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杨的眸子,变得凝滞,遗憾的神情,顷刻间浮现在面容上,这一刻,他并未隐藏心事。
平静且安详。
似乎变了一副性情,可是片刻之后,眉宇之间,又隐约浮现几分阴霾,虽然非常淡薄,几乎不易察觉,可是张疏浅的心,还是平白的多出些许忧虑。
心底里藏着怨恨。
唉!何苦呢。
“姚董,她曾经提到过你。”
“嗯。”
“不想知道说过什么吗?”
“这是张董送荔枝的目的?”
“不是。”
“我更关心这件事情。”
“那我可以告诉张董,只是想走动一番。”
“既然这样,我就收下。”
“姚董,刘馨宁告诉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有幸福感的。”
“嗯。”
“言尽于此。”
“走好不送。”
被冷言拒绝,可惜了一番好意。张疏浅不再犹豫,走出了绮恋的办公室。
阳光好灿烂,窗户外面的乔木,静如处子。
没有风,纹丝不动,生命的气息,却浓如雾霭。
可以感觉到低沉的心,它们是不愿意拼个你死我活的。好羡慕这份恬淡和宁静,忽然明白“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这句词,那个时刻,东坡先生应该忽然大彻大悟了吧。
如此看来,他并非天生聪颖,几多牵绊之后,才心思舒朗,而欧阳修,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男人的印象,忽然更加清澈了一些,能瞧见更深沉的一面,那么徐毅琛呢?相伴在山河海的夜晚,是温情的,落入回忆里,万分舒适。
阿琛,想你。
忽然想放肆一次,因为思念徐毅琛,那副温婉的面容,太过美丽。
从未对男人,这般动情。
嗯,绝无仅有,可是心底里,似乎残存着几番挣扎。
当情深入骨时,想要忘却吗?
反抗的心思从何而来?
是否因为与姚杨的冲突无法避免,所以无心留恋欢情。
人行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呀。
虽然并不需要飘蓬江湖,可是这份无奈,却是真切的。又想戏弄他,唇角却微微一笑,并不施行。
这个时刻,他或许在写那个企划书吧。
嘉利的一间办公室内,徐毅琛瞧了一眼手机,并未有人联系他,可是却分明感觉到了,心思飘摇。张疏浅的面影,忽然浮现在心中,那朵朱砂泪,变得晶莹剔透。
她是否在掩饰着什么,那瓣桃花下面,会有疤痕吗?
想到这件事情,并且无法遏制纷乱的思绪。
悲伤忽然将心占据,虽然很浅淡,可是却搅动起忧虑。
担心她的心里,藏着几分苦楚,虽然数次接触,并未觉察到。
相思入骨。
手指不受控制般的敲打了几下,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这四个字。徐毅琛的眸子,猛地凝滞,眼皮更是用力的撑着。
惊破的瞬间,仿若刹那花开。
爱意已经如此浓烈了吗?
好突然,好迅猛,未曾想到,却似乎已经成为事实。
起身,来回的踱步,又落座在椅子上,最终拿起手机,翻开微信,将头像改成了蓝色的爱心。
不太习惯更常见的红色,看见它之后,会莫名的难受。
或许情绪太过热烈了。
嗯,应该是这样的。
站在马路上,视野更开阔,蔚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可是却有一点恼人,被身旁的高楼,遮挡住了一部分。
无法尽情的徜徉在欢畅里,是否人生会因此而悲哀。
张疏浅拿起手机,那个蓝色的爱心,映入眼眸。
小心翼翼。
体恤遮遮掩掩,被藏在了深沉的角落里。就这样吧,已经可以知足。今天剩余的时光,和它相伴左右,应该可以告慰心中的那份情。
徐毅琛的眸子,依然盯着电脑屏幕,那四个字,将目光死死的锁住。
其实是不愿意挪开。
心底里的似有火光,并且不断的膨胀。
这一刻,想拥她入怀。
闭上眼睛,臆想着渴望中的怜惜,手指缓慢的抬起,触摸着回忆中的朱砂泪。
好看,和她的五官相得益彰。
指尖似有温软的触感,睁开眼眸,一切都消散于无形。
这篇企划书已经思虑良久,仅仅数个小时,就写了出来。
如若被表哥看到,会作何感想,忽然想知道,他会有何种反应。
拿起手机,拨通许荣的电话,寒暄了几句,然后将企划书写完这件事,告诉了他。许荣似乎颇有兴趣,立刻表示,想要瞧一眼。
片刻之后,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许荣并不耽搁,几乎是顷刻间,就来到了徐毅琛的办公室。
“表哥,凳子已经准备好了。”
“嗯,在办公桌靠内侧,靠左边的位置。”
“表哥的直觉确实敏锐,正对着那处地方的窗户并未打开,我习惯只开右手边的窗户。另外文档已经导入了阅读软件内,可以听。”
“好。”
许荣不再多言,走到办公桌左侧,落座下来,徐毅琛握住鼠标,点击了一下阅读按钮。
这份企划书大概一万字左右,听完已经是三十多分钟之后,许荣的唇,仅仅的闭着,严肃的模样,彰明较著。
“毅琛,这份企划书太激进了。”
“态度果然如此。”
“陈董事长我了解,他要是看了这份企划书,会报以同样的态度。”
“可是,表格,嘉利的现状已经不允许喝温吞水。”
“但是服用这记猛药,是极其危险的。”
“所以你宁可和类似绮恋的客户大力合作吗?”
“它们确实有问题,可是和我们没关系,嘉利只需要关注业绩,如若利润充足,革除弊端才会底气十足。”
“许董事长也是这份心思吧。”
“嗯。”
“表格,恕我难以苟同,这分明是毒药,长此以往,嘉利的病情会加重,直到最后不治而亡,我不希望嘉利破产。”
“我也不希望,嘉利也是舅父的心血。”
“不是因为它,对于职业,我是虔诚的,心中想到的,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你是不是还想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表哥,现在不适合开玩笑。”
“那你可以试试,能否被陈董事接受,我心存疑虑。”
“早知道就不让你听了,没有半句鼓励的言辞。”
“想听我的意见,就是这样,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理念存在差异,你是洋务派,我是保守派,如若希望得到我的鼓励,是不可能的。”
“那我还是去找陈董事长吧。”
“他在办公室小憩,进去的时候小声点。”
“你怎么知道?”
“来之前替你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