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我的老婆大人。”
“不许胡言,我们之间还没到那一步。”
“疏疏,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
“忍着,我觉得还差一些,你继续想办法。”
“疏疏。”
“不许叫苦连天,我的话就是金口玉言。”
“我怎么想哭。”
“那你哭呀,总之休想被我宽容。”
张疏浅的眸子,狠狠的瞥了一眼徐毅琛,唇角却露出几分笑意。
终于开心了,之前仿若经历了生平未曾有过的牺牲。
嗯,闺房是她起居的地方,被男子占据,前所未有。
这样算是走进了心里吗?忽然有这般感觉,不是第一次,可是却和之前并不相同,些许习以为常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不,不能轻易的让他得逞,最近一段时间,至少要保持冷漠。
笑容被收敛起来,并且带着明显的刻意,朱唇几乎拧在一起,那是用尽力气才有的模样。徐毅琛不再多言,重新回到驾驶位。
汽车开动,沿途的高楼很快就没了踪影。农田逐渐显现,目光所及,越发的广阔。
又是连片的玉米,前几天还安静的矗立着,如今已经可以瞧得见进进出出的农人。
劳动的季节开始了,马路边沿的袋子里,装的应该是肥料吧,这番景象,落入眼中,似乎有些亲切。
嗯,当心中有爱时,这种事情,会多出几分滋味,甚至畅想着,如若可能,和张疏浅一起,在田地里忙碌,累了喝几口煮过的茶水,互相依偎着,落座在田埂的边沿。
多么的惬意。
张疏浅的眸子,也将这片田野仔细的打量着。虽然并未去过嘉利制衣厂,可是却知道,从水之源出发前往那里,不必穿行郊区,徐毅琛特意绕了一段路。这段路恰好是她未曾走过的。
出生在瑶城市,成长在瑶城市,如今也在瑶城市工作,这片天地,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不过想象之中的生活,却是美好的。没有纷争,没有狡诈的心思,心底里大多纯白。
是她渴望的模样,带着点桃花源的影子。
“疏疏,上次狂风暴雨时,我和许荣开车经过这片地方。”
“嗯。”
“疏疏,怎么又是冰冷模样。”
“你只管言说,别在意我的神情和语气。”
“好。”
徐毅琛莞尔一笑,面容极为温顺,能得到回应,就算是已经纾解。女人在他心中,已经不再陌生,尽管也谈不上了若指掌,可是某些时候,心中所想,能猜到几分。
“上次狂风暴雨时,我和许荣从这段路经过。”
“哦。”
“我感觉他对乡村感情深沉。”
“是吗?”
“嗯,高中之前,他一直生活在乡村。”
“哦。”
“是不是觉得不像。”
“嗯,他的气质和想象中的乡野完全相反。”
“他已经被城市的精英文化熏陶的褪掉了一层皮。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的,瑶城市的大小企业里面,很多貌似精英者,都是这般出身。”
“嗯,城市里的青年,容易沾染上市井气息。”
“那你呢,有没有想过,如若有一天,我们两个在这片田地里,相伴而坐,互诉衷肠,是怎么样的体验。”
“没有。”
张疏浅的心,忽然悸动了一下。紧接着,更加冷漠的神情,无法抑制的出现。可是心底里,却是火热的。未曾想到,之前的畅享,会被徐毅琛提及。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如若认真计较,能执掌一家公司,应该是真正的生活在了别人的心里,太多的男女渴望这般,可是如今却忽然心生黯然。
嗯,有一点莫名的忧伤,不知道为什么,却能感觉到,似乎渴望另外一种生活。
立刻报以否定,是因为未曾做好准备。
或许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仅仅只是想这样回应他。
“我刚才还在畅享着这番情形,和待在城市里完全不同,有种更自由的感觉,或许是错觉吧。”
“可能是吧。”
“嗯,不谈论这个了,今天话有点多,不知道你是否会觉得厌烦,总能感觉到你的心情不是那么顺畅。”
“还行吧,或许这样更了解你。”
“嗯。”
沉默,徐毅琛不再不多,张疏浅也将面容,撇向另外一侧。
此刻,她喜欢这样,喜欢不怎么搭理徐毅琛。
陈浩源听到了脚步声,他的手指敲打了几下办公桌,然后起身,走到门前,将它拉开,姚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的面容是昂扬着的,仿若意气风发,陈浩源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陈董,上次说的事情,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嘉利制衣厂的员工怎么办?”
“你放心,我没有裁员的打算。”
“行吧。”
“答应了吗?”
“一个月之后给你答复,这是底线,如若等不及,那就当做我无法应允。”
“好,今天是六月七号,七月七号那天,我来找你。”
姚杨起身,走出办公室,陈浩源的手指,再次敲打着桌面,仿若在斟酌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迅疾的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急切的神情瞬间爆发,额头的血管都臌胀了起来。他本就瘦弱,到了这般年纪,已经只剩下苍老的皮肤,如今忽然有了血色,可是这番颜色,来的太过痛苦。
“陈董。”
“许荣,现在就开始整顿嘉利制衣厂,你和毅琛同时负责,我希望最晚一个月,就能看到效果。”
“董事长,那份企划涉及的时间是今后三年,太仓促了,会适得其反。”
“只能是一个月,我要看到效果,不允许打折扣。”
“董事长!”
“好了,别在多言,就这么定了,你和毅琛只需要思考怎么执行。”
“行,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陈浩源的面皮,不停的跳动着,他的右手按住脸颊,疯狂的揉捏,可是难受的感觉,却不能消褪。
会有希望吗?
他不清楚,执掌嘉利已经十年,这也是嘉利制衣厂的年纪。
多么短暂,甚至扪心自问时,会难以释怀。中国工厂的生命周期,注定了这么短暂吗?它起来时,是空前的建设,它消亡时,又是空前的拆毁,这中间有多少财富平白的沦为灰尘,这可是亿万劳动人民的心血呀。
嗯,财富怎么可能平白出现,它的源头必定是艰苦卓绝的付出。当其中一部分,甚至是巨大的一部分,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时,如若不曾心痛,那么怎么可能配做一位企业家。
他是老一辈的企业家,如今的世界,后来者已经当道。
会有不同吗?那些豪情万丈,多么的令人担忧,担忧于隐藏在它背后的苦痛,是否会被雄心勃勃的后背们温柔体恤。