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乡有一座古寺,外地人评价它很灵,我自是认同。
记得小时候刚断奶,我就被遣送至乡下。毕竟母亲忙于工作,父亲搞点儿小本经营,算创业之初嘛。
无知的我,玩着地里玩不完的泥巴,吃着田头吃不完的草,时不时摸进厨房,偷掀坛盖捧一爪醪糟,醉生梦死小酒鬼是也~
无畏的我,玩土玩水玩到深井旁,差点儿玩掉小命一条。母亲知晓后,果断将我接回城里,顶着巨大的经济压力,雇了位保姆,白天我有幸被寄养在对方家中。巧的很,保姆家离那座寺庙格外的近。
于是,佛光普照下,本就灵魂净透的幼童,自是顺风又顺水。每日进寺如三餐般规整,这个大师摸摸头,那个摄像师或商贩掐掐脸,整个脑袋瓜如抛光那般,被盘得……直至将升小学,才渐行渐远。
中途十多年竟没有再入寺,可积累的福分就像供奉的油灯,明暗有别,却不熄不灭。
直到那日,陪友人重返。红墙灰瓦已更新换代,红墙不再掉色,灰瓦也无需翻身。只是香火依然那么旺,请一柱幽香点一盏青灯。贪婪吸食着记忆里那半明半昧的味道,千头万绪只是缭绕却无缠帐。
绕着绕着,绕到了罗汉堂。按虚岁数着罗汉,抽签并解签。
那一张一张离我远去的我,一张比一张清晰。
检阅着岁月,一步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