其他事情。思索片刻后，黄粱冷冷一笑，说道：“甭做梦啦，那个守卫才不会因为你帮他偷了点东西，就帮助你从这里逃离。投资收益比太悬殊了，风险太大。
“我要是他的话，我就一直利用你，反正你没了，总会有其他人愿意干这个买卖，他老老实实的领着一份工资，再拿着一份灰色收入，在这里干上几年，不比直接帮人逃跑作死要强得多。
“你真是把我们当成蠢货了啊。说白了，你根本就不指望那人能帮你逃跑，你只不过是想拉我们俩给你做免费劳动力！到时候随便分我们点东西，大头还是你自己的。”
被戳破心思的瓦拉内尴尬的咳嗽几声，若无其事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的打算把你俩拉入伙，咱仨一起干，怎么可能我拿大头呢？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就算不分给我，我能说什么？我总不能拼个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嗝屁吧。”
黄粱冷漠的说：“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宁可自己也倒霉。行了，就这样吧，今天到此为止。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还藏着其他东西，那些东西是你的，我和陈瑞不会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想搞小动作的话，多想想我们俩要是真的没日子活了，肯定会拉你下水的，咱们要死一起死。”
“那是自然。”瓦拉内无可奈何的说，“你们俩肯定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大好人。”
“知道就好，我们俩也不是你这么臭不要脸的无赖。走吧，陈瑞，休息吧，今天已经折腾一天了。”拉上陈瑞，黄粱返回到卧室。
他已经打听到了足够信息，那个计划在脑海中渐渐变得丰满立体，剩下的就是必不可少的准备工作。当然，还有祈祷，祈祷幸运女神这次会对他漏出灿烂微笑。
不笑得花枝招展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