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这人有点难缠,想吵一架总是没办法调动情绪。”
“你可以伸出中指,我看不见。”
“好吧,多说无益。”
“那我走了,另外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几天分出几分心思放在张董身上。”
“会发生什么吗?”
“你猜。”
“表哥,你!”
许荣起身,径直走出徐毅琛的办公室,并未做出回应。
或许放眼整个嘉利,支持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这种事情,本来就会伤筋动骨,怕疼的人,总归是多数,不过该干的的事情,不会退缩。
徐毅琛不再犹豫,拿着电脑,往陈浩源的办公室走去。
走廊内静悄悄的,陈浩源的办公室半开半掩,徐毅琛探着身躯,瞧了一眼,然后静悄悄的走了进去。陈浩源并未发觉有人进来,依然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直到徐毅琛将电脑放置在他身前时,才睁开朦胧的睡眼。
“毅琛,你怎么来了。”
“董事长,是否有些唐突?”
“没关系,我就是太累了,你知道的,最近生产线已经负荷。”
“董事长,上次您让我写一份企划,现在已经写好了。”
“哦,许荣看过了吗?”
“他已经看过。”
“行,我再看一遍。”
陈浩源定了定神,仔细的瞧着电脑屏幕,十几分钟之后,他抬起面容,心平气和的回应道:“到底是斯坦福大学的博士,这份企划足够专业。我们中国的企业,大多缺少这种专业的战略规划,和欧美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董事长准备采纳这份企划吗?”
“我会告诉许荣,多思量里面的战略,他的执行力,一向强悍。”
“可是董事长,许荣你应该了解,他的经营策略,比较保守。”
“毅琛,还是让许荣思考怎么执行,这份企划确实不错。”
“董事长,这样会不会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
陈浩源忽然变得沉默,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良久之后,才语重心长的吐露心声。
“毅琛,高中毕业之后,你一直在美国,关于企业经营层面美式思维烙痕明显,可是嘉利是传统企业,其实放眼整个中国,本土企业家依然是主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所以如若交给许荣去执行,那么很可能就变了味道。”
“这件事情再议吧,最近生产线太忙了。”
“董事长,这正是我忧心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一段时间,生产线高度负荷的原因我觉得您应该清楚,嘉利收拢了很多低质量的客户,我们抢走了底端同行的生意,可是这不是嘉利该走的路,那些客户不属于我们。”
“生意场上利润为王,我们不这样干,别人也会做出类似的抉择。”
“可是战略才是嘉利最核心的竞争力,我们应该升级,而不应该降级。”
“你还是太美国了,升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资金支持的,这就是目前嘉利的难处。”
“我明白了,您和许荣是一样的心思。”
“要不这样,你和许荣一同研究这份企划,最终制定出详细的执行措施,这样应该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合理性,就这样定了。”
陈浩源的手,抚着额头,似乎疲惫感再一次侵袭,徐毅琛却明白,他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走廊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分人影。
静。
又像是死。
死气沉沉的感觉。
可是路过每一间办公室,却能感觉到挣扎的心。
没有人甘心走向灭亡,毕竟生存下去,是最大的期望。悲欢离合,苦痛纠缠不过是被它牵引。
这一刻,品尝到了酸楚的滋味,并且带着人生艰难的压迫感。
在青春迟暮的时光里,遭遇这份折磨,应该算是人生的一道坎。
它来的悄无声息,甚至毫无征兆,未曾彻底的挣脱迷恋春情的心思时,就当头棒喝一般的,砸向了单纯的人。
嗯,心是透明的,可是夏季已经到来,酷暑终究有些难熬。
这般季节,不应该明媚如璀璨的焰火一般吗?
女人们变得靓丽且娇艳,男人们也更加雄健。
这是生命蓬勃的时光,可是却被痛楚侵袭。
因为放不下心中执念,期望着能有一番作为。
拿着电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甚至胳膊都有一些困倦。
些许疼痛就此被感觉到,可是却无法放下。
举重若轻原来这么艰难,或许还不能算作被岁月磨练,十年美国生涯,品尝到的苦,依然在延续。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老杜应该是万般无奈的男人,满腹经纶,却经营不了生活,更不会做官。
如今倒是并未糟糕透顶,可是胸有万册,却似无法书写一般难受。
想给张疏浅送些温暖,尽管天气已经炎热,可是拳拳之心,实在无法消解。
走回办公室,将电脑放在桌面上,拿起一个闲置的塑料袋,走出办公楼,站在一处灌木前面,一下又一下的采摘着鲜嫩的树叶。
夏日里的它们,倒是鲜亮。
许荣站在窗前,陈浩源刚打过电话,结果并未出乎意料之外。他的心,也是五味陈杂,只想站在窗前,任由阳光照拂。
徐毅琛的身影,恰好处在下方,不过他们两个,各有怀抱。
嗯,这明媚的时光,将他们印在了一副画面里,虽然并不长久,片刻之后,采摘好十几个叶片,徐毅琛就走回了办公室,许荣却矗立良久。
或许在他心里,也藏着难以名状的愁苦。
嘉利会涅槃重生,还是走向毁灭?
他和徐毅琛,都不敢想象。
将树叶整齐的摆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拿出刻刀,专心的比划着,一个汉字很快出现,将它黏在另外一片树叶上,“想”这个字,就变得清晰起来,之后又是“你”这个字,并且刻了三份。
收起刻刀,仔细的瞧了一眼,然后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张粉色的信封。
这信封是初次调研兆业之后买的。
不过短短数天时间。
到了此刻,或许应该承认,初次闲谈,就已经心生好感。
嗯,细细思量,是这样的,虽然心底里有些许反抗。
还是有一些无法坦然,奋斗这么多年,当有一位女人,走进心里时,会变得低首下心。
拿出手机,点开假花刘恒的微信,将“能告诉我,你们老板在哪吗?”这句言辞发送过去,然后耐心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